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頭頂的日頭好像更烈了些。
李成后知后覺回過神,眸光驚閃:“難道、難道是陳少尉?怎么會?不能是她吧……”
秦崢嘴角勾起道譏諷的弧,“是不是,得問過才知道。”
今天是陳梳二十七歲生日,能看出,年輕的女軍官打扮精心。
她穿一身黑白條紋連衣裙,裙擺很長,直達腳踝。個子高挑的緣故,又穿尖頭高跟鞋,駕馭這款長裙幾乎沒什么壓力。她還化了淡妝,純黑色的眼線描摹眼瞼形狀,尾梢上揚,看上去,少一分清冷,多一分柔媚。
陳梳其實是個標準的美人,五官耐看,氣質矜貴,平時那身軍裝顯得太刻板,換下后,她仿佛也煥然一新,細腰翹臀長腿筆直,身材也相當不錯。
這樣一個美女出現在茶樓門前,頓時引來許多目光。
但也有人無動于衷。
陳梳先到,要了個包間,秦崢停好車后直接上樓。等他進門,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便站了起來,勾勾唇,喜悅的情緒從眼角眉梢止不住地往出淌,“崢哥。”
秦崢的目光冷淡移她臉上,幾乎沒有停頓便又離開了,平靜點了點頭,“坐。”
陳梳招呼外頭的服務生上茶和點心,隨后踅身坐下。
這間茶樓是中高檔消費,裝修得古色古香,一應家當擺設也大多是仿明朝時期,每處細節都透著種低調奢華。
她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抿,半刻才柔聲問道:“崢哥……你忽然約我出來,有什么事么?”
回應的是一聲“叮”,金屬打火機燃起簇山字形的橙紅。
秦崢瞇著眼睛點煙,抽了口,吐出,白色煙霧背后的面容沒什么表情。
空氣里一陣安靜。
不多時,手里的一根煙還剩半截兒,秦崢喝了口茶,隨手從褲兜里摸出個東西扔桌上,“啪”一聲。
金屬摩擦著紅木,阻力小,那u盤往前溜出小短距離,將好停在陳梳眼皮底下。
她垂眸看一眼,不解地皺眉,“這是……”
秦崢懶散靠著椅背,一手夾煙,一手無意識地輕敲桌面,淡淡的,“這是退役軍犬基地儲藥室6月13號晚上的監控資料。”
“……”聞,陳梳眸光一跳,濃妝淡抹的臉孔瞬時略微扭曲。但也只是剎那功夫,她的表情很快便換成困惑:“我記得,儲藥室的監控很早之前就損壞,已經停用好幾個月。怎么,什么時候又修好了么?”
他夾煙的手屈指勾了勾鼻梁,笑,“值班的軍犬兵沒關電源,剛好就錄下來一段兒。”
“……那錄像怎么會在你手上?”
秦崢垂眸點煙灰,臉上的表情很淡,“我以為少尉會更關心錄像的內容。”
陳梳囁嚅了下,沒發出什么聲音,放在腿上的十指無意識收緊。
煙抽完,秦崢把煙頭掐滅,眉峰一挑,黑眸凌厲沒有溫度,“到這份兒上,沒什么好裝的了。”
那女的別過頭,平復情緒似的呼出一口氣,擠出笑容,“崢哥,這里面可能有什么誤會,我根本不清楚你在說什么……”
秦崢面無表情:“你利用職務之便,把軍犬服用的正常藥物換成致毒藥物,陷害余兮兮。現在夠不夠清楚?”
“……”陳梳睫毛不可控制地顫抖,臉發白,半晌沒有說話。
之前那件事,她計劃多時,從軍區各首長的參觀方案上便開始動手腳,可人算不如天算,百密終有一疏。
到底是軍人,已被拆穿,敢做不敢當說不過去。少頃,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極緩慢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么可隱瞞。對,那兩顆硫酸阿托品的確是我換的,是我陷害余兮兮。”
秦崢瞇了下眼,眸中怒意翻涌,沉聲,一個字就是一句話:“給個理由。”
“理由?”陳梳重復,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笑起來,弧度苦澀又自嘲,“我討厭余兮兮的理由,討厭到恨不得她消失的理由,你不知道么?”
他淡聲嗤:“我?”
“……”
“只為一己私欲,毒害軍犬,陷害無辜。陳梳,你不配當一個軍人。”
“……”陳梳別過頭,發狠咬緊唇瓣,沒有吭聲。
話說到這里,要印證的已經印證,再沒有繼續下去的價值。秦崢表情冷淡,起身,半刻不愿多留。
“等等。”陳梳忽道。
秦崢頓步,沒回頭,眉心擰成一個川字,極不耐煩,“還有事兒?”
她低低地笑,眼底閃爍著一絲病態的希冀,“你沒有把錄像往外給,而是來找了我……秦崢,其實你對我并不是一點兒不上心的,是么?”
他靜片刻,回頭,神色冷漠得沒有一絲波瀾,語氣挺淡:“那個u盤里什么都沒有。我來找這兒,只想錄一段東西當證據交基地和軍區。你挺配合。”
“……”陳梳倏忽一僵,整個人如遭雷劈。
秦崢收回視線,出大門,冷聲扔下幾句話:“我的東西,誰都不能碰,敢碰就得敢把后果往下咽。今兒這生日,估計你永遠都難忘了,陳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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