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凝眉望著欄外:“不排除。”
“那姑娘去不去?”戚九又問。
“不去。”她把帖子撇開來,半垂的眼角有冷意,“譚緝跟世子說他們已知事發地點,那么韓頓肯定會順藤摸瓜去問溫嬋我的底細。
“溫嬋十有八九不會說。
“可她即便不說,韓頓也肯定還是會懷疑。
“所以我此去他們定是以探我的口風為幌子,實質上卻是在刺探我跟徐家的關系。”
韓頓在不知道她是張盈的情況下,能對她冒險去往墳園的唯一解釋只能是,她與徐家有特殊的關系,或者她就是徐家的后人。
說到底,繞來繞去還是有可能會懷疑到她的身世上。
“也不能由他胡猜下去。”想到這里她又放下托腮的手來。“如果韓家再有約的消息,再告訴我。”
倘若韓家再次約她,便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們鍥而不舍地想求證她與徐家的確切關系,二是蕭淮那邊已經撒手不管,他們便只能直接來尋她——
不過,如果蕭淮確定不再管,那韓家似乎又沒有必要再鄭重其事地邀約她。
“彌香怎么樣?”
思及這里,她心緒有些發飄,遂定神道。
戚九道:“早嚇得半死不活了,就等姑娘去審她。”
“那明日去吧。”她說道。
中止韓頓胡思亂想的最好辦法,就是趕緊將事情了結。她是得去見見這個人了。
蕭淮剛用過晚膳,蘇就捧著茶過來給他漱口。
“東西呢?”他放了杯子問他。
蘇頜首,自懷里掏出兩本冊子遞過來。
蕭淮接過來,打開其中一本看了兩頁,面色開始莫測。再翻了幾頁,目光就已經沉似幽潭。
大秦徐家家大業大,徐靖又曾是在沙場立過場績的將軍,要查查他的生平并不難。
冊子上寫的都是他年輕的一生留下的記錄。
安國公世子徐靖儀容俊美,驍勇擅戰。被朝中老輩贊其是大秦一代股肱棟梁。
對張閣老家的小姐一往情深,張小姐過世之后他執意不娶,遠赴云南守邊。
數年后因疾而亡,后遂與張小姐相鄰而葬。
眾口相傳里的他,是個近乎完美的男人。
他看完一遍,再看一遍,終將它丟在桌案上。
他支手在膝上,燭光將他的臉映得半明半寐,身軀孑然如一座孤零的石樁。
冊子上那筆筆毫不加掩飾的譽詞,已將他素日的傲氣化成一地凌亂的影子。
蘇看了眼他,輕步上前想將它取開。
他伸手按下來:“放著吧。”
如果是刺,也早已經扎過了。
靜默半晌,他身子窩進椅背,拿起另一本來。
他又漸漸看到了一個更直觀的她。
也看到了她所說的更愿意擁有的那個時代,父慈女孝,內安外寧,她灑脫而爛漫……
燕王與賀蘭諄在園子里邊走邊議事,忽聽不遠處抱劍臺上傳來兵器聲,不由停步:“世子在家?”
不遠處的侍官聽到,抱著手過來稟道:“回王爺的話,這幾日世子都在王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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