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遲卻伸手來攔,不急,待會兒吃飯還有得臟,吃過再換就是。小玥都能自己吃果子了,不過是臟了衣襟,不打緊。
他臉上笑意正盛,說的也是一般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但伸手攔這一下,并不抬眼看她,且音調略和往常不同,生生讓姜綰覺出一點對抗的意味來。
叫她覺得莫名其妙,還以為是自己感覺不當,松開了小玥改口道:也對,先吃了東西再換,免得再臟一件,洗得辛苦。
也不是這么說,咱們小玥是可意的小姑娘,穿臟衣服吃飯做什么,走,找阿阮換去。
孟遲點了點小玥的丫髻,起身要領她去找阿阮換干凈衣裳,這回姜綰可確定他就是跟自己對著干了,卻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懂,但小玥換不換衣裳,她是無所謂的,總歸這么小的衣裳多洗一件少洗一件差別也不大。
于是她干脆隨他們去,轉身進灶房去擺碗筷,好叫阿阮去給小玥收拾干凈。
孟遲和小玥在堂屋里等阿阮過來,看著姜綰跟個沒事人一樣轉身走了,不免有些喪氣,望著房梁嘆氣。
小玥乖乖站著等,聽見了嘆氣聲,仰起小臉鼓著腮幫子道:孟哥哥不高興,因為安哥哥,他又來找阿姐。
小小娃兒人小鬼大,還朝孟遲做了個鬼臉,孟哥哥小氣,不是好孩子。
丁點大的小屁娃,就你懂得多,再胡說八道門牙夜里可要掉到床底下去。孟遲幽幽瞥了眼小孩,嚇唬她,這么小的小玥都說得中,姜綰卻一點也沒覺察么,他又止不住嘆氣。
他的確不喜公冶安三番兩次尋著這樣或那樣的借口來找姜綰,換了誰家談好的親事退了都知曉要避險少見面,他倒好,逮著機會就來跟前晃悠。
要說真有心揭過此事,又為何要掛著那枚定親玉佩招搖過市,偏偏綰綰是一點也看不透男人心,還真以為他是個安分守己,一門心思只有勘驗尸首的。
想來想去,阿阮來給小玥換衣裳了,領著小姑娘進了里屋去,孟遲一個人待了一會兒,不見姜綰來喊自己去吃晚飯,干脆起身出門去。
路過灶房前的時候,還特地揚聲說了一句,我上營里去了!
哪知道他人都走到門口,要拉開門出去了,也沒個動靜,她都沒出來看一眼,還是姜堯探著頭出來問了一句,孟大哥,吃了飯再去呀。
我就不吃了。
孟遲拉開門踏出了房門,往村口走了沒幾步,就有些后悔了。
她的性子他是早就知道的,除了姜堯他們幾個,待誰都是這般冷淡的,今天是怎么了,竟然還真把自己折騰到這外頭來了,如今再想調頭回去,也沒個好由頭。
正這么想著,斜對門過去三家的張嬸子挎了個籃子開門出來,見著他就笑呵呵地問道:喲,孟遲回來了呀,剛才見著有人往你家送了好些果子,我兒媳婦肚子里娃兒月份大了,嘴淡想吃些甜果子,正好要去你家問問姜姑娘,能不能換些個給我呢。
張嬸籃子里裝了滿滿的雞蛋和自己釀的一小壇醬菜,拉上門就要往前走。
孟遲立即就揚了笑臉上前幫著提那偌大的籃子,張嬸你想換果子我去幫你提去,果子沉,我叫上姜堯一起給你送家里。
他順勢跟著張嬸便回了自己家,就當先前的事沒有發生,他也未曾因公冶安跟姜綰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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