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難行,一天不過百余里。
抵達驛站,云淺歌站在院子中舒展了一下身體,只覺得全身僵硬。
“我們何時才能抵達。”
之前在京城內還好,一出來后路不平,馬車難行,才是真正的受罪,真懷念前世的交通工具。
君子珩抬手為云淺歌整理一下有點歪掉的發簪,聲音極其溫柔道,“按照今天的速度,大約還需十日,我剛剛吩咐人備下了熱水,你先去泡個澡。”
他的聲音溫柔地像一朵柳絮慢慢拂過她的心房,撓得直癢癢,耳垂微紅,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千萬別被他撩到。
“好。”
看著云淺歌飛奔逃離的身影,君子珩嘴角的笑容愈發大了。
晨陽呈上一封信,“殿下。”
看過信后,君子珩眉頭緊蹙,“吩咐人戒備,夜羽,保護好太子妃,這是命令。”
“是。”
房間內,云淺歌泡在浴桶中,任由熱水驅散一天的疲憊。
看著屋內略顯粗獷的裝飾,心一點點沉下來。
“連枝,你去過北地嗎?”
連枝手握長劍,站在門邊,背對著云淺歌,戒備著四周。
“奴婢出生江南,后被主家收養,從未去過北地,太子妃想知道什么,奴婢去問。”
云淺歌沉默了,才出京城不過百余里,此地與京城相比,完全是另一幅天地,百姓居住的房子根本不保暖,這么一比,她突然覺得是有多幸運,藏春院雖然荒蕪,但至少不會被凍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這里都如此,一路往北,百姓的生活豈不是更難。
“太子妃想知道什么,不如說說,看奴婢知不知道。”豆蔻一邊為云淺歌洗頭,一邊道。
“如今賦稅重嗎?”
豆蔻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半夏,才道,“賦稅官府說是十取其三,但實際上賦稅比官府說的多了兩成,這幾年收成不錯,百姓生活還算能活...”豆蔻將自己所知的事無巨細告訴云淺歌。
云淺歌忍不住蹙了蹙眉,現在田地畝產不過三四百斤,賦稅交上一半,百姓還如何生存。
之前君子珩說過,朝廷國庫空虛,此次賑災銀陛下不過才給了二十萬兩,區區二十萬兩去了北地是完全不夠用的。
“太子妃...太子妃...水冷了。”水冷了,豆蔻喚了好幾聲云淺歌才回過神來。
“半夏,你去告訴殿下,用膳后我想和他談談。”
她前世是學醫的,對農業了解甚少,但前世高產,畝產基本能達到兩千斤左右,她不是專業的農業人才,但她可以提議尋找專業的農業人才研究此事。
半夏稟告后,君子珩直接吩咐人將晚膳布置在房內。
“小七要和我談什么?”
“殿下,百姓的賦稅是不是太重了些。”
此一出,君子珩夾菜的手瞬間僵了,沉重的點了點頭,“相較于前朝,本朝賦稅卻是過重,但朝廷要養兵,若是減少賦稅,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一個軍隊,百姓安全就沒了保障。”
這個問題他從前也想過。
如今云淺歌問他,卻在他意料之外,云淺歌會一針見血地提出這個問題,他心中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畢竟用沈家的錢填補窟窿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云淺歌給君子珩夾了一塊雞肉,“殿下有沒有想過從根本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