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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暗渡 > Chapter74

            Chapter74

            眼神悲傷的忠犬“嗚嗚”地慘叫著,它有一口鋒利的牙和一身健壯的肌肉。但面對棍棒,它只避讓,面對拳腳,它只哀嚎,面對這個瘋狂毆打它,但曾經喂過它食物,給了它一個家的主人,可憐的小家伙從頭到尾都沒撲上去咬過一口。

            這樣的狗真的會咬傷主人嗎?鄰居紛紛質疑,更有許多年輕的小姑娘流著眼淚上前勸:“江先生,你看它夾著尾巴過來蹭你的腿,它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它吧!”

            可善良的姑娘們不知道,面對人渣,善良的本身才是最大的罪過。

            江麥云的目的很簡單,他要當眾打死這只忠犬,然后埋在花園里。這樣一來,哪怕將來警察調查,查出了一人一狗兩具尸體,他也可以推諉說,在報案后他們發現孩子是被狗銜到地下室咬死的。

            而他在知道真相后,還一反溫儒的常態,當眾殺了這條惡犬,給女兒報了仇。

            至于,為什么沒有及時撤案,也可以推諉說是妻子受的打擊過大,一直堅持孩子只是丟了,為了寬慰精神崩潰的妻子,所以才他遲遲沒去撤案。

            而這些曾勸阻他不要打狗的善良路人們,屆時便會成為可以為他脫罪的、最好的證人。

            ......

            一切都盡在江麥云的掌控中。

            外頭那些無知又愚蠢的烏合之眾們,還懷揣著自以為是的善良,風風火火地繼續為他找孩子。而篤信女兒江詩茵已經不會在回來的江麥云,則每天都照常地出入坤泰善愛,假借當義工的名義繼續參與賭博。

            那天,他正在坤泰善愛的辦公室里和趙業泰聊天。

            趙業泰偷偷地告訴他,近來在一家名為“十三門徒”的暗網網站上,有人出了兩百萬美金,重金求購那個飾演了許多當紅劇目女主童年的小演員黃苒。

            “那個黃苒是不是和詩茵很熟的那個小姑娘?有次我去你家,她還剛好在的那個?”

            “嗯。”

            “要不要想想辦法賺這一筆?”

            “瘋了吧,詩茵這個事還沒過去呢。等事情過去了再說。”

            趙業泰無聲地笑了,“我看你不止是要愁詩茵這一件案子吧?”

            “你這是什么意思?”

            趙業泰拿起手機,打開朋友圈里一張畫了個翅膀的照片,遞給江麥云,“喏,你自己看看,最近都傳開了。江滬市人人都在找手上有類似這個紋身圖案的人。”

            江麥云看著和自己手上的紋身十分相似的畫像,眉間凹陷下去一個深深的褶皺:“大家找這個紋身干什么?”

            “你不看新聞的嗎?警方懸賞一百萬在找這個人,而有點門路的都知道,這一百萬其實是遠南集團的楚淮南出的。聽說這個人,指使了一個小孩下毒,差點毒死了楚淮南很重要的朋友。”

            江麥云冷笑一聲:“那不還是沒死嗎?”

            趙業泰點了支煙,吸了又吐,透過煙霧看過來的眼神里帶了點說不清的冷酷:“沒想到你小子還挺值錢的。”

            江麥云聞,惡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趙業泰叼著香煙舉起雙手:“別這么看我啊,我倒還不至于為了這點錢就賣了你。但難保別人看到了,不去舉報。所以,你手上的紋身還是盡早洗了的好,別惹麻煩!”

            江麥云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蓋住了有紋身的虎口,皺眉道:“我熟悉的那個刺青師現在不在江滬。找別人洗又怕嘴不緊,你要有合適的給我推薦一個。”

            趙業泰悠悠地抖了抖煙灰,事不關己道:“我又不刺青,上哪兒給你找靠譜的紋身師去。要我說,刺青這事兒純屬沒事找虐。好端端的受什么罪啊。對了,你沒事想毒死人楚淮南的朋友干什么?”

            江麥云用牙撕掉了一塊因干裂而翹起的嘴唇皮,舔了舔略有些出血的嘴唇,冷聲道:“我不知道哪個是楚淮南的朋友,我只知道那些人里有個小子詐賭,讓我輸了一大筆錢。要不是他,搞不好江詩茵也不會死。他活該!”

            話剛說完,門口傳來一陣禮貌的敲門聲。趙業泰對江麥云做了個“噓”的手勢,謹慎地問:“誰?”

            值班的小姑娘柔聲道:“趙主任,有個病人想跟您聊聊治療方案。”

            趙業泰不懂醫術,但療養院里的工作人員都管他叫趙主任。而“病人和您聊治療方案”則更是一個暗號,真正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拿命來賭,您看看咱們接不接。

            “帶她進來吧。”趙業泰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臉。

            來的是個面容滄桑的中年女人,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工作制服。常年的不幸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留下了愁苦的痕跡,但透過被生活蹂|躪過的愁容,仍依稀可辨她當年的風致綽約。

            “坐。”對待這些送上門來的盤口,趙業泰一向特別客氣。

            想要用命做最后一搏的曹小琴,局促地坐下,抬頭飛速地看了看眼前這個看上去挺和藹的趙主任,余光瞥見趙業泰身邊的江麥云,她微微驚訝了一下,但卻沒有吱聲。

            “你是自己住進來,還是安排家人住進來?”趙業泰和平時一樣溫和地問。

            曹小琴簡短地向趙業泰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在知道除了一個罹患精神病的女兒之外,曹小琴并沒有其他家屬后,趙業泰接過了她的診斷報告。

            在確定mri報告寫明癌細胞已經骨轉后,他點著頭說:“嗯,你的情況符合我們的要求,只要你愿意,你隨時都可以免費住進來。”

            曹小琴聞將自己偷偷落在江麥云臉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我聽朋友說,如果我在這里死了,我的家人可以收到一大筆安慰費,是真的嗎?”不等趙業泰回答,她又急切地追問道:“還有,趙主任,請問我可以賭我自己什么時候死嗎?”

            趙業泰笑著搖了搖頭,“局里的病人自己是不能參與賭博的。因為我們也擔心,病人的求生意志會影響生存率。但安慰費是有的,只要你住進來,按照我們以往的經驗,你的家屬至少可以拿到十至二十萬的殯葬費,如果葬禮簡化的話,這些錢應該還能有結余。”

            “你們能幫死者收尸嗎?啊、我的意思是,我女兒可能不能幫我收尸,她沒有那個能力。而且我也不想死后還花她以后活命的錢!如果可以的話,我死了之后,你們只要把我燒成灰,裝進罐子里放到我女兒的病房就行了。這樣的話,是不怎么花錢的,可以嗎?”

            趙業泰想了想:“可以,但火葬場收的費用,我們會從你的殯葬費里扣,這樣沒問題吧?”

            “可以的。”談到自己的身后事,曹小琴的眼眶微微的紅了,但這個堅強的女人沒有哭,只問:“那我怎么才能知道我女兒可以收到那筆安慰費呢?”

            “你可以委托你信得過的朋友來幫你收這個錢。”趙業泰童叟無欺地保證:“我們這里是做長久生意的,要不是你也是熟人介紹過來的,我們壓根不會接待你。放心吧,我們這么大個機構,不會為了你這一點殮葬費就失去信用的,要為了這點錢背信棄義,那我們以后還做不做生意了?”

            曹小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江麥云,嘆著氣點了點頭:“好,謝謝你趙主任。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等把女兒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就住過來。”

            命途多舛的女人起身告辭,等出了坤泰善愛的正門,她才掏出手機,搜索到了那條前幾日警方發布的、震驚了許多網友的懸賞令。

            看著懸賞令上一百萬的數字,她再一次猶豫了。

            而就在投毒案發生的當天,曹小琴也曾有過同樣的猶豫,她猶豫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對前來調查的警方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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