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老肖,你究竟喂了他什么?”
答:“狗糧。”
問:“哪家產的?沒有激素吧?”這么圓……
答:“狗糧沒問題,蕭珊有問題,她一天喂6頓,狗就吃6頓,還不算加餐的。”
我:“三三,你當喂豬嗎?”
“嘿嘿嘿……”三三憨憨一笑,“養肥了殺肉吃嘛!”
也就肖仲義能扛得住她。
三三把菲利普成功地喂胖乃至喂得變形后,把它的名字改成了費列羅。
費列羅顯然是個有奶就是娘的好孩子,迅速地接受了新名字。
老肖發現后不是一星半點的嫌棄:“好好的給它改什么名字?換回來。”
三三:“不換!你給狗取一人名,它能開心嗎?!”
老肖:“你給狗取一巧克力的名就對了?”
三三:“反正它就一吃貨,也算揭露本性了。”
自此,只要老肖帶著費列羅出門散步,從來不叫它名字,只叫它“哎”。
白衣天使&白袍軍團
程羽的姨媽特別喜歡女孩兒,奈何自己生的是男孩兒,所以一腔母愛灑了半腔在小羽身上,自從小羽上大學之后,手里就一本電話號碼:“小羽啊,你喜歡什么樣的?跟姨媽說,姨媽一定給你找個你滿意的。”
于是小羽年方二十的時候,已經經歷過不下五次的相親了。
別人都是苦惱找不到男人,或者是找不到好男人,而小羽同志苦惱的是:“我該找個什么樣的好男人?”
一次,大家一起在食堂吃午飯,小羽問:“找個什么樣的才比較踏實靠譜呢?”
眾人給建議的時候,顧魏很自然地說:“學地質的。”
小羽恍然大悟:“對啊!地質男多樸實啊!多腳踏實地啊!”遂告知大姨,“我要找個學地質的。”
后來,她找了一個地理老師。
被顧魏夾帶去他大學同學聚會,一群人一起戶外燒烤。我們倆不像別的情侶那樣膩在一起,而是相互分工,一個切串一個烤。
“校校,雞翅一根上面穿一個。”
“顧魏,你把玉米烤老一點。”
沒多久,大家都跑到我們這邊搶東西吃,因為我們爐子上出來的東西最多。
顧魏眼疾手快地拿了幾串,剩下的就由他們去搶了。
兩人并肩坐在一旁吃,他的同學a舉著一串形狀顏色都很詭異的東西走過來,往我邊上一坐,特別親切地喊了一聲:“校校啊……”
顧魏馬上把我拎起來放在他另一邊。
a:“顧魏你干嗎?”
顧魏:“防火防盜防師兄。”
a:“我是來給校校送烤串的!”
顧魏:“你確定你手上拿的那東西能吃?”
a怒:“怎么不能吃?我專門烤的!”
顧魏:“那你自己吃吧,她只吃我烤的正常的食物。還有,你叫她林之校就可以了。”
從頭到尾,我一句話都沒插上。
a走向他太太:“顧魏盯得太嚴了!滴水不漏!”
燒烤完,男士們留下清烤架,女士們結伴去洗水果。
a太太狀似不經意地問:“你們顧魏現在的工資待遇怎么樣?”
我很老實地答:“不知道。”
對方一臉驚訝:“你不問的啊?”
我想了想:“他總不會把我餓死吧?”
回去之后,a太太對a說:“果真滴水不漏!”
顧魏在學校的那份工資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的同學朋友不知道為什么,依舊好奇他到底賺了多少錢。非醫生的或者不同醫院的好奇尚可理解,可就連陳聰也時不時地“顧魏顧魏,有什么錢好賺”。
顧魏答:“夢里的錢好賺。”
我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會有第三職業吧?”
顧魏:“我的第三職業不就是你嗎?”
陳聰趁顧魏不在的時候湊過來問我:“弟妹,你拿幾份工資?”
我想了想:“兩份吧。”
陳聰指著我:“你你你!你和顧魏果然是一家子的!”然后負手轉身離開,嘴里念叨,“都是壞人……”
我:“……”
顧魏他們醫院食堂的菜,比較兩極分化:好吃的菜,讓你覺得廚師是剛辦了婚事;難吃的菜,讓你覺得廚師是剛被女友甩了。
吃到哪個,那就是個概率問題了。
前者數量趨向無限小,后者數量趨向無限大。
所以只要時間和精力允許,顧魏他們是偏向于自己帶飯的,想吃什么做什么。
護士長常感嘆:“這世道是要反了,男的嘛(醫生們)一個個的帶飯,女的嘛(護士們)一個個的叫外賣。”
有陣子他們食堂檢修,顧魏很忙,又對附近的幾家外賣無感,剛好我在假期,于是自告奮勇做飯。早上菜做到一半,廚房門被推開,他睡眼惺忪地叫了句:“老婆……”
那是他第一次這么叫我。叫完游魂一樣磨蹭到我旁邊,對著鍋里的菜出神,眼睛慢慢地眨啊眨,一直等我把菜裝進密封盒,他才口齒清晰地說:“我可以叫外賣。”
我說:“行,那我全帶走了。”
顧魏立刻端走飯盒。
中午,他去加熱,回辦公室的路上碰到陳聰:“老婆做的?”
顧魏:“嗯。”
陳聰:“嘖嘖嘖嘖嘖。你要不要這么高調?”
顧魏:“你現在比我高調。”
當時陳聰一手端著外賣,一手拿著蘋果,胳膊彎里還有一盒酸奶。
陳聰:“那我們倆換?”
顧魏:“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
陳聰:“……”
我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收不收紅包的?”
顧魏眉毛微微一揚:“你是希望我收,還是希望我不收?”
我松了口氣:“聽這話就知道還沒收。”
之前去導師那交材料,剛巧老師們剛散會,正坐在會議室里唾沫橫飛地討論《心術》,突然系主任冒了句:“林之校,你對象就是醫生吧?”
真是躺著也中槍。我不得不感慨,在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學者們,其實私底下也是相當八卦的。被迫聽一個講師一副“我這兒都是秘辛”的口吻爆料了快半個小時醫院紅包的金額,我才從那里解脫出來。
我:“據說,你們醫院紅包金額很可觀。”
顧魏:“軍總的市場價應該更高。”
我〇_〇!:“那紅包一般都怎么塞?”
顧魏:“各種場所,圍追堵截。”
我:“一般有多少?”
顧魏:“具體不知道,沒打開。”
我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你……收紅包!”
顧魏:“一個老人家硬塞的,天天晚上守在辦公室門口,a主任怕不收她心里不踏實。等手術完就全部還回去了。”
我不吭聲。
顧魏:“怎么?你這是表示遺憾還是表示欣慰?”
我:“沒,這老人家真大手筆,主刀、主治、管床……如此糖衣炮彈,你們醫院有沒有被打倒的?”
顧魏淡淡一笑:“人上一百,各式各樣。”那就是有。
“你們那紀檢辦不是天天突擊嗎?”神出鬼沒跟狗仔隊一樣。
顧魏嘆了口氣:“現在物價高,養家壓力大啊!”
“我很好養的!”我立刻表態,想想再加一句,“還自帶工資!”
顧魏笑:“哦,那下回人家再塞,我就說,我不差錢,媳婦兒好養,還自帶工資。”
我:“這話掛網上你就火了。”
顧魏說,其實收紅包這種事,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正了嗎?比如a主任這種相當鐵血外加相當鐵腕的科室主任,他們科是比清水還要清的。
b主任軍醫大畢業,嚴謹自律,不茍笑,平素雷厲風行,說話擲地有聲,鐵面作風讓無數后輩又愛又恨。作為晚婚晚育的優秀代表,b主任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一個寶貝女兒,某次太太出差,女兒幼兒園放假,只能帶著上班。
我中午去給顧魏送飯,看到小不點嘴鼓鼓地坐在值班室的靠椅上,b主任蹲在她面前,一勺一勺地喂飯,一邊喂一邊說:“點點乖,一會兒爸爸要去給一個伯伯看病,他肚子痛。”
點點把兩只手伸直了比劃:“里面有只大蟲子。”
b主任擦擦她嘴巴:“對,大蟲子,爸爸要去把它拿出來。所以點點一個人乖乖地在這里玩積木好不好?來,親爸爸一口。”笑得那叫一個柔情四溢,我完全驚到。
點點第一次見到顧魏的時候,顧魏還沒換白袍,一副青蔥鮮嫩的模樣,于是點點甜甜地叫了聲“哥哥”。
b主任聽聞,拍了拍顧魏的肩膀:“快,叫我叔叔。”
顧魏:“……”
顧魏的三十歲生日周末與家人提前過了,生日當天,一下班就被白袍軍團拐走。
酒基本沒什么人喝,除了顧魏真金白銀地喝了小半高腳杯紅酒。所以我對白袍們不喝酒都能鬧騰成這樣表示相當驚訝——這平時是有多憋屈啊,一個個的出來跟放風似的。
陳聰一臉壞笑地端過蛋糕盒的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但想著,好歹先吹個蠟燭唱個生日歌什么的你們再砸吧?
他們直接略過了這個環節,蓋子一掀,我就覺得眼前一白——
過生日有抹奶油的,譬如無數正常的地球人;有砸蛋糕坯的,譬如無聊的路人甲;有砸面包的,譬如奇葩的三三;但是你見過砸面團的嗎?!
這群禍害深深發揮了自己的專業知識,精心挑選了介于面團與面糊之間的混合物,調以糖漿之類的增黏物質,經過發酵后,整整一盒往人臉上一拍——真的是黏得拿都拿不下來,洗都洗不掉啊!
和顧魏在一起后,我無數次感慨,驚喜無處不在。
不幸中招的我們白著臉看著推出來的正常蛋糕欲哭無淚。
之后在包廂洗手間,不知道洗了多少遍,依舊洗不干凈。散席后,我和顧魏不論誰開車估計都會被交警攔下來,陳聰很愧疚地幫我們叫了出租:“弟妹,我真不知道威力這么大,真的,我也是網上看的。”
我特豪邁地對他說:“以后別讓我見到你,見一次我殺一次!”
女神與流氓
自古川蜀出美女。小草不僅漂亮,還善良賢惠,娶回家那是莫大的福氣——無數男同胞都是這么想的,卻都沒成功。路人甲之所以能抱得美人歸,純粹是因為他潛伏得夠久,臉皮夠厚。
路人甲這個人,是比較不靠譜的,連室友路人乙都吐槽:“看著人模狗樣,其實就是一流氓。”
路人甲始終堅持“流氓也要流氓得有自己的格調,不能流于膚淺,不能止于形式”,我們這么一群正常人“熏陶”了他三年,也沒把他熏陶正常了。
一次,我們四個去系里整理資料柜。我去洗抹布的時候手機響了。
路人甲一看屏幕顯示,接起來:“帥哥~”
顧魏:“……”
路人甲:“找我們校校干嗎呀?”
顧魏:“大人的電話不要亂接。”
路人甲:“干嗎?討論成人話題啊?嘿~嘿~嘿~”
顧魏:“算了,刺激單身漢不道德。”
路人甲:“……”那時候他和小草還沒在一起。
我回來之后,路人甲憤怒了:“他怎么知道是我的?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我說:“我周圍這么猥瑣的有幾個啊?”
路人甲:“……”
路人甲不靠譜到什么程度呢?
他會在買彩票的時候和彩票站的工作人員理論:“人民幣貶值得這么厲害,為什么獎金還是500萬呢,啊?”
同去的路人乙簡直想裝作不認識他:“大哥,反正你又中不了,你較這個真干嗎?”
路人甲:“明明知道大家都中不了,它還不把獎金抬高一點?看著過癮也好啊!”
他的邏輯永遠只有他自己能懂。
對于路人甲每個禮拜兩次風雨無阻跑兩條街買彩票這么個行為,我們都是不大理解的。
小草:“這不是汗衫短褲拖拉板兒的大叔們最愛干的嗎?”
路人甲一臉猥瑣:“小妹妹,你還太年輕,不懂。”
路人乙:“中彩票的概率相當于兩天之內連續被雷劈50次。”
路人甲:“我愿意被劈!”
我:“你又不缺錢。”(路人甲在x市有房子。)
路人甲:“誰說我不缺錢?爺還打算買個n克拉的鉆戒出去騙小姑娘呢!”
路人甲逢人便調戲,寧可錯殺,絕不放過。我們幾個已經被他淬煉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他便把魔爪伸向了我們周圍的人,比如顧魏。
路人甲:“顧醫生,你和林之校平時都誰做主啊?”
顧魏:“要看什么事了。”
路人甲:“啊哈~大事你做主,什么是大事她做主嗎?”
顧魏搖頭。
路人甲:“不要告訴我她小鳥依人,我不信。”
顧魏:“我的事她做主,她的事我做主。”
路人甲:“……”
某次和顧魏在路上偶遇路人甲,剛好同路,就一起走。
路人甲是邊說邊走,我和顧魏是邊走邊聽。
過了一會兒——
路人甲:“唉,我怎么這么喘啊?”
顧魏特別誠懇地說:“不好意思,我腿長了點。”
路人甲悲憤地看著我:“揭人不揭短啊!”
我說:“他不是故意的。”(醫生腿長,步子比較大,但是頻率并不快,所以和他一起走,總有一種他在散步,別人在趕路的感覺。)
認識的人中,絕大部分人是被路人甲調戲的,顧魏是極少數反調戲成功的。
路人甲一直不靠譜,但是在討老婆這件事上,難得的高質高效。悄無聲息地表白了,悄無聲息地賴上女神了,悄無聲息地把女神追到手了……
畢業前夕,他快手快腳地去拜見草爸爸草媽媽,從s省回來,便各種得瑟各種風騷地聯系一干同學:“同志們喝喜酒了喝喜酒了啊!”
我問小草:“什么情況?”
小草:“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路人甲一見到小草父母,就把房產證和存折雙手奉上:“叔叔阿姨,我所有的家底都在這了。我沒錢,但我有心。等我們生了娃,叔叔阿姨來x市幫忙帶娃啊。”
小草:“然后我娘突然就熱淚盈眶了,說不想我待在x市就是怕我以后孤苦無依當大齡剩女,現在她說她放心了。”
我:“……”
一同學前來取經:“甲兄,一套房啊,你就這么供上去了?!”
路人甲:“唉!錢財乃身外之物,一套房換個老婆換個娃,貼過來一個爹一個媽(小草爸媽人極其好),怎么算怎么是我賺啊!”
眾:“甲兄乃真漢子!高瞻遠矚!佩服佩服!”
小草是比較認命的好孩子:“除了我,也沒人受得了他了,我就當日行一善把他給收了吧。”
訂婚宴上,連導師都被路人甲拖了過來,說是要做個見證。(導師:這年頭,當個老師都消停不了,給你上課,盯你科研,管你實習,改你論文,你都畢業了我還得給你證婚!)
訂婚宴后一個禮拜,我的答辯順利結束,留校任教的小草也被路人甲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下學期退宿。(主任:去吧,手里有未婚女博士,我都覺得壓力大。)
周六,顧魏風姿綽約地站在我宿舍樓下,笑得極其誘惑:“顧太太,收拾東西,回家。”
路人甲嘖嘖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愛情的模樣,只有愛情里的人才知道
朋友們各有各的愛情,各有各的幸福,然而世間愛情千百種,那都是別人眼里的。就好比金石和印璽——
在我們這群一同長大的發小眼里,他們是水到渠成的青梅竹馬,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在金石大學同學眼里:“白富美帶著原裝跑車海景洋房倒貼他都不要,這是傻呀還是傻呀還是傻呀?”
在印璽同事眼里:“守著個公務員,唉,當初要是選了那個高富帥,現在都是闊太太了。”
對于這些論,金印二人聽了就當沒聽到,因為他們的愛情很簡單:“換成別人我不舒服。“
所以,一些人看來令人艷羨的愛情,在另一些人看來,也許就一文不值。
金印大婚那天,他們很多同學來參加婚禮,有祝福的,有調侃的,有羨慕嫉妒恨的,最后一種占據大多數,無非是羨慕他們的順遂,嫉妒他們的忠貞,恨他們的波瀾不驚。
但是,有幾個姑娘能熬得住一腔柔情加一腔黃金的富二代?又有幾個小伙能熬得住投懷送抱送車送房的白富美?如果沒熬住,結局又會怎樣呢?
曾經看到過一句話:聰明的人之所以成功,從來不在于他們做了什么,而在于他們選了什么。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大家只看到了他們的得,卻沒有看到他們的舍。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愛情的模樣,永遠只有愛情里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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