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有很多這樣的建筑,四面通風,中間是佛堂,周圍是光滑的木板地面,如果建在高處,更加有瓊樓玉宇,仙風道骨的感覺,非常飄逸。
齊天林面前的丁瑞將軍沒有穿軍裝,而是白色對襟衫,加上同樣寬大的白色紗籠褲,赤腳盤腿坐在佛龕前,加上花白的頭發和胡須,也顯得很仙風道骨。
絕大多數有關緬甸的國際新聞中間都不會提到這個名字,可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緬甸太上皇,所有的軍隊都在他的控制之下,總理也是在他的許可之下才能上臺執政,當然所有的政策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說起來,正是因為在這樣的環境呆過一年,齊天林才會在非洲實行那種自己掌控軍事,蘇海亞等人負責政權的模式,有點受到這里的啟發,只是齊天林沒這么強的控制欲,要把這里的一切都牢牢抓在手里罷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樣超越常人的心態。
將軍寬皮大臉,和大多數緬甸人一樣,膚色略黑,也許這些年在佛堂呆的時間多了,沒有那種殺伐果斷的狠辣氣息,居然還能看出幾分寬厚的神情,有點悠然的看著齊天林:“美國人?他們怎么會找出你這樣一個亞洲人來當使者。”
齊天林能說簡單的緬語,夾雜英語,就能跟對方全面溝通,他現在坐在地板上,沒有按照慣行的雙腿一前一后的尊敬坐姿,而是也跟對方差不多的雙腿盤膝在前,手掌放在膝蓋上輕輕敲打手指:“我來,無非是替美國軍方或者說國務院方面說那些希望你能開放民主市場之類的廢話,我覺得說著費力,現在美國人也拿不出多少實際的好處來,反正沒給我說能許諾什么,估計你也明白?”你這是說客么?簡直就是來拆臺的好不好?
如果說來個美國的說客,結果開口就是這樣漫不經心大逆不道的話,還真的有點讓將軍動容了,原本只是禮節性接見一下的態度,變成略微身體前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齊天林聳聳肩:“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么,你可以認為我是代表美國人來,也可以認為我是代表我自己來的。”
將軍臉上譏諷的表情多了一點,又把腰直起來:“你自己?你想以個人的名義跟我談什么?”這種打著國家的幌子,然后中飽私囊的家伙也確實太多了,他有點想把這種家伙攆出去。
齊天林穩若泰山:“我曾經是佤邦北部鎮上的一個賭場看門兒,現在我是英蘭格的直布羅陀總督,不管部部長,也是美國在非洲地區的代人……如果這些頭銜不那么直觀,那么我就是個政變專家,你看到最近幾年大多數政權更迭或者政局動蕩,都有我的業績在里面!”其實應該是所有,只是類似卡爾塔、土其耳之類的不好承認罷了。
七十多歲的老將軍臉上終于有了變化,從自己治下的一個看門人到現在興風作浪的人物,沒點驚訝是不可能的,更何況……
齊天林這才把上身傾過去一點,其實兩人中間相隔三四米遠,這一點靠近并不會改變音量上的變化,只是表達了一種態勢:“對的,政變!美國人隨時有能力在緬甸發動政變,特別是我加入到太平洋司令部以后,我馬上就會著手在這個區域增加武裝承包商網絡,培訓并加強各國特種軍事力量,您也許對您控制的數十萬軍隊相當自信,但對于我來說,這絕對不是無懈可擊,卡菲扎最終還是死在我的手里,甚至利亞比現在實際上也是我在掌控,加上乍得、非中,我控制的國土面積比你大幾倍!我們都是一類人!”這才是為什么齊天林一進來就持平等態度坐下的原因,只有覲見尊者,才會把左腿膝蓋在前,右腿盡量伸直在后。
丁瑞將軍一生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這也許是上位者共有的特質吧,皺著眉往后靠,似乎想把視線拉遠一點,全面看看眼前這個有著一把絡腮胡的亞裔年輕人到底有什么底氣。
齊天林卻開口提醒:“您不用觸發背后那個錦墊上的開關,我來是跟您心平氣和的談談,身上也沒攜帶武器,當然要徒手干掉您也不是什么難事,能招募超過兩百名美國特種部隊成員并給他們做領導,您應該相信我有絕對把握在您所謂的包圍圈下脫身,并且帶走您的命!”
口氣很誠懇,好像在跟隔壁鄰居拉家常,將軍臉上的神色真是連連幻變!
齊天林看看四周通風的塔樓:“您92年奪權成功對吧?二十來年過去了,怎么樣?當年你就干掉了上一位掌權的將軍,十年后才耐心的看著另一位將軍被你軟禁而死,你現在最大的心病,就應該是,你的繼任者將會怎樣對你吧?”
這就是緬甸的軍政府,哪個繼任者不是踩著前任的尸體或者血泊上位的?丁瑞是第三任將軍了,前兩位基本都死在他手里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