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鐵諾歷五六八年十月風之大陸東北外海西西科嘉島
因為島上的境界隧道連通人間界與魔界,不時有魔界生物穿越隧道前來,使得這座海外孤島,成為眾所周知的惡魔島。
白字世家千余年的經營,將這座島嶼建造成舉世無雙的要塞,位於此處的太古魔道研究院本部,技術水平遠遠超越稷下分部。這情形雖然在隆。愛因斯坦就任分部院長後,大幅度拉近了兩邊的距離,不過總體上而,惡魔島本部的技術與設備,是在分部之上,也理所當然地成為風之大陸上太古魔道的頂峰。
不過,這情形卻在今日產生了變化。
由耶路撒冷方向所傳來的強大能源波動,撼動了整個太研院,所有設備都受到影響,儀表大亂特亂,好不容易經過確認,眾人肯定那是軌道光炮之類的武器,直接轟擊地面所引起。
軌道光炮,這是由白家太研院所獨占的技術,在愛菱入主稷下分部之前,甚至只有西西科嘉本部才能獨力制造。風之大陸上,別個勢力組織的太古魔道水平,都與白字世家有天壤之別,為什麼能夠開發出這種強大兵器?
震驚的事,還不只這一件。當儀器測量出軌道光炮轟擊的能量、輸出功率,整個太研院的人都瞪著那個龐大數值發呆。
……等同強天位出力的光炮!
這已經不只是炮,而是雷,由天轟降的光雷!
太研院雖然能制造軌道光炮,將之送上孤絕高空,但卻沒辦法轟發這樣強大的威力。光是從物理的理論來看,所有研究員甚至無法理解,對方的設備如何能承受這種威力而不解體?
換之,對方的技術已經超越太研院,到了一個眾研究員所不能理解的層次。
突然遇到了這種問題,眾多研究員在一陣驚惶之後,便想到將此事請示院長,做出應變處理。
自從白無忌逝世,來自異國的小公主織田香,就接掌了白家家主的權位,長居西西科嘉島上,也順便兼任太研院本部的院長之職,一面學習,一面打理事務,眾人忙亂之余,登時想到這位小公主。
然而,盡管廣播加上尋找,眾人卻找不到織田香,更料想不到,這位公主院長現在竟是跑到海邊,觀賞浪潮。
自從那天與師父天草四郎斷絕彼此關系後,織田香就有意無意地開始了觀潮的習慣,不過,今天她并不是獨自一個人在海邊。
盤腿坐在一個機械圓盤座之上,織田香漂浮在離地一尺高的位置。乘坐著這種裝置,可以用按鈕操控方向,是最方便的代步工具。
在織田香身旁同等高度的位置,漂浮著一個蛋形的座椅囊,那同樣是太古魔道的技術結晶,除了漂浮與移動,還兼具保溫、潔凈空氣、強化心肺功能等效果,種種周密的設計,都是為了保護坐在里頭的人,一名已經不堪任何體力耗損的少年。
「耶路撒冷的戰局,已經很明顯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當周公瑾把他數百年深耕的實力拿上臺面,加上奇襲的效果,要速戰速決,并不是什麼難事……」
少年用很微弱的聲音,低低說著。縱然他盡量減少身體活動,來保存元氣,不過他絕世的天心意識,仍自動地掃描著大半個風之大陸的能量流動。自由都市的天位戰,藉由幾股巨大能量的反應,全都被他巨細靡遺地掌握住,耶路撒冷那邊究竟是誰在動手、使用了什麼武器,這些畫面全都出現在他腦里。
強天位出力的軌道光炮,這種武器的出現,少年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就在等待了。
當日雷因斯進入內戰,自己與妹夫蘭斯洛作戰,每次使用太古魔道兵器時,天心意識就告訴自己,有某個人……或是某些人正在窺探自己的作戰,用的也同樣是太古魔道設備。
經過一番反向追蹤,自己掌握到對方的身分,推測出那人就是魔界名匠隆。貝多芬。盡管還不知道他用意為何,不過自己卻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太古魔道在軍事上的研究,白家已經碰到了一個瓶頸。隆。貝多芬是當代鑄造神兵法器的第一人,對太古魔道卻是外行人,不過,外行人往往也能不受到舊有觀念的束縛,如果他把太古魔道與神兵鑄造技術結合,那會制造出什麼樣的東西呢?
基於這個想法,那時自己不惜耗損力量,使用軌道光炮發出強天位力量,這個夸張的技巧,由於己方技術的不成熟,除了聲勢嚇人外,并沒有多大的實用價值,不過,落入隆。貝多芬的眼里,以他的技術予以補完,日後或許能……
當日的決定,就在今日的戰場上出現,在這一點上頭,可以看做是成功的投資。
不過,少年并沒有提到,這個投資該要怎樣去回收……
「小香,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戰勝青樓聯盟……」
使用的動詞是戰勝,而不是攻擊,這個對別人來說看似狹隘化的問題,在織田香眼中卻很自由。
「與她們聯盟,忠實遵守互不侵犯的合約,只要彼此維持互惠原則,就可以得到等同戰勝青樓聯盟的利益。」
回答很明確,但卻也表示,織田香沒信心戰勝青樓聯盟這種盤根錯節的組織。光是想到自己出戰時不知有多少手下會突然叛變,這就足夠令任何名將頭痛到死了。
「數千年的經營,千葉家看似找不到缺點,但青樓聯盟還是有的。世事一物克一物,沒有完美的東西,看來好像是最強的地方,卻也藏著致命弱點。」
少年道:「青樓聯盟有史以來,不斷地利用滲透手段,暗地里影響各國大勢。每個組織勢力里都有他們的人,這是他們最自負的驕傲,但是自信往往也就會成為盲點,青樓聯盟的戰史資料雖然完備,不過大概不曾想像過,他們會有被人滲透進去,所得資訊全是假情報的一天吧?」
「喔,可是,這有可能嗎?青樓聯盟應該會特別提防這一點,況且在長期情報壟斷下,什麼人能反滲透進去呢?」
「就目前的資源差距來說,任何組織要對青樓聯盟反滲透,這當然不可能,不過,如果是內部叛變,那就另當別論了。我記得,千葉家在風之大陸上,由三名管理人執掌大權,其中一名放棄權位,把勢力交給青樓,合并為聯盟,但還有一個人,數百年來沒有聲息,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少年道:「正常情形下,周公瑾應該知道自己不可能征服青樓聯盟,即使他武功蓋世,滅盡香格里拉、耶路撒冷的一切,青樓的人也不會為他所用,即使知道這些,他卻仍然主動對青樓出兵,這不是很奇怪嗎?我猜不透理由,但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這樣了。」
「所以,如果起哥哥的推論正確,艾爾鐵諾人現在應該在進攻香格里拉了?」
這樣子的回答,實在很合少年的心意,因為換做是別人,一定會含怒追問為什麼這句話不早點說。不過,同屬非人者的織田香,不會問這些無意義的問題,所以他只是低低回答一句「誰知道他們是哪里的人」。
「不過,起哥哥,這樣子一來,耶路撒冷的戰場不是成了生存者游戲嗎?最後有誰能夠剩下來呢?」
「問你自己啊,如果你在那里,你會放過誰呢?」
「還是全都殺掉比較安全吧,特別是妮兒姊姊,她的運氣太強了,對上這種敵人很棘手呢。其他的……王右軍要放他逃亡,因為在完全掌握自由都市之前,我不想與他的一堆親戚交手,那里有個很麻煩的大叔呢。」
「嗯……小香,你知道嗎?兵法戰道這種事情,有時候是很難說的。」
「為什麼呀?」
「很多時候,明明已經勝卷在握,卻要裝出滿盤皆輸的樣子;明明急著要撤退,卻要讓敵人以為你即將發動猛攻。」
彷佛要睡著了一般,少年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已是細若蚊鳴。
「攻是不攻,不守是守,所以……有時候當你已經打算要殺掉某個人,在時機到來以前,卻得要裝出你不敢動手的樣子……」
少年說著,調整機械座椅的方向,朝向西南方的海面,腦內的天心感應告訴他,越過海面、越過千山萬水的迢迢阻隔,有一個男人仍在武煉,不住壓抑著內心澎湃的沖動……
在耶路撒冷,公瑾已經掌握到了戰場上的絕對優勢,在天空中光雷的輔助下,他甚至可以說是輕輕松松地在戰斗。
光雷密集發射,米迦勒將手中長槍舞成一條銀龍,把所有襲擊過來的光雷,全給擋下震潰,饒是光雷的威力強大,卻也只能困住她,一時間無法產生實質傷害。
假如只有這樣程度的封鎖,米迦勒大可好整以暇地專心固守,或者嘗試突圍,但她身邊卻存在著一個實力猶勝一籌的強敵,趁隙出手。
當米迦勒運勁擊潰光雷,自身護體氣勁減弱,公瑾就冷不防地一鞭抽過去。
與之前在暹羅時出鞭的形式不同,公瑾這時的鞭勢,不再是無形無影,而是有實際的形跡可循,每一鞭揮出,形影淡淡的若有若無,像是一尾敏捷而狡獪的毒蛇,「嘶」的一聲電竄出去,在敵人身上制造創傷,立即收回。
配合著米迦勒抵擋光雷轟擊的空隙,公瑾詭奇的鞭勢更加難以防御,在敵人身上留下了確實的傷勢。
短短一刻鐘,米迦勒使盡全力,以耶路撒冷圣教的槍術,硬撼密集發射過來的光雷群,銀槍滴水不透的揮舞,把周身丈余圈護成一個風球,讓光雷不能突破防守圈。
周密的防御,連公瑾也不禁暗自詫異。這樣子的硬拼防守,最是耗損元氣,那等若是與數名強天位武者直接做內力比拼,放棄招數變化,每一記都是以力對力,只要其中一方稍顯弱勢,立刻就會被轟破防御,造成重傷。
女子天生氣力較弱,練武時要靠精妙招數與快速身法補足缺點,當前天位武者中的女性,除了像山本五十六那個特例,其余的莫不是如此。米迦勒是女子之身,竟能在光雷轟擊下支撐這麼久,若非有自己不時趁虛攻入,鞭勢撕肉斷骨,恐怕半個時辰內還不顯劣勢,這點實在不可輕視。
不過,明明已經血染白袍,傷勢開始影響戰力,與光雷對撼時,手臂的顫抖幅度也明顯加大,但米迦勒的眼神卻靜得有如一潭深水,不見怒意,不見波動,像是對自己的傷勢與劣境不為所動,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奇怪,她在想什麼?不放棄,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能無動於衷?這種敵人很危險啊……)
揮舞著長鞭,找尋每一絲可以攻擊的機會,公瑾腦中進行著計算。他是一個要求自己完全獲勝、輕松勝利的人,即使占著上風,比起如何乘勝追擊,他更在意如何搶先摧毀掉敵人的秘密王牌,抹煞掉每一絲被逆轉戰局的可能。
(好強,無怪青樓的資料稱他為西之伏龍,艾爾鐵諾有了一個最強的軍神啊,這樣下去,可撐不久了……)
打從離開暹羅城後,米迦勒就不曾以為自己會戰勝周公瑾。或許在實力上兩人相去不遠,但對方是個精於算計、歷經無數生死斗爭的強人,而自己卻只不過是一個祈求耶路撒冷和平傳承的神職人員,信念與心態的不同,在性命相搏的死斗中,將造成決定性的差別。
有些人確實是很強,但是那種強大……并不適合戰斗。
米迦勒是明白這一點的,但卻已經太遲,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堅持,不允許自己做出改變,所以在戰前她已經知道自己勝算不高,而公瑾所采用的戰術,更證實了她的想法。
不過,縱使公瑾能取勝,那也不代表他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處於劣勢的自己仍在等待。憑著自己對太古魔道武器的膚淺認識,米迦勒在等待某個機會,而在那個機會到來之前,即使受傷,自己也要拼命保留反攻的元氣。
占著上風,公瑾甚至可以說是悠閑地戰斗,看在敵對一方的眼中,這種行為簡直是可恨,卻偏偏自顧不暇,連開口咒罵的空隙都沒有。
撇開給崩城危機鬧得手忙腳亂的圣殿騎士團不談,對這個戰況最感到憤怒的,就是妮兒了。
自從上次花天邪攻打北門天關後,妮兒從沒有打過這麼令她義憤填膺的戰斗。如果僅僅只是因為技不如人所產生的挫敗感,那倒沒有什麼,只要能夠留得性命,發憤苦練,日後把失敗討回來就行了。
可是,妮兒無法理解,這個鐵面人妖明明擁有強大實力,為什麼要使用這麼卑劣的戰術?
妮兒可以接受實力不如人的失敗,卻不能忍受敗在這種無恥戰術之下。用太古魔道兵器困住敵手,讓敵人窮於應付,自己卻在旁邊等待,逮著機會就冷不防地攻擊過去,這樣根本不是戰斗,勉強要比喻的話,那就像是把敵人用繩索牢牢綁住,隨手割上幾刀,緩慢地進行屠宰動作而已。
(該死的鐵面人妖,不要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發誓要把你的鼻子打扁,頭發拔光!)
盡管恨意十足,但是被連發的光雷給困住,手臂內血管在連續防御的激烈撞擊中,已經破裂出血,妮兒除了心中咒罵,也沒辦法采取什麼實質報復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令她很不解,就是這場戰斗出奇的……冷。
并不是說真的溫度很冷,而是戰斗的氣氛很怪異。過去的戰斗,不管是占優勢的一方,或是居於劣勢的一方,都是全力以赴,雙方的情緒隨著戰況而激蕩,誓要戰勝、毀滅對方,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在生死關頭上徘徊,彼此將靈魂與意志投入戰斗,爆發出來的迫力,就算是旁觀者都為之震撼。
陸游與天草四郎在北門天關的戰斗、眾人合力對抗八歧大蛇的死斗,妮兒都感覺到那種撼動,明明知道很危險,但在那樣的戰斗中,自己的精神極度昂揚,整個過程充滿著無比的光與熱,彷佛靈魂都熾熱燃燒起來。
但現在的感覺卻不是這樣,雖然這次戰斗的重要性一點都不低於以往,可是,米迦勒也好,鐵面人妖也好,他們的態度都那麼地冰冷。
沒有憤怒,沒有得意,沒有悲傷,就是只單方面地扮演著攻擊、承受攻擊的角色,兩個人各自盡著一己的本分,不是進行戰斗,只是合演一出戰斗武打戲而已。
這種怪異的感覺,妮兒覺得很難受。置身於戰場之上,但卻充滿了不真實感,時間一久,連精神都產生動搖,妮兒一下閃神,防御出現破綻,一名光雷轟破她的天魔刀網,直落向肩頭。
「小心!」
同樣為著光雷群的轟擊而自顧不暇,王右軍卻還勉力注意著同伴的情形,一見妮兒遇險,立即舍著自身處境不顧,反手全力斬出一刀,正中那枚光雷,震天巨爆的聲響中,解了妮兒的危機,自己卻給一記光雷轟中背心,痛澈心肺,險些當場就吐了血。
總算王右軍內功修為精湛,急運護身真氣防御,再以抵天神劍的法門,連擋了轟擊過來的兩記光雷,緩緩回氣,這才化解掉危機。
「喂!你沒事吧?」
妮兒急在心里,但卻給光雷逼住,一時間沒法過去幫手,只能倉皇地喊出關心。
「我……沒事,不用擔心,守好你自己。」
要完全沒事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王右軍在戰前就已負傷,剛才硬挨那一記光雷轟擊,把原本的創傷全都觸動,現在每一下運氣揮劍,就覺得喉間發甜,一股熱血欲噴出口,只是眼下戰得正緊,不管傷勢怎重,都只有運氣強壓下去。
不僅如此,王右軍還向戰友們傳遞著訊息。
「不……不要放棄,團長在等待機會,我們也是,現在無論如何都要撐住,不要讓戰線崩潰,要維持住起碼的反擊力量。」
妮兒不是很了解,但聽了王右軍的暗示,她才看了出來。有公瑾在旁虎視眈眈,米迦勒無法做到完全防御,但在被鞭子擊中時,她寧可選擇運氣於背,盡量把傷處集中在背部,造成內傷,也不讓手腳受創,影響行動力,這些都顯示出她正等待反擊機會的事實。
這些情形,不只熟悉她做事風格的王右軍看出來,與她正面對戰的公瑾亦有所覺,加重了攻擊,務求早點把戰局給了結。
米迦勒的防守極其周密,原有的攻擊方式,造成的創傷有限,公瑾運轉天心意識,推算著光雷的落點與時間,在少於一秒的電光時間內,發出了超越視覺捕捉的一鞭。
(不好!這一鞭擋不住了!)
縱使目光看不見,但米迦勒的天心意識卻捕捉到敵人動作,只是給眼前轟來的光雷逼住,無法抽手進行防御。
「喝!」
當米迦勒橫槍運勁,摧毀掉前方轟擊過來的兩發光雷,又反肘沉拳震爆一枚,左側方也同時有一枚光雷轟到。
這一枚,以米迦勒的神功,本可在橫槍防御後,順勢拖移槍尾,一并攔截成功,但是公瑾的一鞭卻於此時擊到。
槍尾所蘊含的強天位力量,與光雷硬撼,兩股力道正要爆開,公瑾閃電一鞭擊在光雷上,三股力道一觸,爆出了耀眼的強光與沖擊波,公瑾的攻擊未止,趁勢直入,帶著這股瞬間誕生的巨大力道,重重鞭在敵人背上。
沛然巨力,米迦勒承受不住,立刻就是一口鮮血噴出。公瑾得勢更不饒人,同樣的攻擊,連續兩鞭,將米迦勒嚴重創傷,背部、肩頭一片鮮血淋漓,正要配合光雷揮出第三鞭,怎知一鞭揮出,卻給米迦勒橫槍封住。
……應該做為主攻,困鎖住米迦勒的光雷,卻沒有再轟發下來。不僅如此,連轟向妮兒三人的光雷也停住了。
「啊!怎會……」
「你的技師沒有告訴過你,所有太古魔道兵器都會有過熱的缺點嗎?這麼強大的能量,機械撐不了多久的……」
聽見這句話,公瑾身軀一震,動作為之一慢,被苦心等待機會,銳意發出一擊的米迦勒迫近,橫槍一掃,閃避不及,胸口給凌厲的強天位槍勁劃破,鮮血迸流。
「哼……」
胸口受創,公瑾第一時間飛身飄退,閃避米迦勒的追擊,怎料他身形甫動,後頭三股來勢洶洶的強天位力量,已經緊貼著攻了過來。
楓兒與郝可蓮展開激戰,雙方都是使用炎系武術的高手,紫焰、碧火交相輝映,照亮了兩張各具風情的美麗臉龐,斗得甚是激烈。
和全心作戰的郝可蓮相比,楓兒的負擔無疑重得多,她沒法只顧自己的戰局,也同時關心著另一邊的戰場,如果可能,她還要盡可能使己方的情勢好一些。
確信主帥的能力,郝可蓮一點都不懷疑己方占著上風,并會得到最終勝利的事實,把精神專注於眼前的對手,忠實執行自己所肩負的任務。
兩邊的精神狀態有著差距,本來相去不遠的實力,就在這樣的情形下,慢慢主導了勝負。
(這女人……她還只是以人類型態應戰,如果變回魔族的樣子,會更難應付,我不能這樣子就敗輸下來。)
楓兒求勝的意志相當堅定,不過,想為妹妹復仇的撕心恨意,讓她無法像平時那樣維持冷靜,而她尚未回復的身體狀態,也拖累了她的武功,運凝火焰時一再感到力不從心,發揮不了應有的威力。
「就只有這點程度?山中老人傳下來的紫炎勁,怎麼會只有這點溫度?你是在幫我烤火取暖嗎?」
郝可蓮身形飄忽,只是與楓兒游斗。自己雖然占了優勢,但如果要取勝,并非一時三刻就能分曉,如果這女人真的發了狠,把仇恨之火內藏,穩扎穩打,自己還可能會吃虧,所以現在必須多擾亂她的情緒,不讓她冷靜下來,才能快速取勝。
除此之外,郝可蓮還很擔憂一件事。根據自己的情報,這女人不久前在日本得到了異寶,是日本的鎮國神劍,盡管還不知道有什麼效果,但自己卻不能不防,然而,這女人手中所持的,仍是與舊日一樣的窄刃細劍,并沒有換用什麼神劍,她為何舍異寶不用?是有什麼圖謀嗎?
楓兒也隱約猜到敵手的用意,斂起三分攻勢,不敢全力主攻,反而飄身斜退,在艾爾鐵諾的軍營中到處竄飛,與郝可蓮游斗,更藉機確認艾爾鐵諾軍的虛實。
這一下飄移,楓兒驚覺艾爾鐵諾的偌大軍營里,所駐扎的人數竟不足外表看來十分之一,大多數的士兵都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大營里空蕩蕩的一片,全然不像前幾日看到的喧鬧景象。
這些士兵到了哪去?楓兒大感困惑,再想到不久前火葬場的異象,心念一動,橫劍揮出,熾盛的紫色烈焰掃出數尺外,往經過之處的敵兵斬去。
入耳的慘嚎聲,比應有的少了很多,有些敵兵被火焰帶著,在地上滾倒哀嚎,沒多久就發出焦味;有些卻一觸即燃,整個人化成一團火焰,連哼也不哼,立即化作紙灰,四散無蹤。
(整個大營里頭……超過一半都是式神紙人?周公瑾用他們來隱人耳目,那真正的士兵到底去了哪里?)
未及思索,顧慮她傷人太多的郝可蓮迫近過來,連續幾記重擊震蕩,兩個人都飄上半空,離**戰。
在被逼離地面之前,楓兒察覺到一點異常,艾爾鐵諾的士兵看到自己襲來,有些逃散,有些撲上來攻擊,雖然被自己一劍焚斬了,但楓兒卻覺得他們的動作很呆滯,別說是與自己交手,就算是在戰場上與一般士兵對擊,都會很快完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