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下著雨的天氣,h大校門口撐著傘的大學生人來人往,雨水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水花。電腦配件店門口,江途肩上挎著一個黑色背包,他倚著墻站,手里夾著一根煙送到嘴邊,他輕輕吸了一口,眼神涼薄地望著雨幕等雨停。
電腦配件店旁邊是一家快餐店,經過的女生都下意識往他身上看幾眼。
江途手機響了一聲,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寢室長袁洋的短信,袁洋說:“江途,你晚點回來的時候,在校門口順便幫我們帶點吃的吧,隨便什么都成,下雨天外賣不好訂,可以嗎?”
江途低頭回復:“好。”
他把手機塞進褲兜里,有個女生撐著傘走到他面前,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問:“同學,你沒帶傘嗎?我們可以一起走,我送你到寢室樓下。”
江途看了她一眼,聲音寡淡:“不用了,謝謝。”
他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太冷了,上來搭訕已經鼓起很大勇氣了,女生咬咬唇,失落地走了。
過了一會兒,雨小了。
江途走進快餐店買了三份飯,他走出店門往學校里走,推開寢室門,湊在電腦面前的三人轉頭看過來,袁洋笑著站起來:“哎回來了啊!謝謝啊。”
“不用。”江途把飯擱在桌上。
每個飯盒上都有小票,袁洋把他們的飯錢給他。
江途接過放桌上,轉身拿了身干凈的衣服走進洗手間沖澡,他一進去,室友杜云飛就壓低聲音跟袁洋說:“你說叫人幫忙帶飯,原來叫的江途啊,一起住了快一個月,我都沒太適應跟這么冷淡的人住一個寢室。”
袁洋是寢室長,也是班長。
他掰開筷子,笑了一下:“江途就是看著冷,人還是很好相處的,開口叫他幫忙,他能幫的基本會幫。”
杜云飛嘆了口氣:“就算是冷,喜歡他的女生還是挺多的,看看我們寢室電話十個有八個是找他的。”
可惜,江途一般不接這種電話。
越是這樣,追他的女生就越多。
大學跟高中不一樣,沒有老師追著抓早戀,也沒有家長命令“不能早戀啊”,所以,很多人一上大學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戀愛迅速談起來。
江途給人第一感覺就很冷硬,一看就特別不好相處的那種,但他長得好看,氣質沉靜冷漠,還是很吸引女生的。林佳語有一次整理照片的時候,室友一看到江途眼睛就亮了,指著問:“哇,這個是誰?”
照片是江途18歲生日在烤肉店拍的,電腦點開的正好是她跟他的合影,江途穿著黑色外套,神情冷淡地看著鏡頭,他很上鏡,但本人更好看一點。
高考前林佳語說要考北師大,后來突然不想去北京了,最后,她去了廣東。開學前兩天,林佳語跟江途打了一次電話后,兩人已經大半個月沒聯系了,是江途跟她單方面不聯系,她嘆息說:“我青梅竹馬。”
室友忙問:“哇,男朋友?”
林佳語忙搖頭:“不是不是,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這么帥都不喜歡啊?”
林佳語笑了笑:“他有喜歡的人啦。”
室友問:“漂亮嗎?”
林佳語說:“比我們學校校花漂亮。”
室友又問:“啊,那他們是男女朋友嗎?”
林佳語說:“不是……”
祝星遙連江途喜歡她,她都不知道。
德國柏林的夜晚,祝星遙在房間里打開電腦登錄qq,大學剛開學沒多久,高中班群很熱鬧,大家聊著彼此學校的趣事,聊自己加入了哪個社團,順便吐槽哪個食堂的飯難吃,大家聯系還很熱絡。
高三(1)班的班群里偶爾還有人議論起江途,有人說:“就算沒去清華,h大也不錯啊,就是挺可惜。”
祝星遙打開江途的對話框。
遙遙天上星:“途哥,你在新學校還好嗎?”
江途:“很好。”
遙遙天上星:“途哥,你們學校的飯菜好吃嗎?”
江途:“很好。”
他們的對話總是像這樣很簡單,隔著時差,他總是很久才回復,每次都是一兩個字,讓人很挫敗,也很委屈難過。
qq閃了閃,是丁巷發來的消息。
丁巷:“女神,途哥的電話有給你嗎?”
丁巷:“我問他要電話,他都沒回復我。”
祝星遙看向屏幕上的對話題,她前些天給江途發的信息。
遙遙天上星:“途哥,你手機號還沒有告訴我哦。”
已經快兩個星期了,他還沒有回復她,祝星遙覺得他不會告訴她了。她嘴角往下撇,眼睛酸脹地回復丁巷:“沒有,他也沒有告訴我。”
祝星遙已經十八歲了,在她短短的人生里,她順風順水,幾乎沒吃過什么苦,也沒受過什么委屈,也沒有被人故意冷落過。唯一一次受傷,是因為江途,唯一冷落她的也是江途,讓她覺得委屈的也是江途。
…
十月一號傍晚,祝星遙剛下課,就收到了一個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