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連日暴雨,小船根本無法在運河上航行,大船還需足夠的載重才可以航行。
“出了汴州便是洛河,乘船一日的路程抵達洛城后更換行船路線,若不出意外,五日后,我們可以抵達江南。”月九指著輿圖規劃道,話落,眼底泛起一抹擔憂,“洛城距離瑯琊不遠,屬下擔心會出意外。”
月九話中絲毫不掩飾對瑯琊的防備。
這點云淺歌也十分贊同。
“你的擔憂是對的,瑯琊云家能傳承千年,不是普通的世族可以相提并論的,云修遠壞了云家的規矩,但他和云修齊終究是兄弟”想到云修齊對云修遠的容忍,云淺歌輕笑搖頭。
嘆一聲繼續道,“反倒是我和千月兩人,只是外人,江南算得上是云家的大本營,一旦殿下登基為帝,要整頓江南官場,我和瑯琊云家的關系就更復雜了。”
“太子妃,我們要與云家為敵嗎?”錦瑟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像是云家這樣的世家,關系網十分復雜,朝廷與這樣厲害的世家站在敵對面,很有可能會傷了龍霄國的根基。
“為敵倒不至于,云家不涉足朝政,此次我們江南無論做了什么事,但凡有跡可循,云家都不會插手,但同樣若我遇陷,云家也不會出手相幫,只會置身事外。”暮色中,暴雨越下越大,云淺歌此刻的心情也如這暴雨一般壓抑。
“那就好。”錦瑟聽到云淺歌的話,松了一口氣。
“不好。”月九搖頭反對錦瑟的話,“江南乃是魚米之鄉,一個江南的錢糧能養活龍霄國三分之二的百姓,江南的官場宛若鐵桶,因此派去江南的人至關重要,身份太低,壓不住江南的官員,身份太高,看不到最底層百姓的生活。”
月九的話一出,空氣中又多了幾分沉重。
“有人來了,收拾一下。”雨幕中,黃泉察覺到有人靠近,云淺歌立即出聲提醒。
“要不要戴面具。”豆蔻提議道。
云淺歌搖頭,“戴面具太引人注目,一切如常就行。”
廟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平靜下來。
“這大雨天廟內怎么會有人?”廟外,一聲汴州口音傳來。
“爹爹,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這里面有人,我害怕。”女子微微沙啞的聲音中透著幾分不安。
“沒事,爹爹在呢?”男子的聲音多了幾分凝重。
云淺歌看了一眼錦瑟,示意她出去打個招呼。
錦瑟點頭,立即走到門邊,“兩位也是趕了一路,里面請。”
客氣的態度反而引起了男子的注意,打量了幾眼后走進里面。
入內便直接打量一番,最終將目光落在月九和云淺歌身上,“多謝。”
“山間破廟,都是為了避雨,無需道謝。”云淺歌開口,語氣中透著疏離。
男子看了云淺歌一眼,點了點頭,護著自己的女兒在一旁歇下,不再多。
云淺歌靠著柱子,閉上眼睛。
很快,食物的香味傳來,少女咽了咽口水,男子從包袱中取出一塊餅遞過去,“吃吧。”
“爹爹...”女子看了一眼鍋中的湯,咽了咽口水。
“別鬧。”男子語氣多了幾分嚴厲,心中暗想,這幾人出門還帶著廚具和食物,清一色的黑衣,看穿著便是不凡。
女子低下頭,慢慢啃著手中早已冷透的餅,時不時瞄一眼豆蔻鍋中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