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站起身,抓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
楚淮南抬眼問他:“怎么啦?”
“案子幫你分析得差不多了,我得先走了。”說著,他要笑不笑地一撇嘴,面上帶出點痞子氣:“不是你說的嗎?要和我認真長久地交往下去。”指指手表,“都這個點了,再不撤退,保不齊我要對你做點什么認真,但不太正經的事兒了。”
楚淮南眼尾彎彎,好像很期待他真能做點不正經的事情似的。
沈聽笑著回望他,腦子動得飛快,想著要在氣氛變得更不對勁之前,說點什么,然后趕緊脫身。
他的運氣一向不錯,在楚淮南有進一步動作之前。門鈴響了起來。
收回戲謔的目光,楚淮南起身去開門,沈聽便趁機跟著他往門口走。
門外站著一位穿著酒紅色針織毛衣的高個青年。
他幾乎和楚淮南一般高,卻一點兒都沒讓人覺出壓迫感。
這個人的右眼眼尾有一顆棕褐色的痣,眉眼溫和,有張羊犢般善良的臉孔。
他也同樣生了一雙笑眼,卻不像楚淮南的那樣,藏著凌厲的攻擊性。相反,目光和善,給人一種脾氣很好的感覺。
“有匪,你怎么來了?”
見楚淮南往自己的身后掃了一眼,林有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星河明早有通告,已經睡下了。”揚了揚握在手里的紅酒,“他讓我給你的,還埋怨我老為一點兒小事來麻煩你。”
雖然嘴上說是小事,但朋友間都知道。只要事關路星河,不分大小,林有匪事事上心。
楚淮南知道他口中的“麻煩”,估計是指那天借酒店露臺的事。為了這點事兒,還特地跑一趟送禮物,未免太小題大做:“你家星河見外了。”
林有匪被這句“你家星河”,逗得笑起來。暖暖的笑意在眼中結了層亮亮的翳。他側臉打量著站在楚淮南身后的沈聽,笑著問:“你有客人啊?”
楚淮南自然地攬過沈聽的肩膀,拉他與自己并排站在了一起,“宋辭。”說著又轉過臉向沈聽介紹道:“這位是林有匪。”
林有匪瞥了眼楚淮南摟著沈聽肩膀的手,意味深長道:“淮南很少帶朋友回家。看來,你對他而很特別。”
沈聽摸不透眼前這兩人的關系。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于是斜睥了一眼楚淮南,張口就是一頓夸:“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美人的朋友果然也是美人。”說著伸出手,“你好林總,我是宋辭。”
林有匪還沒見過像宋辭這么大膽的人,竟敢當著楚淮南的面,直呼他為“美人”。愈發覺得用“特別的人”來形容眼前這個略孟浪的青年,再貼切不過。
他笑吟吟地伸手回握,“別客氣,叫我有匪就行。”
宋辭的右手手掌間,有一層薄薄的繭。諜戰片中長期握槍的特工,也會在這個位置生出同樣的繭。
但眼前這個長相英俊的青年人,顯然不像是位特工。這繭子大概也是打高爾夫或網球才留下的。
林有匪雖然就住在隔壁,卻也是難得過來。楚淮南見他手上拎著酒,一邊接過來,一邊邀他進屋,還暗示要一起喝一杯。
林有匪本來送完酒就要回去的,但收到楚淮南使來的眼色,又見宋辭的手里抓著外套,當即就明白過來,好友這是要他幫忙找理由把人留下來。
他與楚淮南傾蓋如故,如今交往久了,更頗有默契,立馬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好啊,那宋先生也一起吧。”
站在一旁的沈聽,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摟著他的楚淮南,笑著說:“2000年的拉塔什呀。宋辭你要是不喝點兒,怕對不起你‘紅酒迷’的外號。”
沈聽:......
宋辭確實是個酒迷,但沈聽卻一點兒都不喜歡喝酒。可為了能演好宋辭,他的腦袋里裝了一堆,連高級品酒師也不一定知道的關于酒的知識。
林有匪也是個博學多聞的,說話幽默風趣,還總不自覺地帶出點和善的笑意。加之當著他的面,楚淮南也沒再和沈聽有什么肢體接觸。
因此,縱使是像沈聽這種戒備心很強的人,與他聊了一會兒天,也暗自給予了高度評價:這人長得好,性格好,學問也好,就是鄰居不太好。
......
三個人氣氛和洽地聊了半宿。直到手表的指針指向三點,林有匪才告了辭。
見沈聽打著小小的呵欠,眼角濡出一片困倦的濕意。楚淮南將掛在臂彎里的睡袍,遞了過去:“家里沒有客用的,這條是我的,沒穿過。”
沈聽在一個小時前,就知道自己今晚走不成了。此刻,索性伸了個懶腰,接過睡袍,按了按濕漉漉的眼角:“咱們睡一個房?”
夜色深沉,陽氣不旺,公狐貍精便開始作妖。
沈聽戒備地看著楚淮南兩三下就扯松了領帶,接著又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衣的紐扣。
一顆、兩顆......依次解開的紐扣,像落在他胸口的鼓錘,將一顆心捶得“突突”直跳。
那可惡的公狐貍精搖晃著尾巴,半敞著的襯衫只脫到一半,頂著一張春意盎然的臉,口不對心道:“不了吧,我明天有會。改日。”
沈聽懷疑對方涉|黃,但他沒有證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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