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帝都了，能給你打電話嗎？”
“打啊。”
“能跟你視頻嗎？”
蘇靜眼神復雜地瞅他，“想干啥？”
龍沉淵臉噌一下紅了，“……沒別的意思！”
蘇靜：“看情況吧。”
龍沉淵滿足的不得了，把她手抓過來往自己腰上一放，又低頭去親她，“靜姐，我沒喜歡過別人，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你。特別喜歡你。”
蘇靜給膩歪壞了，抬手拍他臉，“行了行了，你快回家去吧，你徹夜不歸家長也不管？”
“我跟我爸說跟朋友刷夜去了。”
“你父母心可真大。”
龍沉淵嘿嘿笑一聲，再親她一下，戀戀不舍地走了。
沒過兩天，龍沉淵就要去帝都了，臨行前特意早起去店子里找她。
蘇靜今天還沒正式開店，索性把門一關。
龍沉淵把她往墻壁上一按，一邊親，一邊上下亂.摸，最后掀了她衣服去咬她胸.前。
蘇靜呼吸沉沉，手指摩挲他堅硬的發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讓他退開，還是想讓他繼續。
“……行了吧，你不是還要去趕車。”
龍沉淵抬起頭，含著她嘴唇使勁親了幾下，下面頂在她腰間，蹭了蹭，放開她，又把她衣服拉下來。
提起擱在地板上的背包。
“我走了。”
蘇靜笑，“走唄。”
龍沉淵吸一口氣，彎腰把卷葉門拉起來往上一推，往外走，快到拐彎的地方，才回頭看一眼。
蘇靜在目送他。
心里就滿足了，也不招手，悶頭走了。
7
龍沉淵常發來微信，學校的一草一木，吃過的一飯一蔬。
蘇靜看店無聊的時候，會回一回他。
她不是過于盛情的人，骨子里有點兒冷清，也不喜歡太過膩歪。
龍沉淵每隔三天給她打一回電話，都是掐著晚上晚自習，沒什么學生會來的時候。
她閑著，就會跟他聊很久，但都是瑣事，寧寧的，蘇母的，蘇南的。
很少說自己。
龍沉淵會追問，追問多了，她才會一點一點往外掏。
小時候十分憎恨父母離婚；初中時遭過學校保安猥褻；初吻更慘，有天教室里熄了燈，黑暗里有個人沖上來將她一抱，湊上去就親她，嘴里一股韭菜味，現在想起來都泛惡心。
成績不好，混了個專科，剛到學校就認識了王承業，一畢業就結婚了。那個時候，是真的一門心思愛過王承業，也決心不要蹈父母的覆轍。所以愿望幻滅的時候，才格外自欺欺人，被執念蒙蔽，變成了自己所憎惡的那種人。
嫉妒過蘇南，但現在不會了。
現在，盼望蘇南好，盼望蘇母好，更盼望寧寧好。
龍沉淵沉聲問：“我呢？”
蘇靜笑說：“也盼望你好。”
十一放假，龍沉淵回家。
剛經過軍訓，他曬黑了一圈。他就第一天在家里待過，剩下時間全膩在蘇靜的店里。
蘇靜忙起來，他就坐在收銀臺后面看書做題；蘇靜閑著，他就陪她聊天。
蘇靜都受不了，“……成天圍著我轉，有沒有點出息了。”
龍沉淵笑說，“我圍著我老婆，怎么就沒出息了？”
蘇靜：“……”
返校前一天，龍沉淵自作主張提前一小時給她關了店，在狹小的休息室里，壓著她做了一回。
“……你怎么好像技術變好了一點，跟誰學的？”
龍沉淵摸蘇靜汗津津的臉，“每天想你，就想用什么姿勢折騰你。”
蘇靜笑一聲，要去開燈。
龍沉淵急忙將她手按住，“別開！”
“你是不是有毛病，不好意思說還瞎說？都從哪里看來的？”
“……小黃.書。”
“什么書，給我也看看。”
“不給你看……”龍沉淵低頭吻她，“……你看了我更招架不住你了。”
蘇靜哈哈笑起來。
“你就是魯迅說的，美女蛇。”
蘇靜聽得起雞皮疙瘩，“……行了行了。”
沒騎車，龍沉淵拖著她的手，步行回家。
話總是說不完，有一搭沒一搭的。
到巷口，他低頭在她嘴上很輕地碰一下，“四個月了，我還喜歡你。”
然后是過年。
蘇靜開這個店的最大好處，全被龍沉淵給占了。
不記得在休息室狹窄的單人床上，跟他做過多少回。年輕人精力旺盛，沒節制地折騰她，而且技術越來越好，有一回沒靠手就讓她到了。
返校的時候，就跟她匯報，“八個月了，我還喜歡你。”
然后……
一年了，我還喜歡你。
兩天了，我還喜歡你。
兩年半，我還喜歡你。
……
8
小地方，流起得飛快。
蘇靜已經看淡了，和王承業那一陣子鬧出的笑話早就夠別人嚼一輩子舌根。
有時候碰見鄰居的大嬸，拿審視的目光瞅著她，“小蘇啊，聽說你找了個比你小十歲的？”
蘇靜笑得一股子妖媚氣，“可不是么，阿姨。沒聽過一句話？只要保養好，老公在高考。我做化妝品代購的，你有需要惠顧我生意啊。”
蘇母呢？
蘇母快氣暈了。兩個女兒，小的給她找個大十歲的女婿，大的給她找個小十歲的女婿。“你倆不能換換？換換多完美！”
蘇靜被逗笑了。
蘇母：“陳知遇都能給龍沉淵當爹了！”
“這話你告訴南南，看她氣不氣得半年不給你打電話。”
蘇母慫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她，她現在脾氣可大了，都是被陳知遇給慣的。”
蝦米滿周歲的時候，蘇南總算想明白了自己喜歡干什么——也是受顧佩瑜，和她一位畫家朋友的啟發，她準備做藝術投資這塊兒。
蘇南問蘇靜有沒有興趣跟她一塊兒做。
小地方師資力量不行。寧寧一年級上了半學期，學校教學開放日的時候，蘇靜去聽過幾堂課，聽見英語老師的發音，就覺得有必要想辦法把寧寧往外面送。
蘇南也提過幾次，說讓寧寧轉去崇城的學校，可以住在她那兒。
但蝦米還這么小，蘇南本就焦頭爛額的，再加一個孩子，鐵定應付不過來。
思前想后，盤點了一下自己開美妝店存下來的積蓄，不多，但也能入個股了。
就讓蘇母操心照看寧寧，自己崇城槭城兩地跑。
半年，在蘇南各方老師朋友的幫助之下，她倆的畫廊開起來了。有陳知遇和蘇南的人脈，畫廊很快經營得風生水起。
蘇靜看畫廊，蘇南在外跑。二年級開學前，蘇靜成功把寧寧轉去了崇城的學校。
蘇母最開始沒打算跟去，后來發現跟前一個人都沒有，實在冷清，還是跟著蘇靜去了。
姐妹兩人覺得既然蘇母要來住，要租房就租條件好一點兒，兩人各出一份租金，找了個面積不大，但是條件良好的整租房。
來崇城的事，蘇靜跟龍沉淵說了。
上回他說的“你們大人的臭毛病，就是不把人真心當一回事”這句話一直刺著她，本來想學之前一樣先斬后奏，思來想去還是跟他說了。
龍沉淵雙手雙腳支持。
于是，這一年，他倆“茍.合”的地方，就從槭城的小店鋪，換成了畫廊寬敞明亮的會客室。
事后，蘇靜撐起身體，拍一拍他汗津津的臉，“你大四了吧，什么去處？”
“來崇大讀研。”
蘇靜一愣，“你學校不是挺好的嗎？”
龍沉淵就給她分析，“崇大物理系很好，而且正在組建全亞洲最大的量子通信研究實驗室……”
“聽不懂。”
龍沉淵親她一下，“……總之很牛逼。”
“隨你吧。”蘇靜想到什么，“哦……跟你說個事。”
“嗯？”
“我妹夫，是崇大的教授。”
龍沉淵：“……”
“新聞系的。”
“……嚇我一跳。”龍沉淵頭埋在她頸間，“……還以為是物理系的，要這樣，見了面輩分多尷尬。”
蘇靜笑一笑。
龍沉淵看她一眼，“你還是不信我嗎？”
三年半了。
蘇靜沉默一霎，“你跟你父母說過嗎？”
“我就說，找了個比我大的女朋友。”
“他們怎么說？”
“他們說，大的好啊，女大三抱金磚。”
蘇靜很淡地笑了一下。
他聲音沉悶：“……我喜歡誰，想跟誰在一塊兒，除了我自己，誰也別想替我做決定。”
“我三十三了。”
龍沉淵抬起頭來看她，“那怎么了？”
蘇靜指尖點著自己眼角，“看到了嗎，有細紋了。”
龍沉淵盯著看了半刻，伸出舌尖去舔。
蘇靜嫌棄地別過臉。
龍沉淵悶聲一笑，“你就爽的時候，才會說實話。”
小屁孩現在也長大了，再也不會動不動就臉紅。
她不知道怎么，居然還有點懷念。
沖他一笑，眼里漾著嫵媚，“那你讓我爽啊。”
9
新年，蘇靜領著龍沉淵去見了蘇母。
龍沉淵此前完全沒想到蘇靜這邊的進展比他那兒要快，以為她肯定瞞著全世界，直到最后他所有都籌備好了，她才會走到這一步。
可她什么也不和他說，如果不是那天讓她“爽”的時候，半開玩笑地提出要見她家人，他可能根本不會知道，她已經悄悄地替他擋下了一半的暗箭。
這個女人，真的只有在“爽”的時候才會說實話。
見面的規格，遠比龍沉淵以為的大。
蘇母，蘇南，陳知遇，寧寧和蝦米。老中青三代齊活，開門的瞬間，他看見齊刷刷掃過來的目光，腳都軟了。
挨個打招呼，“阿姨……”然后到蘇南這兒就卡殼了。
怎么叫？年齡比他大，身份比她小。
蘇靜：“叫蘇南姐。”
龍沉淵郁悶：“蘇南姐。”
然后到陳知遇。
蘇南笑說：“這是陳老師。”
龍沉淵更郁悶：“陳老師。”
寧寧抱著蝦米，眨巴眼睛看著龍沉淵。
蘇靜摸摸寧寧腦袋，“叫叔叔。”
寧寧郁悶了：“……叔叔。”
龍沉淵高興應下，只差現場掏紅包了。
蘇靜在他腰上戳一下，低聲說：“德行。”
吃過飯，寧寧擠過來。
七歲半的小姑娘，鬼主意比誰都多。
“你要當我爸嗎？”
龍沉淵瞧著眼前這個半大不大的小姑娘，覺得人生特別不真實，“……嗯。”
“你會虐待我嗎？”
“……”龍沉淵趕緊蹲下身，“我喜歡你媽，肯定也會對你好。”
寧寧一揚下巴，“雖然我不信任你，不過你是追我媽的人里面最帥的。我媽喜歡帥的。”
龍沉淵：“……”
半會兒，才悄聲問：“你親爸帥嗎？”
“我去年碰到過他，肚子這么胖了……”寧寧在肚子前比劃一圈，“還好我媽和他離婚了。”
現在的小孩兒，怎么這么厲害。
寧寧抓一抓他袖子，“龍叔叔，我媽很苦，你好好對她，不然我不會繞過你。”
龍沉淵舉起手，半點不敢敷衍，“我發誓。”
吃過飯，蘇靜送龍沉淵去下榻的酒店。
沿路樹上接著小小的彩燈，一閃一閃，流光溢彩。
龍沉淵抓著蘇靜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
風很冷，手掌心口卻很熱。
蘇靜輕聲問他：“你在帝都，沒碰見過喜歡你的小姑娘嗎？”
“我們學校男女比例九比一，姑娘都少見，比你好看的一個都沒有。”龍沉淵摩挲著她的手指，“而且成天上課，做實驗……閑下來的一點心思，都用來想你了。”
蘇靜笑一聲。
“你不要笑，是真的。喜歡上你以后，我就沒別的想法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聽輕飄飄的話，一輩子，一生，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說出來了，換我我也不信。”他把她的手掏出來，捏著她的手指碰一碰自己嘴唇，“……靜姐，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跟王承業一樣。”
蘇靜沉默著，難得喉嚨梗了一下。
他另一只手，掏了掏另外一邊的口袋，掏出枚戒指。
蘇靜一愣，手指下意識往后縮。
他使勁攥住了，把她微屈的中指掰直，套上戒指。
緊握著，不給她一點脫下來的機會。
俯身去吻她，“我可不敢不對你好，不然寧寧要追殺我的。”
蘇靜笑出聲，眼睛卻一下濕潤了。
“……你看著我，和我一起走，別撇下我。”
好不好？
10
后來。
后來，三十六歲那年，一向趨利避害的蘇靜勇當高齡產婦，誕下一個兒子。
后來，蘇靜總算答應了給龍沉淵一個婚禮。
后來，他說，十年了，我還喜歡你。
再后來，他說，二十年了，我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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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番外的一些設定，和前面的內容有所沖突，以這個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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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愿你星光暗淡的時候，這個故事可以給你溫暖。
2017年3月7日，明開夜合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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