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濃稠的夜晚,現在是接近十點鐘,小區里行人很少。道旁抽芽的樹枝,半掩著路燈。
引擎聲和車大燈靠近,黑色保時捷繞過彎曲的柏油路,開進林家別墅底樓的私家車庫。
“林哥哥,開下后備箱吧,我去拿行李。”
旁邊的人應了聲,背后傳來后備箱開啟的聲音。徐寫意趕緊解開安全帶下車,去車尾取行李。
可她還沒碰到行李箱,就有只手從背后越過她肩,先一步抓到箱子把手。
她退了下,背立刻貼上個胸膛,驚得回頭。
林笙剛好低頭:“我來拿。”
這個動作,他剛好把她罩在懷里。徐寫意緊張:“沒沒關系的林哥哥,這個不重,我可以自己拿…”
林笙的雙臂從后面包抄。他稍微彎腰,從后面把她擁抱了。突然有點曖昧,
徐寫意聞到男人的氣息,一下緊張:“林、林哥哥…”會被人看到的!
“聽話,到旁邊等我。”
林笙在她耳邊笑一下,很快放開她僵硬的身體,“以后這些事,你要習慣著交給我。”
徐寫意第一次跟男生戀愛過,沒有被異性照顧的經驗,有點干巴巴地站在一邊。
林笙鎖好車,把所有行李一手拿了。
然后她跟在他身后出車庫,有些惴惴不安。腦子里想著一會兒該怎么跟杜鵑解釋她的去而復返,還有父母那里,該怎么辦……
她心里涌起自責和壓力。
“林哥哥。”
徐寫意停下來。
林笙回頭,眼神看著她,等待下文。
“我。”
徐寫意抿了下嘴,似乎很艱難,不知怎么說起。一想到杜鵑一干人,心里那種被許沐舟揭穿后的淡淡羞恥感,又明顯了些。
“我…”
“別我了。”林笙手托了下她后背,“一會兒你上樓收拾洗漱,晚點我給你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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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在客廳的沙發,看見林笙回來很驚訝。
“阿笙?你不是在法國考察嗎。”
話說著,杜鵑往他背后的人一瞧:“寫意??”
徐寫意從林笙背后出來,勉強地微笑著喊人:“干媽。”
“這。”
杜鵑疑惑地看著兩個人,站起來撕掉了臉上的面膜。林笙眼沒抬,換鞋把行李箱拿進來,“事辦完,提前回來了。”
而后杜鵑目光轉向徐寫意,后者身體一僵。
“住宿又出了問題嗎?”
“沒有…”
“把自己行李拿上去。”徐寫意剛張嘴就被林笙打斷,他把旅行包遞給她,“抓緊時間,一會兒我給你補習下,看看你進度到哪了。”
“哦。”然后徐寫意轉向杜鵑,“干媽,那我先把東西拿上去。”
杜鵑還一頭霧水,猜想是孩子報名不順利什么的,就說好。但神色始終有點狐疑,一路瞧著徐寫意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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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徐寫意背抵著門關上,手里的行李包掉在腳邊。
杜鵑那一路的狐疑眼神在腦海揮之不去。她擦了下額頭的汗,努力緩解緊張的情緒。
平靜下來之后才走到床邊,把衣物和用品從行李袋里一件一件拿出來,先擺放在床上,一會兒再統一歸位。
整理到一半,她停下來。
凝著眉頭出神。
一會兒是杜鵑的眼神,一會兒是許沐舟冷嘲的語氣…在心里翻攪。
初春的夜晚,樓下小院里迎春花被窗臺落下的光照住,昏暗里一小片黃燦燦。
林笙來敲門的時候,徐寫意已經過整理好所有物品、洗漱完畢,正在書桌前做題。
聽見敲門聲,她停下筆回頭,林笙正站在門口,還保持著敲門的動作。
“請進,林哥哥。”
林笙走進來,看一眼她桌上,“什么卷子?”
“上學期末考的數學卷子。改錯。”
林笙拉開另一把椅子,在徐寫意旁邊坐下,拿起卷子很快地掃了一遍。
他長相英挺,唇齒有點漂亮,但軍人家庭的出來的男孩兒舉手投足有種渾然的瀟灑和冷硬。
林笙放下卷子。“錯了不少。”
徐寫意咬唇,“這次數學考得不太好~”
“總成績呢?”
“總排名沒有降,但是數學排名降了。”
林笙小臂放在桌沿上,抬起眼睛:“現在要抓緊,不能松懈知道嗎?每個機遇一輩子只有一次,要認真對待。”
聽到這么意義嚴肅的話,徐寫意不禁坐正,敬畏地點頭。
見她如此林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嚇到她了,隨即收起冷淡的個性,溫和很多:“放輕松,別這么怕我。你考多少,我都不生氣。”
“好的!”
徐寫意立刻順從地回應,惹得林笙笑了。
——結果還是怕他。
剛洗過澡,林笙短發還是濕的,一身灰色休閑衛衣。
臺燈的白光映著他拿筆的手,沒什么明顯骨節,手指很長。握著金色鋼筆。
徐寫意聽他講題,看著那只手寫公式,然后注意力落在鋼筆上——是之前他們了斷,林笙要走,讓楚越飛轉贈給她的。收到后,她一直用著。
沒想到,這分不應該的心動,不但沒有了斷,反而……他們一起墜入更深的地方。做了不應該的事,成了不應該的關系。爸爸媽媽要是知道,得嚇死吧。
徐寫意出了會兒神,慢慢握住移動的筆尾,“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