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誠到藕園看了魏水生出來,轉身看了看四周,建議道:“到園子里走走吧。”
李小幺溫婉的點頭答應,微微走前半步,讓著他往后面園子過去,走走也行,反正她家園子小的可憐。
“王爺,我想……”李小幺話垂著頭,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什么事?”蘇子誠急忙停步問道。
李小幺輕輕嘆了口氣,抬頭看著蘇子誠,“若不是這場意外,水生哥必能名列前茅,如今……這都怪我,水生哥雖說斷了一只手,可他文才武略都在,水生哥又是個堅強有韌力的,我想上書朝廷,用從三品淑人的誥封換水生哥一個二甲功名。”
李小幺看著滿臉意外的蘇子誠,垂下頭,傷感的接著道:“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心里如油煎刀割一般,沒有片刻安寧,看到水生哥的斷手,就恨不能把自己的手砍下來給他接上,一閉上眼睛就做夢,夢里全是血,這場禍事都怪我,若不是我太大意,若不是……水生哥的手,都是因為我的過錯才斷的。”
蘇子誠疼惜的看著悔恨流淚的李小幺,扎著手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正要說話,李小幺流著淚,仰頭看著他,接著道:“水生哥斷了手,再失了功名前程……我總得做點事彌補這個大錯,都說殘疾不入仕,可我昨天、今天翻查兩天了,這不是朝廷明文定著的,不過是大家覺得該是這樣罷了,前朝施良施大人,就是個羅鍋,還有溫玉先溫大人,跛了一只腳,可見也不是絕不可以。”
蘇子誠一臉為難的看著李小幺。
李小幺用帕子按下一串串下來的眼淚,“我知道這中間的繁難,可無論如何,我都得盡了這份心,只有這樣,我這心里才能安寧一點,才能好受一點。”
蘇子誠急忙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要……不是我要為難這事,這朝里畢竟……還有郭家,寧意侯是這一場的主考,這事你知道……”
“我知道,可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心盡力!盡了人力,只聽天命,王爺不要怪我。”李小幺聲調傷感卻堅決異常。
蘇子誠暗暗松了口氣,心思飛快的轉了幾圈,痛快的答道:“我怎么會怪你?你既然有這個心,我縱不能成全了你,也必定不會難為你,你放心。”
“那寧王爺?”李小幺仰頭看著蘇子誠,滿是依賴的低聲問道。
蘇子誠心里一軟,立刻痛快的答應道:“大哥那邊我去說,這不是大事,你放心!大哥和我就是贊成,你也別太……畢竟,御史臺這一陣子也很不安份。”
“我知道,只要王爺和寧王爺點頭,這事縱有不成,我也心甘情愿認命了。”李小幺低聲說道。
蘇子誠暗暗松了口氣,順著李小幺的話意安慰著她。沒說幾句話,李家那個小園子就轉了一圈了,李小幺沿著青石路將蘇子誠一路送出去,送他到大門口上了車,看著車子轉出了胡同,雙手合什抵在額頭,長長松了口氣,好了,這事已經有個八九成了。
人定時分,李小幺帶著幾分疲憊回到半畝園,魏水生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西安敷上的藥粉的功效,還是呂華給的藥丸的功效。
除了那天的兩粒救命藥,這幾天,呂華幾乎每天都差人過來探視好幾趟,又送了不少極其難得的滋補成藥和藥材,除了這些,寧王府、靖江侯府也差人送了不少難得的好藥材過來。
李小幺不顧惜藥材,西安更是不在乎,什么好就用什么。
魏水生的傷腕眼看著一天比一天愈合,身體也恢復的很好,說什么也不讓李小幺再在他屋里搭榻看夜。
沐浴洗漱后,李小幺散著頭發,站在窗前,伸展著胳膊出了一會兒神,慢慢晃到榻上,正猶豫著是現在歇下呢,還是再看會兒書,就聽到張嬤嬤在門外問著小丫頭:“姑娘歇下了沒有?”
“還沒有,嬤嬤進來吧。”李小幺在屋內應聲道。
張嬤嬤掀簾子進來笑道:“有件事,得跟姑娘稟報一聲。”
“嗯,嬤嬤坐下說。”李小幺帶笑讓著張嬤嬤。
張嬤嬤也不推辭,側著半邊身子坐到榻沿上,“今天一早,明婉過來尋我,說昨天回去和她母親說了范家的事,她母親嚇得念了一夜佛,她守著母親也沒睡著,想來想去,不去看看這心里總也靜不下來,就來尋了我。”
張嬤嬤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留意著李小幺的臉色,見她面容平和,心下微松,接著道:“我想著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人,不就是講個有情有義,雖說她成親那陣兒和一家子鬧了些不愉快,可到底是一家人,又是這么一路患難過來的,若是碰到事,就回家縮頭不出,這人也就沒意思了,我這么想著,也就沒好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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