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還沒亮,就有人出來收拾李慧的尸體。如同李慧所嘲諷的,學校收拾尸體的速度越來越快。從她摔下來沒多久,就有幾個人出現拖走她的尸體沖刷地面的血跡。
太陽出來沒多久,地面就被曬干,什么痕跡都被清理干凈。陳陽雖不為李慧這種人的死而遺憾,卻因為學校的做法而感到心寒。他攔住李老師:“學校發生的所有事情,你最好詳細告訴我們。”
指揮收拾尸體的人是李老師,李老師轉身面對陳陽:“無可奉告。”
“你不怕我們現在就離開?”寇宣靈問他。
聞,李老師露出詭譎的笑:“你們走得了嗎?”
陳陽擰眉,李慧之前說過拿了卡片、參與游戲的人無法離開學校。李老師嗤笑一聲后,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我要備課,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陳陽陡然說道:“你不想死吧。”
李老師腳步不停:“誰都不想死。”
“哦,那就對了。”陳陽腳下一晃,下一刻到達李老師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如果你不說,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李老師臉色一變,旋即鎮定:“天師能殺人嗎?”
“的確不能。”陳陽扣住李老師的肩膀把他拖走:“但是我可以把你拖到后山空地,看看會發生什么。我突然覺得這個方法很好,也許不需要你告訴我學校發生的事情就能得到答案。”
“等等。”李老師見自己掙脫不開陳陽的桎梏,并且對方的確是朝籃球場的方向走去。連忙示弱:“你別把我帶去后山……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行了吧?”
陳陽猛然回頭,兩指并攏和大拇指一起用力捏住李老師的肩膀,瞬間讓李老師的半邊肩膀塌下來并痛叫不已。同時右腳踢中李老師的膝蓋骨,讓他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而后低聲說道:“李老師,你的學生死了,你很鎮定。輪到你面對死亡,倒是害怕起來。”
李老師面對憤怒的陳陽,自知多說多錯。何況旁邊的寇宣靈也躍躍欲試,他更是不敢大聲怒罵,連呼痛的聲音都小心翼翼。
之后李老師帶著人回宿舍,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住。隨行的人除了陳陽、寇宣靈還有另外兩個男學生,嚇得滿臉眼淚的男生叫程東,曾經到過后山的男生叫凌浩。凌浩親眼目睹李慧被截去軀干扔下樓,受到不小的刺激,過了許久才恢復神志。
陳陽踢踢椅子,發出巨大的響聲。李老師三人嚇了一跳,回頭就見他端正做好,看似溫和的說道:“說吧。大大小小,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如有隱瞞——”
寇宣靈配合的抽出桃木劍將桌面劈開,三人面如土灰,怎么也料不到一根桃木能鋒利到劈開桌面。更加料不到看似沉默寡的寇宣靈會獰笑著說:“誰有隱瞞,就拖到后山。”
后山于他們而,比地獄還恐怖。于是都不敢有所隱瞞,只盼望他們趕緊問完趕緊走,千萬別一時興起真的拖著他們去后山。去了后山的人,一定會死。
陳陽將所有要問的問題都捋順:“李慧玩的游戲,你們三個人也玩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盯著李老師,因為另外兩個人已經親眼看他們玩過了。
李老師點頭:“我也是被逼……拿到卡片的人就得玩。被抽到卡片,不玩就一定會被殺死。”
“你們什么時候拿到卡片?怎么拿到卡片?現在有多少人參加進這個游戲……就你們所知道的。游戲的大概規則以及目前為止死了多少人?”
李老師:“我是兩周前,關馨語死后的第二天。抽屜里突然出現紅色卡片,卡片上有一個數字。那就代表我,我拿到那張卡片后就參與了一個游戲。幸運的活下來。之后我才知道,每周周一到周四晚上十點,每個人的身上都會出現一張卡片,白色代表免戰,紅色代表必須參加游戲。不參加的人會死得很慘,參加不通過的人也會死得很慘。卡片為什么出現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出現了。”
凌浩說道:“我是三周前,舍友被吊死在籃球場幾天后就拿到卡片。”
程東:“我是一周前才拿到,昨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參加游戲。”
李老師:“就我所知,參加游戲的人有九個老師、教務主任,學生的話一共有三個班參與。分別是一、二、三班,但是四班和五班有沒有人參與,我暫時不知道。”
李老師這話一出,程東和凌浩便后退一步,面露驚恐的看著李老師:“你為什么會知道?知道這些有什么用?”直覺告訴他們,李老師知道這么清楚于他們而并不利。因為每一個參加死亡游戲的人都保密,害怕被別人利用。而且誰拿到紅色卡片的人都保密,拿到白色卡片的人都躲在宿舍里根本不敢出來。
所以至今為止,除了曾經合作過一起玩死亡游戲并通關才知道對方也是持有卡片者。絕對沒人像李老師這樣清楚知道多少人持有卡片,當然陡然間得知這么多人持有卡片也讓他們感到震驚。
如今除了食堂工作人員和部分巡邏的警衛,學校只剩下五個班級的學生、十四位老師、四位主任以及校長和副校長,超過一半人都被拉進這個死亡游戲。更可怕的是還有李老師不知道的人也在玩。
“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是年級長,每個班級學生名單都有。根據死亡人數最多集中在前面三個班級,大概就能猜出多少人參與游戲。而且我跟主任和其他老師接觸較多,多少也能猜到。每一個剛開始玩死亡游戲的人,第二天的情緒都不對勁。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知道。”
“死了這么多人,為什么不報警?其他學生難道不覺得奇怪?家長也沒有來詢問?”
李老師:“金水中學高三學生每隔一個月放半天假,從山里到市區來回根本就不夠時間。所以大部分學生都是兩三個月回一次家,雖然現在他們都是高二生,但也即將升高三。家長都知道這點。”
“換句話說,家長連自己孩子死了都不知道?你們連通知一聲也沒有?”
“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李老師露出諷笑,這笑容和李慧有點像。他說道:“信息發不出去,所有人都被困在學校里不能離開。信號沒有,想報警撥不通,想通知家長聯系不上,我們也沒辦法。”
陳陽皺眉:“聯系不到外界?那我們是怎么來的?你們又如何在app上發布消息?”
李老師愣了一下,說道:“這我不知道。發布消息的人是金主任……他可以聯系外界?那他為什么不報警?”
旋即李老師和另外兩個男生臉色陰翳,顯然對于金主任居然能夠聯絡到外界卻不告訴他們也不報警的行為感到憤怒。天知道他們多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后山有什么?”陳陽盯著凌浩問。
凌浩不太愿意回想后山空地,但是他清楚如今想活著離開金水中學,陳陽和寇宣靈是唯一的希望。于是他說道:“后山空地埋了很多尸體,一開始我不知道,但在舍友離奇吊死在籃球場,尸體不翼而飛。我就去了一趟后山空地,在那里發現空地下埋了很多尸骨。有很久以前死掉的只剩下白骨,也有死了十幾年但尸體僅僅是腐爛的,還有我在那里見到舍友失蹤的尸體。”
“你為什么會想到去后山空地?”
“因為我舍友回來過。”凌浩眼神帶著恐懼:“他回來過,在死后的第三天。其他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睡到半夜突然醒過來,怎么睡也睡不著。可能是因為宿舍里有人死了,覺得心緒不寧。其他人都睡熟了,我拿出手機看時間,那時候剛好是一點多。然后我發現手機燈光照到對面床鋪,對面床鋪站了個人。我覺得很奇怪,因為我是睡在上鋪,對面那人站在下鋪。”
下鋪睡著人,上鋪則是死去舍友的床鋪。凌浩的床鋪正對死去的舍友的床鋪,這讓他反感,覺得不吉利。而當時那個人影就站在下鋪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凌浩覺得奇怪,以為是舍友半夜起床,正要叫他卻發現對面下鋪的舍友正睡得香。他心里一駭,立刻去看另外三個舍友的床鋪,發現他們都好好的躺在床上。
那眼前這個人影是誰?為什么站在舍友床鋪面前盯著他?很快對面下鋪那個人影就給出答案,它緩緩轉身,凌浩迅速關掉手機假裝睡覺。眼睛悄悄睜開,月光照在人影上,赫然是早已上吊死亡的舍友。對方脖子早就斷了,模樣扭曲恐怖,盯著凌浩的方向。
凌浩恐懼至極,緊緊閉著眼睛不敢說話。然后他聽到床鋪搖晃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順著床梯爬上來,然后停下。半晌沒有聲音發出,凌浩偷偷睜開眼,赫然正對舍友死去的那張扭曲的面孔。當下把他直接嚇暈過去過去,第二天發現自己脖子上有勒痕他便清楚死去的舍友真的回來了。
“所以我才去后山空地。我知道他是去了后山空地惹了什么東西才會死,他之前就說腳腕被空地上冒出來的手抓過,我看過他的腳腕確實有黑色的掌印,甚至陷了進去。可他完全不感到痛,沒過兩天他就死了。所以我找門衛要來一些紙錢和香燭去后山祭拜,門衛信佛。”說到這里,凌浩表情怪異:“但是后來我才知道他死不是因為去后山空地,而是收到卡片,沒有通過游戲。”
陳陽點頭:“最后一個問題,不能隱瞞。”他目光銳利,一一掃過眼前三人:“我聽說關馨語死前看到一雙紅色高跟鞋,那雙紅色高跟鞋和一年前自殺的老師有關系。那個老師自殺有沒有隱情?”
凌浩和程東面露茫然:“一年前有老師自殺嗎?”
陳陽皺眉,看向李老師。李老師回答:“是白顏老師。聽說是貪污被告,警察上門來抓。她半夜逃到后山那排平房上吊自殺。”
凌浩和程東一聽白顏老師臉色劇變,十分明顯的露出恐懼。凌浩驚訝的反問:“死了?她上吊自殺了?為、為什么學校里沒有半點傳聞?”
“那天是周日,學校里沒那么多人。況且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學校就封鎖這個消息,在籃球場圍上鐵絲網禁止學生到后山。”
凌浩和程東仍舊是一副打擊過大的表情,頗為不敢置信般。寇宣靈疑問:“怎么你們反應很大?”
凌浩喃喃說道:“我那個舍友……就是傳出跟白顏老師有私情的學生。你們說會不會就是白顏老師報復,殺了我那個舍友?”
陳陽和寇宣靈對視一眼,不好下定論。該問的也都問出來,問不出來的他們也不知道。于是兩人離開,留下李老師和兩個學生。最終程東崩潰的說道:“一定是白顏老師回來報復我們了!”
“放屁!”凌浩怒罵:“她憑什么報復我們?又不是我們逼死她,是她自己上吊自殺!李老師,學校瞞得真好,白顏老師自殺的消息我們居然都不知道。”
“關馨語他們知道。”李老師冷漠的說道:“別把自己摘得多干凈,拿到卡片參與死亡游戲的你們以為白顏會放過你們?天真。”
程東崩潰:“不關我的事啊!不關我的事啊!明明就是關馨語和李慧他們干的,她們死有余辜!可是不關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