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這機會有多么微茫,多么轉瞬即逝,她都絕對不會讓它從自己的指尖溜走。
這是她狂妄的自信。
這機會也終于被她等著了。
兩個紅軍警衛連的戰士,一個是士官小李,一個是列兵小陳。
小李去帳篷外提水了。已到深夜,帳篷里要燒最后一次熱水。
提水大概需要半分鐘。
已經足夠了。
一旁的衛參謀長在看地圖,——他雖然現在是個死人了,但不妨礙他琢磨和總結。
小陳毫無知覺地打了個哈欠。
寧馥猛然站起,在帳篷內活人小陳并“尸體”衛參謀長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塑料扎帶崩斷,發出“噼啪”一聲脆響。
猛虎脫籠。
留在帳篷里的小陳幾乎沒來得及轉念,——他尚且沒有概念——寧馥有多么可怕。
而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在進入絕境的時候,只能爆發出更強悍、更兇猛、更決絕的力量。
下一秒,還是衛參謀長率先反應過來,他嗓子里發出一聲暴喝,“開槍!”
“——快開槍!”
衛參謀長的聲音瞬間提高,嘶啞尖銳。
情急之下,他根本無暇去想自己作為“尸體”是不是能夠說話,是不是違反了規則。他只憑著直覺,發出了必須的警告。
他還沒有在這一瞬判斷出寧馥要做什么,但他知道,這樣的一個人,用這樣瘋狂的方式,要進行的,必然是最后時刻的拼死一搏。
他也毫不懷疑,如果現在他們雙方所處的是真正的戰場、是殊死相搏的敵人,而寧馥是真的被子彈打碎了肩胛廢掉了雙手,——
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一擲生死。
三個人的反應、思緒、動作,都在這短短的一秒內發生。
那原本微不可聞的,扎帶斷裂的一聲響,此時振聾發聵如同爆炸。
爆炸的中心,已經迅速地,帶著致命的威脅,直擊她的目標。
——寧馥整個人騰空躍起,一個既兇且狠的迎面踏就朝著列兵小陳跺了過去!
小陳根本來不及躲閃。
他的木倉口才剛剛抬起,就感覺一股巨力撞在自己身上,仿佛他才是被子彈擊中的那個人——
小陳倒飛出去。
他的身體撞到了桌子,勢頭都沒被攔下,直摔在帳篷的邊緣,這才被厚厚的篷布接住。整個帳篷都跟著一陣抖動,地震了一樣。
他幾乎立刻就失去了知覺。
帳篷頂上的照明燈大幅度地來回擺蕩,在這一瞬間在不同的人臉上投下不同的光影。
衛參謀長下意識地往前沖了兩步,然后才想起自己已經是沒有戰斗力的烈士了。
他只能眼看著,看著拼死一搏的猛獸是如何在紅軍指揮營地里,拖出一道道慘烈的血痕來。
他想不通。
這帳篷里只有兩個警衛連的兵,和他這一個已經犧牲的參謀長,寧馥為什么要挑這個時刻突然發難?她要拼死,用命再換一個士官?這不值。還是說,她還想要從這全是紅軍的營地里突圍出去?
——她很講規矩,對付小陳的時候完全沒有用手。
可再想對付其他人,只用雙腿……恐怕不那么容易。
來不及再多想,帳篷外的士官小李已經沖了進來。
然而他的木倉也沒機會擊發。
寧馥從帳篷內擺在門口的窄桌上一躍而下,像鎖定獵物的豹子,雙腿一剪,已將小李拖入了帳篷里。
這里是她單人的絞殺場地。
小李的木倉被踢飛出去,女飛一只膝蓋頂住他軀干,將他壓死在地面,另一條腿死死鉗壓住了他的右手。
在他的左手來得及握拳揮出以前,女飛已經俯下身。
她的牙齒間叼著一柄勺子,勺子的邊緣抵住了小李的眼窩。
小李松開了手。
女飛吐掉了叼著的勺子,仍俯下身,她用牙齒簡單粗暴地撕開了小李肩膀上的粘扣。
里面是通訊器。
小李不知她的舉動是什么意思,但他看見了一旁衛參謀長驟然震驚的神色。
這幾秒鐘的變化太快,帳篷外面輪崗的兵終于沖進來。
幾發子彈從后面打在寧馥身上,帳篷里冒出一陣紅色的煙霧。但是已經晚了,太晚了。
在這以前,女飛像練習了千百次一樣,用下巴調整了通訊器的頻段。
她呼叫的是藍軍的指揮中心。
“……北緯32°37″東經118°29″,請空襲炮火覆蓋!請空襲炮火覆蓋!”
作者有話要說:馥馥子:骨子里是英雄的血液
今天看了一天抓老虎不愧是東北頂流金漸層,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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