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茵睡到八點起來,周末的清早習慣性打掃衛生,聽到門鈴聲響出去,就看到hana蛋糕屋的外賣小哥。
送來的是枚包裝精致的巧克力藍莓慕斯,還有一杯原味熱奶茶。從前陳勤森常給她買這款,所以阿k就照著點了。
鄒茵瞥了眼卡片上的mr.陳,猜著是他,也就沒多想,坐在餐桌上用起來。隨手打開微博發了一條,底下配著蛋糕照。
@有個流氓糖sirsir
[“平靜過后,真分離。幾許柔情隱約又,但難再繼續。”]
原本的id是叫“有個流氓糖森森”,這個新名字是才改的。她很少發自己心情,基本轉的都是些美妝、服飾搭配或者各種劇和電影的推介,偶爾發一條反正也沒人看,陳勤森就更不稀得玩兒這些。
蛋糕很可口,巧克力的甘苦中彌著奶油與藍莓的甜酸,想起陳勤森第一次給她取蛋糕的場景。那還是在何惠娟的生日宴上,兩個人正鬧翻著臉,就因為前面陳勤森說要帶她去買乳-罩。
鄒茵認識陳勤森后的第一個生日,就是陳勤森給她過的。在鄒美君離開后的十一年里,她的生日,通常就是在鄒太婆留下的一層半小房子里,姑奶奶煮一碗長壽面,兩個圓蛋,再拍張照片寄出到海對岸。
她是五月生的金牛座人,保守與名副其實的現實主義,情感與思想的變化都比較細膩而緩慢。與陳勤森的冷漠、極端、狂熱與好征服的天蝎座男,性情原是不相融的,但他這個座的男人有個特點,對不相融或不相同的物事偏有特殊的興致。
高三那年的五月,陳勤森給她在蒂美訂了個包廂,彼時震斷沙發腿的風波已經在到處傳開,她已是他廣而皆知的女朋友了。陳勤森給她買了條露肩的黑色裙子,也華麗麗地搞了場paty,不過在以后的四年,就都是他去她的學校,兩個人在酒店里過。
鄒茵不讓他鋪張,兩個人買一盒小蛋糕,關了燈,點幾根蠟燭吹滅許個愿,倒也別有情調。他不愛吃奶油,因為軟乎乎的叫他不適,起先不說,叫鄒茵喂他一口,鄒茵喂進去,他又忽然捻過她的唇送入她嘴里。甜濃里帶著他的口水滋味,鄒茵就惱他:“陳勤森你還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陳勤森就勾唇笑,英挺的鼻梁,兩側是倜儻的眉眼,對她說:“可以啊,吃完蛋糕等我下面來喂你。”說著作勢解皮帶,硬朗的身軀就欲把她往下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下壽面呢,流氓臭不要臉,被鄒茵攥著拳頭捶打。
如果不是他的招桃花屬性和幾次說不清的出軌,他們的共處其實也曾有過許多快樂。至少那時候,在他來學校看她的短暫日子里,鄒茵是對他雖不想見,見了卻又對他沉迷著的。
陳勤森在鄒茵17歲到26歲的生命中,是一個既想脫離,又癡他帶給她溫度的矛盾的存在。
算了,都分手了想這些做什么。
新的一周上班,鄒茵面色如常,一個月前她提交的畫稿,通過了公司幾個部門和高層的決策后,決定開始進入流程。
是一批符合現代審美模式的工裝設計,整體線條自如舒展,簡潔明快,而且又摒除了傳統工裝的累贅和土氣,這樣不僅美觀,同時還節約能源。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材料和一些細節實用功能上的進一步優化,老板對此很重視,決定五月中下旬派鄒茵去h市學習進修半個月。那就是大約一個多月后了,鄒茵爽快地應承下來。
周五的晚上,駱希鵬約了鄒茵一頓飯。在一家西餐廳吃的,菜品不錯,駱希鵬是個健談風趣的人,整個用餐過程融洽,然而細細想來,他又好像并沒說過幾句話。
多見了這二次面,鄒茵便也會不經意的觀察下他,他在某些側面帶給鄒茵的感覺,和從前那個她早已經忘記的轉校生林彥有些相似,不過為人卻更加寬和有度,有些類似兄長的包容。不像那個林彥,清冷而又孤僻,獨立獨行的,鄒茵并沒想太多。
吧臺上有自調奶茶,供客人們休閑娛樂,只要材料費十五元,便可自行搭配。
駱希鵬邀請鄒茵道:“上次聽鄒小姐說過自己下廚,今天可否讓我見識下手藝。”
兩個人各調了一杯給對方,駱希鵬喝第一口時神色如常,后面便開始一點一點的品茗了。對鄒茵笑:“駱某會記住鄒小姐這杯茶飲的。”說得好像不會有機會再喝到似的。
鄒茵從前也總給陳勤森調制飲食。陳勤森的胃不好,時常酒水喝過些,他英俊的臉龐就會有青灰,又或者是不能食冷飲,否則夜半容易抽痛。偏他又應酬不少,沒事有事的總在那幾個聲色場合露面。
有時半夜胃不適睡不著,陳勤森就把鄒茵整個兒拖進懷里裹著,說要用她的蜜糖椰子暖他的胃。鄒茵也不知道他怎就給她的胸取這么個名字,裹著裹著,沒一會就解開她的衣襟去咬,然后蓋在他們身上的那層蠶絲被子,就又在三更黃朦的臺燈下,像兩條渡劫的蛇一樣扭擰糾纏起來。
鄒茵給他用枸杞、山藥、百合等養胃食材煲粥,煲得暖糯稠香的端去給他,他從來沒像這樣認真的細品過。不一會兒吃完了,還要埋怨她:“鄒糖糖,錢給你都包小白臉去了,能別這么摳?等你一早上,就煲這么一小碗,味道沒嘗出來就見底。”
人與人真是不一樣。鄒茵也喝了一口駱希鵬調的,才剛咽下就差點兒吐出來,又咸又渾。她忙用紙巾捂住嘴,咳了兩聲說:“駱先生的這杯奶茶,我也會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