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許家胡同十三號巷子里。”
呂偉昌喘息著說完這句話,噗通一聲跪在邢朗腳旁,以懺悔的姿態垂下頭顱,道:“你把我帶走吧,我承認是我傷害了珊珊,都是我干的!”
魏恒看著年過半百的老人下跪懺悔的一幕,內心并沒有受到絲毫撼動,反而疑慮更深。
房門忽然被推開,一道女聲響起:“爸!”
一個穿著時尚漂亮的女人跑進來,蹲在地上攙扶呂偉昌,驚疑道:“您這是干什么啊,快起來!”
呂偉昌幾乎把身子伏在地上,愈加無法抬頭。
魏恒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像是被投入一顆石子,擾亂了平靜,劃過一圈圈凌亂的波紋。
忽然,他回頭看向門口,看到了站在門口提著兩只塑料袋,神情僵滯的呂志新。
呂志新正目光驚恐,神情呆滯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呂偉昌。
像是自嘲般,魏恒笑著搖頭,一步步走向呂志新,輕聲道:“**,侵犯幼女,這種行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養成,全都來源于家庭。一個母親就算再不負責,也不會把女兒送到曾經侵犯過自己的惡魔手中。和梁珊珊產生并且維持性關系的不是你的父親,而是你啊,呂志新先生。”
噗通一聲,呂志新手中的包裝袋落地,一顆顆蘋果爭先恐后的從袋子里滾出來,在地板上徐徐前行。
呂志新看著魏恒,眼中的恐懼幾乎撕裂他的眼珠,下一秒,他拔腿跑出房門。
魏恒像是站不穩似的,抬手扶著墻壁,回頭看著邢朗,目光劇烈的顫動著,說:“是他。”
邢朗目色濃重的看他一眼,什么都沒說,沖出房門往呂志新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梁珊珊的母親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生前遭受了什么經歷,她詫異的看著魏恒:“你們是警察?你們抓我弟弟干什么?”
魏恒看著她保養得當的臉龐,細數她眉眼間的憤怒,卻沒有發現她對親生女兒的悼念和哀痛。
魏恒覺得可笑極了,但是他無力把心里的感情外化出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梁珊珊的母親,說:“既然你不能保護她,就不應該把她生出來。”
走出單元樓,魏恒發現天已經黑了,夜幕中蹦出幾個零星的星子,一層黑霧似的云彩后閃著月亮的清輝,月光冷的像冰水。
他從側門走出小區,在靜謐無人的深巷中緩行了一段時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指引他般,拐過了一個分叉口,在一桿昏黃的路燈下看到了邢朗和呂志新。
呂志新渾身滾滿泥土,蹲在墻角捂著腦袋。邢朗站在他面前,嘴里含著一根煙,正在打火。
遠遠的看到魏恒朝這邊走過來,邢朗裝起打火機,對魏恒招了招手。
魏恒慢慢走過去,蹲在呂志新面前,目光依舊保持著平靜和冷漠,看著他說:“告訴我,他是誰。”
呂志新放下胳膊,露出一張驚恐交加的臉,閃爍不定的眼睛不敢直視魏恒,還在強撐著裝傻:“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恒微微牽著唇角,冷漠的笑了笑,忽然間扭轉話鋒:“我還記得,第一次去你們家里走訪,你追出來對我說‘你們一定要抓到兇手,否則他會糟蹋更多的女孩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說的是‘糟蹋’。當時我有點奇怪,為什么你篤定梁珊珊被‘糟蹋’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魏恒的調子越來越靜,越來越冷,他注視著呂志新異常慌亂的眼睛,道:“因為你看到了,對嗎?你親眼看到梁珊珊被那個人‘糟蹋’,你看到了兇手。”
呂志新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再次緊緊的捂住腦袋,從喉嚨里發出痛苦的低吼:“不,我沒有,我沒有看到他!”
魏恒輕輕一笑,嘆道:“你還真是聰明。”
他頓了頓,接著說:“你很清楚,梁珊珊的尸體不能曝光。因為她的尸體定會引來警察,到那個時候警察就會發現梁珊珊的處女膜陳舊破裂。你和梁珊珊的關系就會被曝光。同樣的,你也不能說出你看到兇手這個事實,因為兇手必定和梁珊珊同時在場,如果你看到了兇手,怎么可能會看不到梁珊珊?但是你不能讓警察找到梁珊珊的尸體,更不能讓警察檢查梁珊珊的尸體,因為你和梁珊珊的關系不能被曝光。”
魏恒像是說故事般,聲音綿柔又低緩,卻帶著侵肌裂骨的寒意,讓人聽而生畏:“我猜,梁珊珊被殺死的時候,你就躲在旁邊,默默的看著她。直到她被丟棄,你才從黑暗中走出來,扛起她已經失去呼吸,逐漸冰冷的身體,把她放進了橋洞下的排水管道中。你敢說不是你干的嗎?我們查過你的資料,你在環保局工作,兩年前舊大橋非法安裝排污管道的案子就由你負責。你很清楚只要把梁珊珊放入那條禁止使用的污水管道,她的尸體就沒有再見天日的那一天。”
說到這里,魏恒輕笑一聲:“但是誰能想到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根管道竟然被再次啟用,梁珊珊的尸體和那些穢物一起被送出來,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呂志新夢魘般呆呆道“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魏恒眼神一暗,忽然握住他的手腕,神色在陡然間變的兇狠:“你看到他了,你看到了殺死梁珊珊的兇手,告訴我他是誰?告訴我!”
呂志新瘋狂的在他肩上狠狠推了一把:“都說了我不知道!”
魏恒沒有把持好重心,身體即刻向后仰倒,卻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
邢朗扶了魏恒一把,然后揪住呂志新的領子把他抵在墻上,吐掉嘴里的煙,冷笑著對他說:“不承認?好啊,沒關系。那我就陪你耗,我們的法醫已經在梁珊珊的**里提取到了精斑,最遲明天早上,鑒定報告就會告訴我們答案。到時候我一樣把你送上法庭!但是上法庭之前,我會先把你扔在看守所,你還不知道吧,看守所那些犯人也分三六九等。強奸犯,而且還是強奸幼女,**的強奸犯是最末的一等!你知道像你這種人進了看守所會被怎么對待嗎不知道?那我告訴你,那些犯人會脫掉你的褲子,用鞋帶把你那玩意兒綁住,然后揉你的蛋,讓你起生理反應,但是你那根東西被緊緊綁著,血液供不上去,只能憋在那根東西里面,一直憋,憋到青紫,憋到血管爆裂,憋到壞死!”
邢朗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笑道:“你想試試嗎?”
呂志新被嚇的滿臉刷白,雙眼空洞又無神,哆嗦著嘴唇低聲說了句什么。
邢朗捏緊他的下巴:“大點聲兒。”
呂志新忽然閉上眼,咬了咬牙,低聲重復了一遍。
魏恒問:“他說什么?”
邢朗松開呂志新的領子,慢慢站起身,回過頭,一雙如黑潮般涌動的雙眼注視著魏恒:“他說,是陳雨。”
作者有話要說:求別說‘警察怎么能騙人’“警察還可以這樣問話?”。邢朗謊稱已經恢復照片,找到梁珊珊體內的精斑,是再常見不過的審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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