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傷,對沈聽來說,簡直不能算是受傷。就像小朋友學自行車時,不小心摔倒在自家花園里,爬起來,發現連油皮都沒蹭破,便不能說這是一起“慘烈的車禍”一樣。
自認毫發無傷的沈聽,和很想立刻幫他叫救護車的楚淮南,顯然對“負傷”這件事,有著巨大的認知差異。
下車時,楚淮南貼心地幫他解開安全帶,并低聲囑咐,“小心撞頭”。
沈聽正暗自羅列著一會兒審問李宋元時,需要特別關注的幾個關鍵點,遲鈍地“哦”了一聲,無視資本家溫柔殷勤的眼神,邁開長腿下了車。
潘小竹早早就收到了李宋元已經歸案的消息,也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盡可能拖延時間,給和沈聽一起追捕李宋元的楚淮南,做一份超長時間的筆錄。
她在接待處等了十幾分鐘,才終于看到沈聽和楚淮南并肩走過來。
在詢問兩人基本信息時,對真人cp嗅覺敏感的潘小竹,迅速從資本家看向自家隊長的眼神里,捕捉到了許多曖昧的情愫。
她看了一眼俊得活色生香的超級富豪,又看了看正低頭用龜速填寫資料的自家隊長,按照詢問流程,特別鐵面無私地問,“你倆是什么關系?”
“朋友。”
“戀愛對象。”
沈聽抬起頭,瞪了一眼兀自胡說八道的楚淮南。
這半怒半嬉的一眼,讓只見過他認真冷淡樣子的潘小竹,大跌眼鏡。
宋辭上身的沈聽,一點兒都不顧慮自己在下屬面前的形象,挑著眉特別不正經地笑了一聲,轉臉沖潘小竹強調道:“警花,別聽他胡說,我倆暫時還只是朋友,連嘴都沒親過的那種,是最最純潔的友誼!”
《我的臥底情人》、《沈警督與他富豪男友之兩三事》、《總裁、警督永以為好的愛情故事》......
各種美人霸總攻x警督臥底受的同人文標題,萬馬奔騰般在潘小竹那顆“腐眼看人基”的腦子中飛馳而過。
潘小竹一臉正直地穩住心神,皺著眉敲了敲桌面,口是心非地喝道:“什么亂七八糟的!好好說!”
“對象,同居了的那種。”楚淮南特別正經地再次確認。
當著頂頭上司的面,想好好表現業務能力的潘小竹,不敢造次,憋得幾乎內傷,特別嚴肅地拿起楚淮南面前那份,早就已經填寫好的個人信息,“你跟我來。”
楚淮南看了一眼沈聽,微微抬頭用下巴頦指了指對方的右肩,“你一個人可以嗎?”
沈聽一直慢吞吞地填資料,為的就是讓楚淮南先他一步進問詢室,于是頭也不抬地答:“這么多天,我連睡覺都是一個人。問兩句話有什么不行的?你趕緊去吧,別讓人家美女警花等。”
說著,掀眼朝正在不遠處,等著楚淮南去做筆錄的潘小竹,放電般輕佻地眨了眨眼。
潘小竹哪兒經得起自家親隊長一而再再而三,宋辭上身的“大場面”,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噎了好半天,才將這位在她看來和頂頭上司無比般配的熱心群眾,帶進了詢問室。
另一頭,文迪已經帶人細查了那輛廂式冷鏈配送車。
調查結果,證實了沈聽和楚淮南的猜想——殺人、分尸的現場確實是移動的。
貨車的冷藏車廂里,有非常明顯的魯米諾反應。
即使狡猾的李宋元在犯罪后,很仔細地清理了車廂。但噴灑魯米諾和激發劑溶液后,車廂里殘留著的那些,已肉眼不可見的血漬,立即催化了發光反應。
那些沾血的罪惡,在密閉的空間里,發出了幽微的藍色光芒。
車廂中一片狼藉,車頂是大片的噴濺狀血跡,中心血跡周圍呈現出長刺狀和衛星樣。
法醫根據噴濺力度、出血量及血跡呈波浪狀分布等特征,判斷這很可能是被害人動脈破損后飚血,所留下的痕跡。而波浪狀的噴灑,也是由于動脈所特有的搏動而引起的。
車廂的四周,還有許多拋甩狀的血點。
這些狀態各異的血跡,證明李宋元曾持械,反復毆打過被害人,并很有可能在被害人還活著時,就砍下了他的頭。
在提取到有效血樣后,法醫用藍星潛血顯現試劑,確認了這些血液確實屬于被害人陳峰。
鐵證如山,李宋元無從抵賴。
按理說,罪犯落網,主辦刑警按流程審問后,將人提交給預審科,案件便該就此水落石出。
可這個案子,卻沒能像警方預想中的那樣,徹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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