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爺的喝令立即讓四位修士舉起刀劍向蘇瞳沖來,他們至少都有凝氣七八層的修為,從瀛洲戰場逃回瑤池后不敢回宗,于是干起了雇傭兵的營生。
延續數年的戰火浮躁了人心,各種黑色買賣暗中興起,原本只在地下小規模進行的人口販賣現在冠冕堂皇地招搖過市,反正只要出得起價錢,雇傭兵們不管是殺人掠貨還是參與人頭賣都毫不手軟。
四位凝氣修士自恃實力不弱,好歹也是能在瀛洲戰場上活著逃出來的角色,連不要命的毒修都沒能讓他們斃命,何況一個區區弱質女流?
“此星蠻荒,沒想到還出了一位女修士,不過量她也沒有多大的能耐!”
四人中為首的男子揮舞著大刀就要將刀刃架在蘇瞳的脖子上。
“哼。”
蘇瞳雙目一凝,對這種泯滅人性喪心病狂的家伙根本沒有憐憫之心。
“染指此星,販賣人口者,該殺!”
只聽她一聲嬌喝,發間飛出兩枚殷紅的花瓣迅速從空中劃過,就見四枚人頭噴著鮮血從旁墜落。
四個凝氣修士還沒反應過來便成了無頭之鬼,但他們的身體還穩穩站立于舟上,保持著繼續向前飛奔的動作,特別是最靠近蘇瞳那人,手里的大刀堪堪從蘇瞳左肩前一寸無力地劃過,而后“咚”地一聲倒在地上,四肢抽動了幾下才放棄掙扎。
“啊!”
原本就因為被擄劫買賣嚇得不輕的年輕地球女子們看到一枚帶血的人頭滾入自己懷中,頓時嚇得一聲尖叫便暈了過去。
“哇哇哇!”
劉師爺也害怕得哇哇亂叫,像是被開水燙了腳,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花了大價雇傭來的屬下居然輕易被一位弱女子干掉,如破瓜那般簡單。
一下子沒有了幫手,劉師爺只覺得從宇宙吹來的風好冷好冷,他腿肚子沒出息地直打哆嗦。真想不明白自己今日是撞到了什么閻王?!
“美女饒命,小的這里有……錢!”
一句話還沒喊完,蘇瞳便如鬼魅一般剎那來到劉師爺的身前,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將這奴隸販子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收好錢已經離開黃色長舟的青袍修士一邊掂量自己手里的錢袋子一邊在心里暗中嗤笑劉師爺的“猴急”,可沒走出幾步,長舟上傳來的尖叫聲卻一聲高過一聲,其中夾雜著極為恐懼的情緒。
這種情況顯然與平時不同,青袍修士皺了皺眉頭迅速沿原路反回,誰讓那姓劉的是他的常客,而且姓劉的自己實力雖然不濟,可傳說他身后站著極大的勢力。
以最快的速度回來查看消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把青袍修士嚇得眼珠子擠到地上。
四個無頭尸體歪歪斜斜倒在販賣奴隸的飛行幻器上,劉師爺則被一位白衣女子扼住脖子從地上舉了起來!
“刀下留人!”青袍修士著急地呼喚。
“救命啊!”
聽到“刀下留人”四字,被蘇瞳勒得臉色發青的劉師爺斜眼弱弱呼救,把自己最后的希望放在了來人的身上。
可還沒等他的呼救聲傳出船舷,蘇瞳便一個用力扼緊了虎口……只聽“咔嚓”一聲,這為非作歹的老東西便喉骨粉碎,大腦袋軟綿綿地耷拉在了蘇瞳的手腕上,登時死得不能再死!
大快人心!
縱然被蘇瞳血腥的手段嚇了一大跳,但滿船的少女們終是反應過來,來人不是煞星,而是老天爺在最后一刻派給她們的救世主!
所以顧不得害怕,也不顧得涂了滿地的鮮血,在幾個膽大女子的帶領之下,三十多位衣著暴露的女奴頓時對蘇瞳磕起頭來。
不知道能說什么,這卑微的動作是她們表達內心感激的唯一方式。
“不!”
青袍修士驚愕地大叫急剎于原地,先是極度震驚,而后面容便極速冷了下來。
“道友,你招惹到大麻煩了。”
青袍修士冷著臉,再次踏步,目光幽暗地一步步向蘇瞳走來。
“若那姓劉的冒犯了你,斬手斬腿隨意,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一出手就殺了他性命!”
“世上有一句不知道你聽過沒聽過:不搶他人妻女,不斷他人財路!今日你斷了我吳達開的財路,還害得我無法跟這劉師爺身后的勢力交代,你這樣逼我,我也只能把你殺了,還劉家一個公道。”
隨著向前踏步,青袍修士身上的威壓漸漸濃郁,待走到第五步的時候,天空居然回響起了洪鐘般的鳴響聲,震得人耳膜生疼,同時他的身影也開始變得縹緲起來!
看來他對蘇瞳報的是必殺的心意!
而且他的威壓,出人意料地強大。
“恩人小心……那青衣的男人和他的兄弟們,好兇好毒!這些年來在我們的故鄉為非作歹,男子通通下礦,苦作到死,長得漂亮一點的女孩子都被他賣掉,下落不明,連年老無力者他都不放過,我爺爺……我爺爺就是因為干不了體力活之后被他填作了花泥!”
一個藍裙的少女一邊指著青袍向蘇瞳控訴,一邊默默垂淚。
沒人提起也罷了,這藍裙少女一哭,頓時引得整船人都悲切大哭起來,雖然境遇各不相同,但都同樣悲慘,親人失散,尊嚴盡被踐踏。
站在這一地痛哭的女子中央,蘇瞳心中的悲意被哭聲無限放大,雖然不知道亂世之下自己的老娘現在如何,但一想起自己的師傅和同門的隕落,她就極能體會這一船女子胸中繁雜難述的憤恨與悲涼!
她護不了玉湖,至少要護下自己的家鄉!
“不怕!他們用你們的親人填做花泥,那么我便把他們宰了喂魚!”
蘇瞳猛地抬頭,丟下這句重話,瞬間踏在長舟之外,她眸底有滾滾洪流咆哮不息,那駭人的氣勢頓時讓那故作深沉的青衣修士為之一愣!
“你……你居然也是筑基!”
青衣修士嘴角抽搐。
凝氣者在東仙最尋常可見,只要能花出大價錢,像劉師爺那樣,就算凝氣七八層,甚至凝氣
圓滿的屬下都能雇傭得到,但筑基卻全然不同,筑基強者是修煉者中初窺意境的佼佼者,在一般小門派中都可以當上長老甚至副宗主的高位,沒有什么筑基強者會甘愿被人驅使,即使是付出高昂的籌碼。
年長的筑基修士才有可能在宗門內的地位下降,而像眼前這女子一樣年輕的筑基,絕對是一派中的天驕!
殺意驟止,青衣修士的面色頓時緩和。
“道友你是何派弟子?若能請出長老宗主出面解釋,那么殺了劉師爺一事……可以作罷。”
只要自己不用面對劉家的怒火,就算少一個金主,他依舊尋得到別的財路,不必要為此得罪哪個門派傾力培養的對象。
“你可作罷,怎么不問我想不想作罷?”
踏在鯤鵬羽上的蘇瞳,漫不經心梳理著自己腰間紫色“腰帶”上垂下的金色流蘇,眼中殺意卻越發分明。
“你說得好聽,不可搶人妻女,不可斷人財路,不然刀槍相向,那么你私自販賣丹藍星的少女,難道她們不是別人的妻子,她們不是父母所生的子女?”
蘇瞳的每一句話都戳在青袍修士心頭,把他虛偽的外衣扒得一干二凈。
見蘇瞳不肯罷手,青袍修士的表情又變了變,只當她是某個迂腐門派教出的古板小徒,頭一次出門歷練,一心想著救贖天地蒼生,卻從來沒有實戰經驗,不知人心繁雜,不通人情世故。
“這些蠻荒星球的原住民,自然不能算在其中,能成為服侍修士的女奴,是她們一生都修不來的福氣。”
青袍修士頭頭是道,卻被蘇瞳一陣刺耳的狂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好一個蠻荒星球的原住民,那你在我眼里,也不過只是低賤的螻蟻!我現在要取你性命,你好好體會這一生都求不之不來的榮耀吧!”
驀然抽出桃山劍,蘇瞳以極快的速度向男子逼近!
看到對方氣勢洶洶,說不清道理,男子只有被動接招。祭出自己的得意法寶星光長杖,向前一揮,以為對手手里的木劍根本撼動不了質地堅硬的金屬法寶。
“錚!錚!錚!”
蘇瞳凌厲地揮出三刀,立即像砍甘蔗一樣將青袍修士的長杖斬成三斷,舉著與拇指平齊的殘杖,青袍修士的臉頰都在抽筋。
青筋從他頭頂直接爆了出來!
“好,你夠恨!既然如此狂妄無知,那我就再也不手下留情了!”得意法寶損毀,將青袍修士氣得不輕,他氣惱地丟下手中僅剩的三分之一短杖,手掌繼而合到胸前,仿佛要使出什么古怪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