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抗議:“你不會就是讓我等著你來捏我吧?”
“唉,你說你腦子什么構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你啊。”
“……”
“?”我的表情特別無辜。
然后這廝就泄氣地往我身上一趴。
“我們抽空去拍婚紗照吧。”
“醫生你每天都求一次婚呀^_^”
“……”醫生直接無視我,“天氣暖和了,打電話預約吧。對了,你小說也好結束了。”
我把剩下的酸奶往桌上一擱:“醫生,你知道這世上有個東西叫番外么?”
醫生一臉茫然。
我說:“結婚了照樣寫。你以后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引導大眾輿論封殺你!”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醫生的心理素質已經被我鍛煉上來了,他特別淡定地揚揚眉毛,端起我的酸奶繼續吃……
吃完,打電話通知兩邊父母選日子。接著聯系影樓定拍照的時間。
我看著他有條不紊地一堆電話打出去:“醫生,你蓄謀已久了吧?”
“那是。好幾年了。”
“……”
拍婚紗照那天……
我一直對水下攝影很感興趣,于是決定人生的第一次嘗試就放在婚照好了。等看到那么大的一個水池的時候,立刻就移步困難了。
“怎么了?”
“醫生,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會游泳……”
醫生看了一眼水池:“就——這么個深度?”
我看了一眼,手一揮:“甚好,下水。”
攝影師說:“你們先隨意擺動作,我抓拍。”
我深呼吸,下了水,然后就呆了。不知道該做什么,只覺得頭發一根一根離開了頭皮。兩只手因為浮力懸在身前,我一根根打開手指,皮膚在水燈下,顏色好像暖玉一樣。
一只修長的手穿過水流握住我的手。在水下十指相扣的感覺,很細膩。
我看著醫生停在我對面,摘掉了眼鏡。我不知道他怎樣能在水下也把眼睛睜得那么好看。此刻我只想閉上眼睛。閉上之前,看見他帶著淺淺的笑意慢慢靠近……我覺得,再美的夢境也不過如此了。
那天,后來的單人照,醫生都陪著我一起下水,躲在鏡頭外面,但我總是游著游著就游到他身邊去了。我對他,總是有種,不可抗拒的,被吸引力。
拍完照三三打來電話:“怎么樣怎么樣?水下熱吻沒有?”
“notfrenchkiss.onlyfriendkiss。小說電影騙人的,什么接吻渡氧氣,渡二氧化碳還差不多。”
醫生筆跡:哈哈哈哈哈
從民政局出來,我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2013年4月,我們領證了。
早上躺在宿舍床上接到醫生電話的時候我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然后被他拎著去人事科開證明。我拉拉他袖子:“為什么今天領啊?”
“我今天輪休。”
“……”你給的答案為什么總是這么奇葩。
“你那天在婦幼醫院答應了。”
“……”我想起那個“嗯”,無語得不行,醫生你真的很沒有誠意啊!!!
抬頭望天,晴空萬里,好天氣!
遂勾住醫生的脖子:“走吧,今天是我們私定終生的大日子!”
醫生把我的手拉下來握住,朝車子走去:“私定終生?我們已經被催婚n次了。”
到了民政局填單子。登記員伯伯審核資料的時候,我問:“不是應該問一句‘是自愿的么?’”
老伯伯笑了:“姑娘,你是自愿的么?”
“自愿的自愿的。”
我看向一旁瞪著眼睛一臉驚奇的醫生:“你不自愿?”
醫生扶額:“我很自愿。”
接過婚檢單,謝了老伯伯出來。我一路被醫生扣著去做檢查。
“你扣著我干嘛?我又不跑。”
“我防止你擾亂社會治安。”
“……我是良民!”
做完婚檢,送交審查。
簽字前,醫生看著我說:“想好了再簽啊。”
我看了他一眼:“你的賣身契,我當然要簽。”
再到登記處排了一刻鐘,小紅本才到手。(所以同志們,結婚證不是像小說里寫的那樣兩人拍個照蓋個章就能拿到的那樣簡單啊。)
出了民政局,我長長呼了一口氣,看著兩個小紅本都被拿在身邊這個男人手里。天馬行空地想象了一下我嬌羞地對著醫生喊“老公~”的樣子,瞬間被自己雷到,哆嗦了一下。
醫生問:“怎么了?”
我抬頭:“我還是叫你醫生吧。”
醫生的表情告訴我他很莫名其妙:“隨你叫。”
我攀住他的胳膊,無比嬌羞地喊了句:“老公~~~”
他下意識地“嘶”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笑道:“顧太太,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顧先生,恭喜你革命成功,加入已婚大軍,邁入人生的新階段。”
“感謝領導關心。吾必將竭誠盡力。”
我摸摸他的臉:“乖。自己回去吧。我要去趟學校。”
“剛結完婚,你就不要我?!”
兩個路人打我們身邊過,被顧魏的話驚到,詭異地看著我們。
我黑線萬丈。
“我回學校找導師啊。”你跟著去干嘛?
“那剛好找完了去趟你宿舍收拾東西。”
“干什么?”
“有已婚婦女住宿舍的么?”
“嗯——”
醫生停住腳步,表情嚴肅:“你不是打算領了證了,我們倆還每天各回各家吧?”
好像是不應該。
“可是——我還沒畢業呢。”
“沒畢業和你回家住有關系么?”
“……”我才發現我以前一直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怎么覺得你結婚了跟沒結一個樣呢?”
我突然也這么覺得……
“唔,不該這么早領證的。”我腦子飛轉,印璽,表哥,學姐……難怪大家都卡在畢業之后領。
“林之校——”醫生皺眉。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特想跟你結婚!”我抱住他胳膊,“就是,就是我真覺得,現在從學校完全搬出去——馬上答辯就要開始了。”
我看著依舊蹙眉的醫生,婚后第一次鬧矛盾么這是?還真是夠快的。嘆了口氣,認命地拽著醫生,碎碎念地往車邊走:“好吧,我爭取每天回家,可是不保證。一會兒別把我所有的衣服都帶走。書和資料的話,都先留在學校吧,我白天過來。我這個時候跑路太沒階級感情了,小草一會兒打我你擋前面啊……”
醫生去圖書館幫我借要帶回家的書,我從導師那出來一個人先回宿舍收拾東西。
小草在知道我的已婚身份后尖叫一聲:“林之校你有沒有良心!這會兒走人,階級革命感情你說拋就拋,這么急著領證你懷上了啊!”
我很惆悵……
多么好的一個姑娘,就這么被路人甲帶壞了……
突然,小草輕聲道:“阿校——我畢業就回去了。”
“什么?”我停下手里的活,“你不留在x市了?”
“我爸剛才打電話過來了,還是希望我能回他們身邊,他們就我一個孩子……我答應了。”
醫生上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和小草紅著眼睛抱在一起,一時間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草瞥見他,松開我去陽臺拿箱子。
醫生把手里的書放在書桌上,看著我。
我:“小草要回s省了。以后見一面就難了。”
醫生沉默半晌:“今天領證,你總得和我一起吃個飯吧。”
我:“啊?”
醫生嘆了口氣:“你畢業前想住學校就住學校吧。”
最后,我除了一套睡衣一套換洗衣物,什么都沒帶走。
從宿舍出來,我突然想起:“你剛才怎么上去我們宿舍的?”物業管理員查人很嚴的。
“出示結婚證。”
“……”這個男人……
突然,我靈光一閃,掏手機:“路人甲,小草要領父母之命回s省了。”
“what?!”
“剛接到的電話。”
“嘶——”
“……算了。您節哀。”
“什么節哀?!節什么哀?!我機票改簽!”
“改簽?”
“我本來定的五一上門的!”
電話被迅速掛斷。
醫生瞥了我一眼。我把手機塞回兜里:“咳咳,你知道,已婚婦女一向熱衷于牽線搭橋。”
醫生筆跡:以前沒看出來你這么熱衷牽線……
領證之后,我深深覺得,醫生變得囂張了。
曾經打著電話溫文爾雅“今天回不回來?要不要我去接你?”的好青年一去不復返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過去,還是你回來,你二選一。”
喲兮~一股子無間道的味道,一起吃個晚飯而已么。
領證后,醫生對于一同吃晚飯,那是相當執著,原因我不得而知。然而由于兩人手頭都忙,同吃晚飯這件事,基本上只能口頭交流卻難以付諸實施。
領證之后的第五天,被醫生拎回公寓吃飯。
吃飯的時候,醫生比較安靜。
我問:“幾天沒見,你都沒話跟我說么?”
醫生:“跟你說什么?”
“啊,那就不說了吧。”我悶頭繼續吃。
洗完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醫生:“我今天推掉了兩個飯局。”
我:“啊,你行情這么好。”
醫生的臉扭曲了一下:“就是為了陪你。”
“……我可以自己吃的。”
醫生扶額:“我遲早被你氣死。”
“我哪里舍得……”
醫生自自語道:“不行不行。”
我還沒問什么不行,他人已經走過來把我往懷里一扣,鋪天蓋地就是吻。
醫生的唇很軟,所以我一向是——開始很享受,到后來,就有點喘不上氣……
“你你你干什么?!”
“不能這么便宜你了!”
“我干嘛了?”
“我現在每天看到你沒心沒肺的我就不舒服,血壓就往上升。”
“胡說!你那是欲求不滿。”
“那你滿一下。”
“嘖——”出了趟國你就學無賴了,“我這云英未嫁的,你也敢公然調戲!”
醫生眼睛一瞇:“你再說一遍。”
“我這……你也敢公然調戲!”
“再,說,一,遍。”
“……我錯了。”
領證后,除了回家一夜,我大部分時間和小草粘在一起,所以沒忽略掉神出鬼沒的路人甲以及小草眼角眉梢的情緒波動。
五一放假前,我和醫生,小草和路人甲,四個人湊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為小草送行——她馬上要被手腳迅速的路人甲綁回s省見父母了。
我:“同志,有綁著新娘去見泰山的么?”
路人甲認真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直接綁進民政局?”
“……當我什么都沒說。”
飯后,我目送小草被拖走,轉身對醫生說:“今天可以回家。”
醫生揚眉:“不然你還準備去哪兒?”
“宿舍……”
我被醫生無情地拖上了地鐵……
晚上洗完澡,衛生間門被敲了兩下。
“洗好沒有?”
“在抹潤膚露。”
然后,醫生就開門進來了。
彼時,我套著一件他的大t恤,光著兩條腿,舉著兩只滿是潤膚露的手,眼睜睜地看著醫生關門,換洗衣服放上衣架,然后,開始脫衣服。
醫生解完襯衫扣子,扭頭看我:“有什么問題?”
“沒,沒有……”我游魂一樣飄了出去。
晚上,我伸手關了臺燈,蓋好被子準備睡覺。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轉頭看醫生,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我豁然開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晚安。”蓋好被子睡覺。
醫生依舊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繼續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我覺得不對勁了,后脊梁開始發毛:“你不睡么?”
盯得我脖子后面都開始冒汗了,伸手捏捏他手指頭,沒反應,再捏,被一把攥住。我的心一跳。
醫生慢慢地翹起嘴角:“林之校。”
“啊。”
“你有沒有一點,已,婚,的,意識啊?”
“嗯——?”
一只溫暖的手放到我的肚子上,慢慢環住我腰,將我拉得側向他。
我看著顧先生的臉越來越近,腦子里噼啪作響:“嗯——”
然后眼睛被捂住了。
為什么醫生吻我的時候老喜歡捂我的眼睛呢?這是我大腦最后一個清醒的意識,然后,就一團混亂了……
以前我總說路人甲是“滿嘴跑火車”,那么現在,我就是“滿腦子跑火車”,除了轟隆隆的細胞沸騰聲,什么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癢癢醒的——有人在玩我的眼睫毛。
我睜開眼,醫生還是那個醫生,笑容還是那個笑容,只是脖子以下一片春色。我下意識地閉上眼。覺得不管用,腦袋又埋進枕頭底下。
可惜枕頭很快被掀開:“怎么?不想負責?”
“沒有沒有,我負責我負責。”
怎么覺得角色有點倒反……
說完繼續埋回去,我對坦誠相見還是有點適應不良。
醫生笑:“今天想干什么?”
“睡覺……”我元氣大傷……
“嗯——?”
我聽到近在耳旁,那個揚起的尾音,立刻炸了:“蓋,蓋著棉被純睡覺!什么都不做!”
醫生笑了,來了個綿長的早安吻。
等我從浴室出來,床單已經被換掉,早飯也在桌上了。我閉著眼睛抓了兩片吐司就倒在床上——昨晚到底是被就地正法了,今天我可以名正順地賴床了……
迷迷糊糊睡著,再醒來的時候,醫生已經把午飯準備得差不多了。
我游魂一樣飄到飯桌邊,看著菜發呆:“醫生,你這是在給我大補么……”
醫生端了湯過來,笑瞇瞇:“應該的。”
下午,我繼續睡……(三三:你豬么?)
醒來的時候,發現醫生躺在我旁邊,手里握了本書,嘴角翹翹地看著我。
我鉆到枕頭底下:“顧魏,如果我老了得心臟病,肯定是你的問題。”有幾個人受得了一睜眼,就有人對著自己放電……
所以第一天第二天,就是這么睡過去的……
醫生筆跡:睡那么長時間,你也不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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