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警察,沈聽在看到門口這么多人后,立馬想到了“尋釁滋事”和“聚眾斗毆”。再加上見十來輛車都違規占著人行道,他臉色一沉轉頭罵道:“你倆有病啊,醉成這樣還找這么多人來看自個兒的笑話?”
黃承浩架著徐凱,趁火打劫地沖他頭上不輕不重地扇了一巴掌,“我看這倆是都有病,而且都病得不輕。”
丁朗已經扶著路邊的樹干吐了一回,這會兒正淚眼汪汪地摟著沈聽的胳膊不肯放,聲音賊大地瞎嚷嚷著:“辭哥!辭哥,我到底哪點兒不好,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不行。你哪點兒都不好。”沈聽嫌棄地把手從他懷里抽出來,往后退一步卻撞上了另一個胸膛。
轉身竟看到了楚淮南。
立在寒風里等了他十幾分鐘的資本家難得面色不悅,皺著眉道:“剛出院就喝這么多酒?做為紈绔子弟你還真挺敬業的。”
大量攝入的酒精讓沈聽的反應慢了半拍,他沒覺出楚淮南這句“敬業”有什么不對勁,往后挪了一步問:“你怎么在這?”
楚淮南拉著他的手臂,把他剛剛往后挪這點距離又拽了回來,“我來接醉鬼。”
沈聽掙扎了一下,卻沒掙扎開,“哎,你等等!我還有朋友在呢。”
楚淮南擰著眉,“那又怎么樣?你自己也喝了這么多,難不成還能醉駕把他們一個個送回去?”
論雄辯清醒時候的沈聽,也未必是楚淮南的對手。這會兒加上點酒精作用,更是被說得啞口無。瞪著眼睛看過來的眼神里,不由帶著點懵。
楚淮南被他望得心里一軟,胸口軟塌下去的那一點兒地方,奇妙地泛著點酥還帶點兒癢。
于是神色緩和了一些,對站在不遠處朝他殷勤地笑著打招呼的黃承浩問:“你能把他倆安排好嗎?”
“那鐵定啊!您放心吧楚總,您只管帶辭哥走,剩下的交給我了!”
白酒的后勁很大,盡管黃承浩喝得還沒有沈聽多,卻也已經頭昏腦漲,他把徐凱交給了一個前來助陣的青年人,伸手去拉還站在沈聽身邊的丁朗:“走吧走吧,辭哥有事,我送你回家。”
“不行!我不同意!”丁朗干嚎著伸手又想去拉沈聽的胳膊。
沈聽躲著不讓他碰,往后縮的動作倒像是主動在往楚淮南的懷里靠。
花孔雀般優雅俊美的資本家在爭偶中占了顯著的上風,神色冷傲地朝正鬼哭狼嚎的丁朗投去冷冷一睥。
他扶著沈聽的肩膀,低下頭宣示主權似的微微勾著唇角,用唇瓣去靠對方發紅的耳廓,神色溫柔地同他說話:“走吧,跟我回家。”
沈聽的酒量其實非常一般,但是酒品很好。
喝多了既不說話也不發瘋,不管問他什么,都沒有反應,只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睡覺,緊抿著的唇線像張繃緊到極致的弓。
楚淮南開著車,時不時朝副駕駛座上那個連醉酒都醉得呼吸清淺的青年人投去含笑的一瞥。
眼下的情景,讓他想起小時候陪爺爺楚喬新看的抗日電影。潛伏在敵方陣營中的我方友軍,被狡猾的敵人一連灌了好幾瓶白酒。醉酒后,酒后吐真地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給禿嚕了出來。
窗外的路燈給副駕駛上睡得如菩薩般端莊的青年人鍍了層金色的柔光。楚淮南心里一動,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一只手挨著他軟軟垂在身前的手臂輕輕地晃:“宋辭?”
意識不清的青年微微皺起眉,模模糊糊地“唔”了一聲。
楚淮南亂蹦的一顆心,被這輕而悶的一聲搔刮得越發作癢。受了莫大蠱惑的資本家一時沒忍住,索性踩了剎車,伏下身子湊過來吻他的側臉:“沈聽?”。
萬籟俱寂,車內靜得只剩彼此的呼吸聲。楚淮南低頭吻住眼前帶著酒氣的兩片嘴唇,品嘗、啜飲美酒般地吮吸著。
后勁上頭的沈聽醉得人事不省,除了仍敬業地記得自己叫宋辭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閉著眼,可隔絕了光熱的眼瞼內壁里,不知怎的就突然涌出一夜的綺夢。
那是個很狹窄的夢。夢里,他和楚淮南擠在一處,擠得挪不開身。兩個人被迫鼻尖貼著鼻尖,嘴唇抵著嘴唇。
起初,并沒有真正碰到一塊兒。
四目相接下,也不知是誰一不小心,兩人的唇齒事故般柔軟地觸貼在一起,而后就再不肯分開。
淺薄地緊緊糾纏,饑渴地彼此探尋。粗重的呼吸聲貼著耳朵,濕潤、滾燙。
相貼的皮膚微汗,熱得十分逼真,落在耳邊的輕吻,滾在喉頭的喘息,以及撲面而來讓人無法抗拒的冷香......
“沈——”粗暴又溫柔的楚淮南,終于開口低聲叫他的名字,還沒念完,沈聽立刻醒了。
床鋪因他猛地坐起來的動作,而狠狠地抖動了一下。
酒后斷片的沈聽,從難以啟齒的綺麗夢境中醒來。
他得救似地舒出一口氣,愣了三秒后才回過神,僵直著身體起床去洗澡。
一種前所未有的禁忌感讓一向欲望寡淡的沈聽,盲目地感到羞恥和恐懼——為了床單上的那一片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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