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求道將錢先生的單子告訴馬山峰,由馬山峰題寫報告上交道教協會和總局。其他人閑來無事也聽了這個故事,紛紛嘆息:“本來是信仰虔誠,拜佛拜菩薩,誰知道拜上孽畜反而害死無辜小孩。錢先生也真可憐。”
寇宣靈聞反駁:“我不覺得信仰虔誠,反而覺得對方愚昧。如果她真的信仰虔誠,怎么會不知道菩薩大慈大悲?又怎么可能用生靈的命來借氣?正統道教神靈和佛教神靈都不會濫殺無辜。”
毛小莉:“佛也有怒目金剛,神靈也有夜叉羅剎之流。單純反駁最后一句,不過菩薩大慈大悲,確實不會濫殺無辜。”
張求道:“佛有怒目金剛,但也不會濫殺無辜。神有食人夜叉羅剎之流,但他們皈依佛祖后也不會吃掉無辜者。更加不會害死奉養自己的人,除了來路不正的邪靈、孽畜、惡神。”
毛小莉想了想,倒也同意張求道的說法。她說道:“南方五通神,北方毛鬼神。兩者都是民間信仰極高的邪神,因為招財運而受多人供奉。但兩者性情多變,常禍害奉養自己的人家。這種擺明邪神的神像也有人恭敬請回家供奉,想不通。”
張求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劍走偏鋒求財而已。”
陳陽端盆炸小魚干過來放桌上,沒過一會一座肉山突然就出現在桌子上叼起小魚干穩如泰山。陳陽頗為陶醉的擼大胖,其他人邊說話邊自然的伸手。大胖豎起一塊牌子擋在眾人面前:‘銀貨兩訖’,意思是說誰請的炸小魚干就把**出賣給誰。
大胖鴛鴦眼斜斜瞥著幾個敗類訕訕收回手還試圖解釋,大肉山般的軀體冷漠的拒絕他們的靠近。陳陽獨得大胖**,擼得相當帶勁。
馬山峰老神在在:“還好,跟捏抱枕差不多。小莉,打開電視,看社會版新聞。”
遙控器距離毛小莉最近,她瞥了眼馬山峰沒說什么打開電視,調到社會版新聞頻道。全分局也就馬山峰會看社會版新聞,就連和他口味最相近的度朔都不愛看。毛小莉轉頭看見大胖目不轉睛盯著屏幕,沉默半晌覺得應該再加上大胖。
其他人本來想散開各自忙自己的事情,熟料下一則緊急新聞吸引他們的注意。原來是一則車禍新聞,幾乎每天都有車禍的新聞出現,沒什么稀奇。但這則新聞奇就奇在車禍死者被撞飛頭顱,突然站起行走數米才倒地死亡。
當時無頭尸體站起行走的一幕嚇壞不少路人,隨后新聞中播放出當時路邊監控,打了馬賽克的監控視頻中只有短短十幾秒,卻清晰的拍攝下當時情景。大卡車快速行駛,路邊一個男人突然跑出馬路邊被迎面而來的大卡車撞飛,頭顱卡在車輪底下。
現場人驚呼紛亂不已,隨后又見失去頭顱的身體顫顫巍巍爬起來,向前行走數米才倒下。場面極為驚悚駭人。
陳陽抬頭看,發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于是掏出手機百度剛剛的車禍,輸入關鍵詞很快就出來新聞,包括視頻。點開視頻反復查看,突然點暫停定住屏幕:“你們過來看,這里有個紅衣女人。”
幾人圍過去看,發現馬路邊站著一個紅衣女人,在人群襯托下格外引人注目。陳陽點開播放,下一秒紅衣女人就不見了。然后后退,暫停:“看,剛剛死者突然跑到馬路上被車撞,好像是這紅衣女人從背后遮住他的眼睛,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么,刺激到死者跑到馬路上被撞死。”
很明顯,紅衣女人是厲鬼,遮擋住死者的眼睛把他引到馬路上害死對方尋找替死鬼。這個視頻的詭異之處一夜間流傳于各大網絡論壇以及貼吧,被截屏分析,之鑿鑿。但新聞中播放的視頻沒有紅衣女人,所以有人信也有人認為是造假,后期拍攝一個紅衣女人上去博關注。
馬山峰仔細看紅衣女人,說道:“我覺得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過。”
毛小莉:“馬叔見過?”
“見過。”馬山峰點頭:“可惜一時想不起來。”
陳陽:“不著急,想得起來再說。”抬頭卻見張求道面色怪異:“怎么?你也認識那個紅衣女人?”
張求道搖頭:“不是。我看到一則新聞,母女二人在醫院跳樓自殺。似乎是家中兩個小孩因大人照看不力去世,兩人愧疚再加上傷心過度,一時想不開跳樓自殺。這母女倆姓李,正是昨天的雇主錢先生的妻子和岳母。”
“那真不幸。”陳陽嘆息,覺得錢家人太不幸了。“不過家中親人全都喪命,錢先生承受得住嗎?”
張求道表情仍舊怪異:“恐怕開心都來不及。”
陳陽:“什么意思?”
張求道指了指陳陽手里的那個車禍視頻:“圍觀的路人堵住道路,旁邊有輛豪車打開車窗看了眼,車主正是錢先生。而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毛小莉:“說不定是秘書或朋友、親人之類。還是別隨意冤枉人的好,何況錢先生家人全都去世,再冤枉就不好了。”
邊說邊湊過去看視頻,經由張求道指認看完后她也沉默了。半晌后說道:“如果沒有奸情,我第一個不信!”
錢先生搖上車窗時,副駕駛座的女人俯身過去貼在他手臂上,動作極為曖昧。說沒關系誰都不信。毛小莉滿臉被惡心到的表情:“他也太惡心了吧。妻子、岳母包括兩個親生孩子都死了,他竟然第二天就能跟別的女人親熱。話說,他妻兒、岳母的死難道跟他沒有半點關系?”
其余人表情都不太好,尤其是張求道。他只要想起自己可能救了一個人渣,心情就很暴躁。馬山峰擰眉,單子是他介紹的,實際情況會調查,但再隱秘點就屬于雇主**,他們也不好調查。何況單子確實屬于二星級別,道教協會沒有判斷錯誤。
如果錢先生真的有問題,只能說人心比鬼可怕。
馬山峰:“錢先生是入贅李家,李家算是本市中級富豪之一,家中經營電商類生意。錢先生的岳母、妻子都是獨生女兒,母女倆都是招婿入贅。”
毛小莉:“鳳凰男?”
寇宣靈:“虎毒不食子,如果錢先生真的不無辜,那就太過可怕了。”
張求道表情陰沉:“錢先生的事情我來調查,如果確定是他害死妻兒岳母,絕對饒不了他!”
“恐怕不好辦。”陳陽說道:“如果報警,妻子和岳母都是自殺,跟他無關。兩個孩子死的時候,他也不在本市,有不在場證明。即使涉及靈異事件,木雕菩薩也是他岳母請來供奉,跟他完全沒關系。”
眾人只覺遍體生寒:“那豈不是連大陰法曹都無法追究他的罪責?”
身為天師更加能體會到大陰法曹的公正公平,任何惡人所犯下的罪責都會被記錄在案,死后入地府領罪受罰。可是如果通過這種狡詐詭譎的方式害死人還躲過大陰法曹考算,實在可怕。
陳陽若有所思:“這讓我想起董洪。”
“陳哥,你說什么?”毛小莉好奇的問。
陳陽搖頭:“沒什么。”
大概是傍晚時候,馬山峰拍著大腿說道:“我想起紅衣女人是誰了,她是之前幾起連環兇殺案被碎尸的女人。”
幾個人讓他說詳細點,馬山峰讓他們自己拿出手機搜索關鍵字:“讓你們多看社會版新聞,別只知道玩游戲、刷微博。之前發生好幾次女性被殺害的案件,兇手都是同一個人,因為作案手法一致。最后一起兇殺案受害者就是紅衣女人,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是因為她死得最慘。不僅被殺害,還是活生生被虐殺致死最后碎尸拋在河里。”
他們看到新聞,同時看到紅衣女人生前的模樣,是個清秀美麗的女孩。她跟視頻中的紅衣女人一模一樣。
“難道是報仇?死者就是兇手?”陳陽看向度朔。
度朔掃了眼視頻,說道:“我回頭問問。”
“好。”陳陽盯著紅衣女人的照片看了會后關掉手機,便將此事暫且放下。
第二天一大早,張求道就出門查詢錢先生。寇宣靈把木雕菩薩像送去附近道觀,請他們凈化這具木雕菩薩像并開光。毛小莉則是繼續上學,馬山峰窩在辦公室里繼續喝茶,有空閑時間就到庭院里伺弄花草。
陳陽倒成了整個分局最閑的人,干脆翻起《咒鬼之術書》邊看邊學。期間巫族巫長易復生給他打了個電話,聯系他希望可以合作。
“南粵無人村的單子一直掛在app上,之前那邊的道教協會判斷出現錯誤。后來更正改為四星級別的單子,難度很大。道教協會意思是由幾個副會長接下單子去完成,我接下單子,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陳陽:“您可以把資料發給我,我看看。”
“可以。你看完有興趣再聯系我,我們打算八月份再去。”易復生說完這些又詢問他最近境況,得到尚好的回答后便說道:“我倒是想邀請你過來川省,好讓你見見同門人。”
“如果無人村的案子解決,我也可以過去。”
“那就好。”易復生當即說道:“就這么說定,可別反悔。”
“不會。”陳陽笑著回答,垂眸看到手里的書本,猶豫半晌還是沒有提及。直到掛斷電話,度朔回來他才說道:“易巫長讓我去川省見見同門人,我想了想就同意。順便可以見見巫爺爺以前生活的地方,還有他的同門。另外,我打算將《咒鬼之術書》交給易巫長,由她印刷成冊,再通過考核弟子交給他們失傳的巫術。你同意嗎?”
《咒鬼之術書》雖是度朔送給他的獎品,說到底也是度朔從地府下一些老鬼口中得來。總也得得到他的同意才行,如果度朔不愿意,他自然不會把術書交出去。總歸最為親密的人還是度朔。
度朔凝眸望他,輕易看出他的想法。笑笑說道:“送給你的東西,怎么處理都隨你。”頓了頓又說道:“交給巫族,只是不建議印刷成冊。”
“嗯?”
度朔坐下,抱起陳陽:“由易巫長考核眾弟子,再交由弟子考核內部傳承。術書本來就是學習如何溝通鬼神、役使神鬼之物。若有心術不正之人學會此書,怕會引來大禍。”
陳陽糾結:“聽起來很危險。”他在猶豫要不要交出去,可是任由術書斷絕傳承他也不忍。
“交出去也無妨。術書不是誰都能學會。”
陳陽翻了翻術書:“我覺得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