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些垃圾給我倒了,再買一份人吃的東西。”
臨走前,邢朗如此警告邢佳瑞,然后攬住魏恒的腰把他往前帶了一步,快步離開食堂。
魏恒手里的熱奶茶經過在寒風陣陣的室外游一遭,已經被寒風吹散了溫度,杯面結了一層霜霧。
食堂里的飯菜雖然便宜,但是小吃飲料等卻比外面貴了將近一倍,魏恒嫌棄奶茶涼膩不好喝,又不想浪費,就遞給了邢朗。
邢朗接過去吸了一大口,邊喝奶茶邊撥出去一通電話:“到哪兒了?江凱華公司樓下?還等個屁啊,直接上去帶人。”
邢朗沒有選擇登門拜訪,而是派人將江凱華帶到警局,看來邢朗把江凱華列為了江雪兒失蹤案的重要嫌疑人。
在車上,魏恒提出疑問:“就算江凱華和江雪兒人的關系就是我們猜測的那樣,那江凱華制造江雪兒的‘消失’又是為了什么?”
邢朗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如果要為江凱華找一個動機,那可就太多了。”
回到警局,邢朗剛進大堂,就和從樓上下來的陸明宇撞了個正著。
“人在哪兒?”
陸明宇指了指大堂右側樓道:“一樓滯留室。”
邢朗在大堂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然后拿著紙杯喝著水走向一樓滯留室。
“出什么事了?”
陸明宇問稍遲了一步的魏恒。
魏恒直接了當的指了指邢朗的背影:“過去聽聽。”
滯留室中,日理萬機的江凱華站在窗邊打電話,大聲寒暄說笑著,直到邢朗推門而進,才草草應付了對方幾句,掛斷了電話。
“邢警官,是不是雪兒有消息了?”
邢朗從口袋里拿出煙盒,倚在桌邊點了一根煙,指了指窗邊的一組沙發:“坐。”
江凱華很焦急:“哎呀,你就直說吧邢警官,雪兒她……”
“江雪兒懷的是誰的孩子?”
邢朗撣了撣煙灰,沒有給他任何思想準備和精神緩沖的機會,單刀直入的問道。
江凱華神色一僵,在邢朗的注視下漸漸的黑了臉。他昂胸挺背,卻被閃躲的眼神暴露了內心的焦慮與心虛。
“什么誰的孩子?雪兒還是個學生,怎么可能懷誰的孩子!”
邢朗一眼看穿了他的色厲內茬,叼著煙訕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我沒找到證據,就不會邀請你來警局。既然你說江雪兒沒有懷孕,那你上個月帶她到晶華醫院做什么流產手術?”
江凱華怒視著他:“你,你簡直是在胡說八道!我警告你,不要再詆毀我女兒的名譽!”
邢朗恍若未聞般掏出手機:“行,那我把幫你女兒做手術的趙醫生,護理你女兒的秦護士統統叫過來。咱們當面對峙。”
說著轉頭向站在門口的陸明宇遞了一個眼神。
陸明宇要走時,忽然被江凱華喝止。
“不能去!”
江凱華疾走幾步站在邢朗面前,像是撕破了溫雅面皮的惡匪般低吼道:“你想干什么?告知天下嗎?我不允許你這么做,更不允許你摧毀我女兒的名譽!”
邢朗垂著眼睛看著他,取下銜在唇角的香煙:“到底我毀了你女兒的名譽,還是你毀了你女兒的名譽?”
“我帶她到私人醫院做人流,就是在保護她的名譽!”
“那請你解釋清楚,你把你妻子的戒指送給你女兒又是什么意思?”
江凱華咄咄逼人的氣場像是觸了火般,迅速的敗退,收斂,偃旗息鼓,面色極不自然的看著邢朗:“你說,什,什么……”
邢朗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說,你把你妻子的婚戒送給你的女兒,也是在維護你女兒的名譽嗎?”
魏恒站在門口,清楚的看到江凱華一向精明銳利的眼神頓時變得倉惶不安,他狡黠的的目光在邢朗和自己之間轉來轉去:“你們怎么知……”
邢朗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對,我們就是知道,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江總。”
江凱華忽然抬起眼睛,沒有正面面對他,而是用眼角余光看著他,眼角不斷的抖動,像是對他有所顧忌:“什么問題?”
魏恒不自覺的往里走了一步,皺著眉頭疑惑不解的看著江凱華。
有詐,江凱華的‘問題’,絕對有詐。
邢朗也察覺到異樣,斟酌了片刻才道:“你為什么把孟妍的戒指送給江雪兒?”
果不其然,江凱華在確認他的問題后,左側唇角向上勾了勾,眼角抖動的愈加分明,同時慢慢抬起頭,自信的神色又回到了他臉上。
“我把妻子的遺物送給女兒又怎么了她們母女的感情很好,我妻子去世后,雪兒一直惦記她。我不僅僅把我妻子的戒指交給雪兒保管。在雪兒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把妻子所有的首飾都交給雪兒保管,這也是我妻子臨終前留給我的囑托。”
這么一席話,到底無懈可擊。
但是邢朗沒有輕易放過他:“在江雪兒懷孕后,帶她去打胎,也是你妻子的囑托嗎?”
他故作輕佻的口吻似乎激怒了江凱華,重新找回自信的江凱華像一位維護女兒的嚴明慈愛的父親般教訓邢朗:“你給我放尊重一些!雪兒只是一時糊涂才做錯事,她今年才二十歲,學業還沒有完成,身為她的父親,難道我沒有幫她糾正錯誤的權力嗎?!”
剛才維護女兒聲譽的江凱華失態的憤怒是真實的,但是現在,魏恒卻在他身上看到幾分‘做戲’的痕跡。
邢朗道:“糾正錯誤?那你知道讓江雪兒犯錯的人是誰嗎?”
江凱華游刃有余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剛才他出離的情緒化,現在他即穩重又理智,不慌不忙道:“我問過雪兒,但是她沒有告訴我。女孩子家,這種事本來就羞于啟齒,所以我也沒有逼她,只讓她保證以后會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斷了來往。”
這下,魏恒幾乎篤定了;江凱華確實在演戲,他在警方面前竭力的扮演好一位即嚴明又慈愛的父親。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江雪兒懷的是誰的孩子?”
邢朗問。
“沒錯,我不知道和雪兒發生關系的人是誰,我只是在得知她懷孕之后帶她去做了流產手術。”
魏恒忽然走進去,站在邢朗身邊,又向江凱華提問:“做手術的時候,江雪兒有多久的身孕?”
江凱華看他一眼,才說:“不到兩個月。”
魏恒想了想:“也就是九月中旬左右?”
“或許吧。”
魏恒微微向邢朗側過頭,低聲道:“江雪兒第一次失蹤的日期是九月十四號。”
聞,邢朗抱著胳膊,抬起眸子,用一雙漆黑無邊,寂靜深沉的眼睛盯著江凱華:“江先生,我就直說了,我們懷疑和江雪兒發生性關系并且導致江雪兒懷孕的人或許和江雪兒的失蹤有關系,如果你了解到江雪兒的私生活多于警方,你應該說出來,協助警方找到這個人。”
說完,他著重補充道:“現在不是把胳膊撅折了往袖子里藏的時候,就算你想維護你女兒的名譽不愿意聲張你女兒打胎的消息,也得建立在你女兒平安回家的基礎上。現在你兒女去向不明生死不明,如果你還堅持維護你女兒的名譽,包庇這個導致你女兒懷孕的男人,那你就太愚蠢了。”
邢朗的一席話貌似點醒了江凱華,他埋頭不語,面無表情,眼睛里卻精彩紛呈,貌似一瞬間想起了許多事,卻暗含促狹和陰鷙,死咬牙關一個字都不曾說出口。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對邢朗道:“那個叫周司懿的小子!沒準兒就是他!”
邢朗緊皺眉頭,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嗯?”
江凱華道:“雪兒不止一次跟我說過,周司懿一直在瘋狂追求她,給她的生活和學習造成了極大困擾。雪兒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孩子,她絕對不可能輕易和別人發生關系,或許……或許強迫雪兒的人就是他!”
魏恒心里猛地一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東西,但卻難以捉摸。
“……邢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