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勤森把先前阿克等一撥工人重新招了回來,因為中間兩個月并未斷過薪水,一眾園工很快各就各位。之后除去陪伴鄒茵,他就基本都在莊園田地里折騰,時常夜里回到x市,鄒茵都能在他的領子上抖落一層土灰。
十一月的天已進入秋燥,那段時間兩個人兩頭互住著,時而上班幾天在鄒茵這邊,看看劇、說說話;周末了又去到陳勤森那頭,除了吃飯,就是不倦不疲的做-愛。鄒茵那些日子都不用擦粉底,皮膚好得就跟天然脂玉似的。
那天在鄒茵這里,鄒茵下午從工廠回來得早,就去菜市買了新鮮的食材,給陳勤森燉了一盅銀耳荷葉老鴨湯,因為他那幾天半夜隱隱有咳嗽。
她最近上班忙得可鮮少下廚,基本不是陳勤森下班來接她一起到外面吃,就是他在家里做好了等她回來。做飯煲湯的手藝卻是獨到的好,陳勤森連喝她的一口粥都是癡迷。給鄒茵留了一半,其余的就自己吃了個碗盡。
霧氣氤氳的浴室里,兩個人在淋浴下沖洗,鄒茵總是喜歡手上沾著沐浴露,從后面環住陳勤森,若有似無的上下涂抹。彼時她的臉蛋貼著陳勤森挺拔的脊背,便能夠嗅到一股太陽的味道。還有一些被蒿草割破的小傷口。
鄒茵想起從前的陳勤森,他原本是個散漫慵懶的人,對事業可沒甚興致。反正家里錢財堆成山,他坐吃也不空。
鄒茵就心疼地攬住他,問他干嘛要這么辛苦。
陳勤森一邊沖水一邊答:“你不是嫌我無所事事,說以后的老公、孩子他爹,都不要是老子這種?”
鏡子里映出他諷弄的表情,鄒茵聽得窘,就耍賴嘟囔:“那都是以前,現在我不那么對你了好吧。”又貼著他脊心問:“你那個‘微陳里’莊園,之前的采訪是不是就故意說給我聽的?”
?那會兒正和姑奶奶在吃飯,就見電視里陳勤森說話,才剛和她分手沒多久,臉上還帶著一絲陰冷頹氣——“世界微塵里,吾寧愛與憎。我就是這世上一個凡人,沒什么鴻鵠之志,日子過得好就好,大家都開心。”
鄒茵的手柔滑地在陳勤森膚表上游動,就跟貓兒蟲子在爬似的。陳勤森便攥住鄒茵,把她從后面環到跟前:“是又怎樣?現在懂念著我的好了。老子就一匹夫,做不到像那些架著眼鏡的小年輕,整天陪女朋友老婆喝咖啡甜蜜語。可老子愛你的心,就像地里頭的甘蔗,一門心的向著太陽往上長,你愿意要,一整根的甜汁兒都是你的。不稀得要,就一刀子把芯砍斷了,它也學不會去愛別人!”
浴霸下,陳勤森長眸銳亮地盯著鄒茵,怎么好好的一句情話,從他嘴里頭說出來也帶著糙勁。
鄒茵就捶他胸膛:“砍了也擋不住你朝三暮四,自己都說了我不要你,你也要娶個老婆,一天睡她兩三次了的。”
陳勤森寵溺地咬她嘴唇:“都說了是從前。再算舊賬,別怪老子要給你喂甘蔗汁了!”
忽然手便探向鄒茵的后腰,把她身上的泡沫沖了沖,抵去了玻璃鏡前的妝臺子上。
這座樓住戶挨得緊,平素衛生間里沖個水,樓上樓下的都能夠聽見。鄒茵緊著陳勤森勁健的腿,一手撐著玻璃面,咬著唇盡量的小聲動靜。霧氣把視線朦朧,拍擊的聲兒迅猛著,只看見她頸子上的鴛鴦玉墜,垂在胸前一蕩一蕩。半個多小時結束后,兩條腿便往地上無力地軟去,被陳勤森架著兜回了床上。
隔天陳勤森起來便回了水頭村,進院去見老太爺。
陳家處世有綱法,遇事得忍則忍,該硬則硬,對于聲望法紀向來都是不過線的。總算清白恢復,陳茂德壓在心里兩個月的石頭落地,堪堪地舒了口氣。
看見陳勤森一身便裝西褲的從車上下來,難得好語道一句:“長得人模狗樣的,臉能頂飯吃啊?什么時候把女孩子帶回來見見?”
陳勤森豎了豎衣領,把昨晚被鄒茵啄紅的痕跡掩緊,應道:“過年看了,還不到時候。”
陳茂德撇嘴:“現在知道哄女孩子了,早之前干嘛去。”
陳勤森心里裝著甜蜜,偏懶得同他解釋。進內院廳堂見老太爺,把魏老大一番事的處理匯報了一下。
晌午光陰靜肅,老太爺陳崇璋靠坐在八仙椅上,聽完面色還算是贊賞:“能屈能伸,可贏可棄,這事你做得不錯。魏老大那邊,如果真的想做這筆買賣,你該知道要怎么做,其余的看著辦吧。”
一手帶大的孫子,幾句話的意思,暗示的是撈一把鄭元城。陳勤森在老太爺跟前一向省慎,不禁鄭重地應了聲是。
那廂老太爺點頭不語,只是手捻著文玩核桃,半明半寐。眼看著就是奔八十的高壽,雖依舊兩眼明爍,到底是個鶴發蒼蒼的老人了。
陳勤森知道他在等什么,默了一下保證道:“孫兒媳婦這邊,年底我會帶過來給老爺子敬茶。”
老太爺這才安沉地閉上眼,陳勤森便退了出去。
十一月下旬,陳勤森過生日,陳茂德便專專地給辦了二十桌的酒席。就在陳宅前頭的大院子里,請了當地的幾個名門望戶,還有村里的鄉親,美名其曰沉冤昭雪,為了給兒子沖個喜脫個運。
過的是公歷生日,原本鄒茵還和他打算好,公歷生日兩個人一起過,等到農歷生日的時候他就回村里和陳伯嬸媽過。但陳茂德要辦沖喜酒,那就臨時調了個頭。
那天姑奶奶也被叫去拌涼菜了,擺酒是在周六的中午。鄒茵周五晚上回來,隔天一早姑奶奶過去陳宅大灶,她在家里頭整理衛生。
因為出門倒垃圾,風把門鎖吹關上,她就只好硬著頭皮過去找姑奶奶拿鑰匙。原本想著人那么多,混一混進去拿了就出來的,也不會被誰人注意。
不料小孩子嬉鬧,踩著了她鞋子,她低頭拍拍,抬頭就看見了笑盈盈的張氏。
自從四月和陳勤森正式分手,鄒茵都基本繞著陳宅走。這會兒看見張氏,想著私底下又和她兒子恩愛如初的,不覺有些羞赧,就乖憨的叫了聲“張姨。”
天晴有日頭,鄒茵穿著居家的圓領衫,低頭拭鞋面時,領口垂下來。張氏視力好,不經意一瞥,便看到了她頸子上一晃一蕩的小玉墜。想起兒子脖子上也掛著一枚同樣的,再看見鄒茵白皙的鎖骨下隱約幾朵殷紅余痕。
她大概便心明意了,面上只做著慈愛,問說:“茵茵過來了,常聽阿姑說你上班忙,好久也不見你過來坐坐。”
鄒茵這陣子被陳勤森慣得,下巴都似潤了不少,應答:“是。就是這半年,工廠里老加班,經常城里城外的跑。”
曉得她的上進和能干,張氏瞧著喜歡,作隨口問:“阿森正在里頭招呼待客,你要不要過去找他?”
因為鄒茵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兩個人平素在人前都裝得一本正經。
此刻順著視線望過去,看到陳勤森那邊一身墨色銅錢底綢衫,正與幾個看似重要的貴客攀談,即便是融在一群各色的繁雜中,他的氣質也顯得那么醒目。
鄒茵自己沒有覺察,她的目中在看到他的時候,不自覺溢出來的柔情和眷戀。嘴上只拒道:“不用了,我就是過來取下鑰匙,那回頭再來看望張姨。”
張氏眼光閃閃,但也不說什么,只要她還能和自己兒子恩愛,自己兒子也疼她,那就除了滿意歡喜沒別的了。
就叫人提了點果子把鄒茵送到門外。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