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沉了口氣,又說道:“吳騰他們壓根沒有上山,到目前為止,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姑娘的去處,不過我已經把姑娘平安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沈羲定立未動。
頭還有些痛,但這并不妨礙她的思維。
她雖然確定溫嬋逃不了了,可眼前這情況……
而他出現在這里又多么不合常理……
他究竟是不是賀蘭諄呢?
“他在哪兒?”她問。
窗外雨聲嘩嘩,擊起的泥濘飛濺在破敗的屋檐下。
賀蘭諄面朝雨幕扶劍而立,夜幕下他身軀靜如玉雕,又挺拔如佇立在天地之間的至尊者。
“大人。”
沈羲走到他身后。
他頓了有片刻才轉身,夜色里看過來:“醒了?”素日清悅的聲音聽起來無端地有些發啞。
沈羲點點頭,抬頭端詳他目色,但可惜夜太深沉,壓根看不清。
“大人救命之恩,沈羲定當銘記在心。只是我很好奇,大人怎么會到這里來?”
感謝的話干巴巴地聽起來仿佛沒什么誠意,眼下的她也感覺他并不太希望聽到她廢話。
但她不能不問清楚。
畢竟他是燕王心腹,而他與蕭淮又矛盾,再加上燕王父子不和,倘若他是因為替燕王盯著她,然后剛好就碰上這件事了呢?
倘若是這樣,她的麻煩就大了。
而倘若不是,那他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奉王爺之命去屯營里辦點事,經過驛道看到有人打斗,就帶著人去看了看。
“誰知道一問之下居然是世子的兩個影衛,他們說你往這邊來了,我運氣好,找了找也就找到了。”
他望著前方泥濘,聲音聽不出什么喜怒。
但這回答卻無懈可擊。
燕王心思那么縝密,他能得到他重用,他必然不會是不拘行的人。
他當然不可能大半夜地假奉燕王的命令出城去屯營。
何況真偽與否,吳騰劉撼那里她也是能問得到的。
這么說來,他就當真只是巧遇?
“外面風大。”正踟躊間,他又攆起她來,“不是還有事情要辦嗎?趁著雨沒停,趕緊去吧。”
沈羲心下又是一怔……
他這是什么意思?
她眼下除了反擊溫嬋,還能有什么事情要辦?
他這是打算放水?
“我看就是放水。”
回到屋里之后戚九道。
“不然的話我想這會兒我們這一大幫子人,應該已經快到王府了。
“反正到目前為止他并沒有問過我只字片語,好像對姑娘與韓述華之間這樁事并不關心。但是我覺得,他不應該全不知情。”
沈羲望著她沒吭聲。
戚九忍不住,又說道:“你不是說他跟徐將軍長的很像,會不會他是徐家什么人?”
沈羲深想,搖搖頭:“燕王不會那么粗心。”
燕王的城府跟燕王府一樣深,他怎么可能容許身邊有身世可疑的人存在。
“算了,先不管!把韓述華帶過來,再送個消息給溫嬋!”她沉聲道,“就是要被燕王扒皮,我也得先把溫嬋的皮給剮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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