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一袋來給寧馥,“你這么無聊?和你爸告狀?”
寧馥眨眨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隨即笑容立刻漫上了她的臉。
“真的?”
她爹還惦記她路上餓呢!
這兩袋軍糧立刻就有了幸福的味道!
寧馥目光掠過王曉云的神色,臉上突然多了一絲明悟,她用機上其他人聽不見的音量悄聲問:“二舅,你不會害怕我爸吧?”
中校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寧馥噤聲。
——半小時前。
在寧馥同學艱難地跋涉在氣溫低下地形崎嶇的樹叢中的時候,紅軍高炮團指揮部一個電話打到了海軍航空大學演習臨時指揮處。點名找王曉云。
“去把虎虎接上!她都陣亡了,讓她走回去折騰她干什么?!”
“她有那個能力,寧馥可以自己回來。”
“有個屁!她一天沒怎么吃飯,體力消耗還大,受罪也受了,戰功也立了,老子全團陪葬都沒說什么,你嘰歪什么?!”
“這是她考核的一部分!”
“她的考核是不是演習的一部分?!我就問你,飛行員彈射出倉在敵后著陸,最后搞了敵人的主力防空部隊,自己犧牲了,你給她記一等功還是判她沒成功返回考試不及格?!”
“……”
“現在接她去!別給她甩臉色,我已經訓過她了。你給她帶點吃的,拿兩袋肉多的!別一天天摳摳搜搜,飛行員的伙食我知道,虎虎瘦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們折騰得!”
——這就是現在直升機上,寧馥一邊抱著牛肉軍糧大快朵頤,一邊和王曉云大眼瞪小眼的前因后果。
王曉云淡淡問:“你在紅軍那里沒吃飯?”
寧馥無辜地搖搖頭:“雖然對我態度不太好吧,但是他們沒虐待俘虜,管飯了。”
王曉云又問:“寧團長訓你了?”
寧馥單純地晃晃腦袋:“訓我干嘛?我藍他紅,我摸他指揮部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走的時候我感覺他有點生氣,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沖著我啦。”
王曉云:好。很好。
寧馥吃完一袋,手腳麻利地去搞第二袋了,一邊問:“您不訓我?”
要說訓,王曉云才是有資格訓她的人。畢竟她作為飛行學員,相當于半路上放棄了重回己方陣營的任務,還玩丟了自己一條昂貴的性命。
“不訓你。”王曉云道。
飛行員是寶貴的,培養出一個優秀的戰斗機飛行員,幾乎要花費和他們體積一樣的黃金。而培養出一個寧馥這樣的飛行員,更需要花費無數的心血、訓練、時間、精力。
飛行員要敢于冒險,更要知道如何保全自己,保全國家在空中的戰力。
但是。
在真正的戰爭里,所有的血肉之軀都注定要被烈火燒灼,被鋼鐵碾碎。飛行員,也只是戰士中的一種。
如果能消滅盡可能多的敵人,如果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那么犧牲也無不可。
有人曾駕駛著木質機翼的戰機,迎向敵人的鐵翼;
有人曾拼著機身起火墜落,射出最后一枚子彈;
有人曾飛越重山闊海披甲出征,明知很可能沒有返程的可能。
能駕駛機器,離開陸地,在藍天中作戰的人,有氣勇、血勇、孤勇,熱愛生命,但勇往直前。。
王曉云目光垂落,他看著機艙外暗淡的云月,輕聲道:“這是可以被批準的犧牲。”
演習結束,暑假也沒剩幾天。寧馥的考核成績是“優秀”——第一個沒跑完全程的優秀。
等知道了寧馥一個人半路跑去炸掉了紅軍高炮團的指揮部,一區隊的學員們也只是“哦,這是我們隊長干得出來的”。
反應僅此而已,再多的,沒有了。
還沒習慣嗎友友們?這就是他們隊長的畫風!
平時不搞事,搞事捅破天!捅著捅著吧,大家好像也就見怪不怪了……
訓練的日子,就這么在搞事-被教官搞-再搞事的循回中“無聊”地度過了。
經過初教機訓練,一區隊的學員們基本上掌握了飛行活動的規律,開始轉入高教機訓練。
高教機一般就是指亞音速噴氣式教練機,要求學員能熟練地掌握起落航線的飛行駕駛技術,掌握暗艙儀表飛行駕駛技術、噴氣式飛機的簡單特技和復雜特技飛行駕駛技術,并開始雙機編隊訓練。
之后還會有夜間簡單氣象飛行、單機對直線飛行目標水平攻擊和對機動飛行目標攻擊的技術。
在畢業時,學員們完成兩個機型的飛行訓練,達到三種氣象飛行技術水平,然后就會被分配到航空兵訓練基地進行戰斗機改裝訓練*。
如果給整個區隊的飛行員們加上一個轉場特效,那么他們正在這五年內,從一個個小雞仔兒撲騰著翅膀,起飛,再飛高,再學會升降和滑翔,再學會在空中捕獵,最終成長為年輕的鷹。
但雛鷹們的驕傲并不能維持太久,他們還要面臨畢業分配,——也就是訓練基地的挑挑揀揀。
王曉云辦公室。
飛鯊的負責人放下一區隊的名單,從里頭勾掉了一些名字。其中有幾個是在前排的。
王曉云皺了皺眉。
“前面三行是訓練成績最好的。”
“但第一個,這個,寧…馥,她是女同志。”飛鯊來的是個中校,負責招人的。每年他們會優先從海軍航空大學的飛行員中挑選最優的學員。
“我們飛鯊不要女飛。”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
長機帶隊畢業典禮危險飛行
全員叛逆拒不認錯飛鯊反悔
寧馥:搞事預警!捅破天預警!
*資料來源新華網2006年公開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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