他回答:“沒有。”
她著實被噎了下:“你沒有導航?”好吧……然后頓了頓,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一邊不情不愿地摸手機一邊低聲嘀咕:“就算車上沒裝,手機里隨便下個軟件其實也能用,舍不得流量么。”
秦崢側頭看著窗外,不做聲,面上沒表情。
不多時,一片死寂里響起個僵硬又機械的女聲:“百度地圖,開始為您導航。”
余兮兮坐直,趴前面的椅背上,然后把手機音量摁到最大,伸長胳膊舉到那人耳邊,語氣不善:“跟著它走。”
“前方,直行800米,然后,向左行駛……”
導航的聲音突兀刺耳。秦崢微擰了下眉,轉頭,余光里掃見她的手臂,離得很近,纖細瑩潤,白得能看清皮下脈絡。
還粘著兩塊兒創可貼。
他瞇了瞇眼,冷聲問:“誰干的?”
“……嗯?”
“手上的傷,誰干的?”
這語氣低冷中甚至帶著絲狠戾,余兮兮呆了呆,下意識在創口貼傷摸一把,“哦,這個么?我自己不小心蹭的。”
聽她說完,秦崢視線不露痕跡地收轉回來,片刻后,口吻恢復一貫淡漠:“剛才幾個打幾個?”
“什么?”她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她一眼,“你剛才不打架呢么?”
“哦。”
原來是打群架的事。余兮兮表情很平靜,絲毫沒覺得難以啟齒,隨口說:“對面五個,我們十二個。”
秦崢勾了下嘴角,沒再說話。
短短幾秒,轉瞬即逝的笑,卻將好被她捕入眼中。余兮兮一滯,猛的頓悟這笑里的意思——十二打五,她手臂上還掛了傷,這人是覺得……她不中用?
“……”
靜默片刻,她咬咬唇瓣,忍不住低哼,中氣不足地抵回去,“怎么,姐讓人三招,不偉大么。”
旁邊的周易:“……”
之后一路無話。
“前方到達目的地,已為您推薦終點附近停車場。”
這段路的路燈壞了兩周,居民反映多次無果,投訴信貼了整整一公告欄。吉普車在小區門口停穩。
周易朝駕駛室里到道了謝,然后下車,余兮兮收起手機緊隨其后。車門在背后重重關上,她想了想,還是繞到駕駛室那邊,伸手敲車窗。
“砰砰”。
窗玻璃降下。
這截街道沒燈,那人靠椅背上,黑暗中依稀可見棱角分明的側臉,有種陽剛男人味兒,半截煙叼嘴里,火星明滅,黑眸冷淡。
余兮兮沉吟了會兒,說:“今天晚上的事,謝謝。”
秦崢垂眸,食指點煙灰,雙唇間白霧浮散,沒什么表情:“不客氣。”
她又說:“今天我欠你個人情,一定會還。”
這回,秦崢靜了靜,側目,視線終于看向她,帶著點兒探究和玩味。良久,他夾煙的手朝她勾了勾。
余兮兮狐疑,上前又站近些許。
秦崢傾身,低聲問:“怎么還?”
他嘴里的煙味兒瞬間撲鼻襲來,極濃烈,她始料不及,給嗆得咳出一聲,忙往后退幾步,抬抬手扇風。
這味道,比她以前抽的treasure也烈太多了。什么鬼煙?
“嗯?”秦崢直勾勾盯著她,“怎么還?”
余兮兮和他對視,莫名的,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兒看過的一句話:特種部隊的男人,骨子里流的都是狼的血。
她皺眉認真想了想,說:“這周之內,我請你吃飯。”
他聽后扯了下唇,沒答話,緩聲扔下句“傷口記得上藥”后便升起了車窗。嗓音低沉,融入這漫無邊際的夜色里。
吉普絕塵而去。
強壓氣場消失。
余兮兮沒由來地松了口氣。夜里風大天涼,周易抱肩等在大門口,站片刻,朝她走過去,說,“你車還在酒吧那邊。”
“明早我去開回來。”
話剛說完,兜里手機連震起來,余兮兮掏出來一看,好幾條新短信息。她挑挑眉,一邊跟著周易回小區,一邊在信箱里翻看。
幾秒種后,她閉上眼,舔舔大牙,忽然狠狠一腳踹向路邊大樹:“靠!”
周易懵一臉,“怎么了?你又發什么瘋?”
余兮兮深吸一口氣,然后極緩慢地吐出來:“我爸停了我所有的卡。”
周易驚:“什么?”
她從兜里摸出顆糖塞嘴里,嘲諷地扯唇:“可真是親爹。”
周易無奈,嘆了口氣說:“要不,你回去認錯算了。”
她回個眼神,像在說“你特么逗我呢哈”。
“身上現金還有多少?”
“一兩千吧。”
周易挑眉,“那還請你男人吃飯么?”
她那頭正郁悶,聞沒多想,回話說:“我說到就得做到。請不起太好的,麻辣燙總行吧?一頓飯能值幾個錢……”說完后知后覺回過味來,耳根一紅,斥道:“胡說什么,誰是我男人?一邊兒呆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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