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論王結香怎么找,都沒能找到。
這里!這個島!別說蘿卜了,其他任何能吃的食物,全沒有!
她第一個問題就將兔子問倒。
“不會天亮。我在這里時,它永遠是黑夜。”
他吃力地回想,眼中一片茫然:“那次,天亮后怎么了?我不知道。”
王結香已對他的“不知道”習以為常。
“蘿卜呢?”
他從小床蹦下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殷顯走到肥肥之家的兔子專用小廚房,那里有一臺袖珍的多功能榨汁機。
兔爪子一只按著榨汁機,一只停在空中。
三瓣兔嘴一張一合,朝著機器,清晰道:“我要蘿卜。”
下個瞬間,奇跡發生。
一根憑空出現的迷你蘿卜被他握在爪中。
“……”王結香下巴驚得快要掉下來:“就一根嗎?”
“蘿卜蘿卜蘿卜蘿卜。”
殷顯話音剛落,四根蘿卜從他的爪中涌出來,他不得不兩手抱著,才沒把它們摔地板上。
王結香嘆為觀止地鼓起掌。
“這個表演我愿意付費觀看。”
她純屬個人好奇:“說別的也會有嗎?”
殷顯挑眉:“你想要什么?”
王結香不太好意思告訴他。
伸出食指,她按上他的袖珍榨汁機,小聲說:“我要鉆戒。”
空氣凝固了半分鐘。
“怎么不好使啊?”王結香不知放棄:“鉆戒鉆戒鉆戒。”
手心空空如也,她輕咳一聲,收回食指。
放下懷中的蘿卜,殷顯重新將兔爪拍上榨汁機。
一字一句,他沖機器念道:“她要鉆戒。”
王結香垂眸。
她的掌心,出現了一枚閃閃發光的超大克拉的鉆石戒指。
耀眼的鉆石之外,鑲嵌了一對耳朵,是俏皮的兔子造型。
“好可愛。”
她迫不及待戴上它。
鉆戒的尺寸,恰恰好合適她的無名指。
王結香被收買了!
半響后。
十根手指戴滿鉆戒,身上披著華貴絲綢,王結香靠著沙灘椅,面前的桌子擺滿山珍海味。她叉起一塊龍蝦肉放入口中,跟著勁歌舞曲左扭扭右扭扭,心中已然對小兔島大改觀。
“原來還有這樣的打開方式,這個地方太好了。”
除了一些特殊的、太離譜的要求,像是:讓殷顯恢復成人,讓殷顯離開小兔島,召喚醫生來島,要一棟豪華別墅……這些榨汁機沒法做到。其余的簡單的物品,只要殷顯開口,就能夠出現在島上。
“你之前只用它榨汁?”王結香不禁替榨汁機可惜。
“對,”兔子殷顯一臉樸實:“胡蘿卜汁。”
“你怎么這么實誠呢?就算只榨汁,榨點別的也好啊,西瓜汁、梨子汁,番茄汁。”
她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我覺得你對小兔島有誤解,你始終認為自己被它困住,其實,你可能是這里的造物主。”
王結香把兔子抱到自己的腿上,她帶著他,用一個新視角去看這整座島。
“島上的所有房子,裝滿你的過去。”
“島上的一草一木,所有的月亮、風、燈光,它們受你影響,因你存在。”
“你在島上死去,會在島上復活。”
被島困住,無法脫離這一切,所承受的煎熬痛苦,令殷顯完全沒法接受她的說法。
“造物主?誰會愿意制造這樣一個囚籠,來讓自己受苦?”
黑黝黝的兔眼凝視她,他問:“這個島不僅有我,還有你。如果我是造物主,能夠自由來去的你,是什么?”
“問你啊。”
王結香停了刀叉,安靜下來。
“我是什么?”
他從未見到過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王結香大多數時候都很活躍,半句不饒人,像只不停揮舞鉗子的皮皮蝦。此時她的長睫覆住眼,眉間中流露出一些易碎的情緒——是憂愁,或者說,委屈。
“千紙鶴上的“來我的島”,寫得歪歪扭扭,我第一次沒看出,后來看多了也就看出來了啦,是你的字。小兔島的肥肥之家,你總管我叫肥肥的;你變成兔子,我最喜歡兔子。還有,你之前對我說的那句‘我買兔子了’,是什么意思呢?為什么榨胡蘿卜汁給我吃?你是不是記得,我有暫時性夜盲?”
她咬緊嘴唇,細細碎碎說著。
“你不能老這樣欺負我,殷顯。你不記得我,就全部不要記得,索性徹徹底底忘掉我。你講我豬腦子,講我爛好人,你不滿意我,我全認。分手嘛,我提的,我是確實不打算糾纏你了。”
王結香并著腿,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殷顯,是你把我帶來這里的,你真的討厭死了。”
她問他:“你來說說看呀,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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