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未理出神的何風急,蘇瞳笑著對韓文喝道。
“你既誠心歸順我,那我這個當主人的自然也不能讓你太寒酸,前幾天剛賜你了柄木系至寶蒼木拂塵可以防身,現在再賜你一件飛行幻器土行舟玩。”
蘇瞳打了個響指,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召喚出那日從劉師爺手里搶來的黃色長船,抹了自己神識信手丟入韓文懷里。
此船雖然不像鯤鵬羽一樣可以遨游整個星域,但在瑤池一洲之內環行不成問題,比起韓文手里那種最多從地球飛到太陽那么遠的普通飛行器要好了不少,而且它能承載多人一起升天,用途極為廣泛。
蘇瞳只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把搶來的東西轉送韓文,卻立即讓韓文感動得眼眶濕潤,同時也將何風急的目光成功地轉移到韓文手里的寶法幻器上。
這些年韓文在碧潭宗的地位極為低下,所以吃穿用度都相當寒酸,身上的衣物補了又補,何況整個人瘦了三分之二,原來寬大的袍子就像面口袋一樣松松垮垮罩在他的身上。
所以目光掠過韓文臉頰之后,何風急一開始并沒有認真打量韓文手中拂塵,現在凝神一看,何風急的老眼頓時被蒼木拂塵上流轉的異寶光華映襯得綠油油的!
木系至寶!
雖然自己不修木系靈根,以風為基臺,但捫心自問,自己這么多年來,也沒有機會占有與此物品質相當的風系法寶!
與韓文相比,自己好寒酸啊嗚嗚嗚嗚!
不但結丹期還只拿著個破風幡,而且飛行幻器看上去也與他剛得到的黃色長舟不相上下,問題是那個小兔崽子他丫的還只是個凝氣修士好不好,就因為跟了個財大氣粗的主,手里拿的東西簡直值錢得想讓人犯罪!
這也難怪何風急如此窮困,因為自己頭上還有個碧潭宗主,宗主又需要不斷向瑤池上宗繳納靈石,七年戰火,燒光了每個修士手中最后一點家底,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放任自己的弟子進行罪惡的人口買賣。
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何風急抬頭時看蘇瞳的目光又有所變化,一個隨手就能丟出木系法寶和星洲飛行幻器打賞自己仆從的女子,背景是要有多強大,財力是要有多驚人?
幾乎在這個瞬間,何風急心中的戰意又消了七分。
家底太殷實的人,他得罪不起,與其相爭,不如結交。
而就在何老頭兒狠狠吞著口水想對蘇瞳說話的當口,蘇瞳卻拿準時機,先一步開腔。
“好了,這位不認識的道友,不知你來我的地盤有何貴干?”
蘇瞳裝傻充愣,指著腳下蔚藍的星辰,直呼“我的地盤”。
因這一句話,何風急又有些惱怒起來,自己是不愿惹事生非,但丹藍星可是他重要的生財之道,一句話便讓此星易主,他如何能咽下這一口氣?何況他的那幾個徒兒呢?徒兒的命難道白白死掉,他這做師傅的連一句公道話都不說?
“你這丫頭是怎么說話,丹藍星明明一直是我碧潭宗名下的產業,怎么一眨眼就變成了你的東西?不要頑皮,快讓你家家長來與我說話。”
雖然還是催促蘇瞳盡快表明身份,但何老頭現在的語氣已經比最初好了太多。
“哈哈哈哈,就你?”蘇瞳狂笑著睨了何風急一眼,不屑地嘲笑:“你以身份,根本不配知道本仙子的家世,你這老兒只需要謹記一句話就好,本仙子身后,是你根本惹不起的人物!”
“胡鬧!”何長老蠕動著自己干癟的嘴唇。“再不聽話,我便通知瑤池上宗稱有人搶占星辰,這在瑤池可是重罪中的重罪,無論你家業多么龐大,這罪責你家家長可承受不起!”
何長老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動你,一旦瑤池上宗長老
出面,就不會再像我一樣給你面子。
但他的謊又如何唬得了蘇瞳?
“那你去通知吧。”蘇瞳雙手抱在身前,臉頰浮現出玩味的表情。“據本仙子所知,這丹藍星數年前就被仙宗收回,不再受碧潭宗支配,現下雖然不知星主大印在何人手里,但絕對與你無關,你說我盜星……哈哈,這些年盜星的可是碧潭宗和您老人家。到時候瑤池使者前來,便有好戲可看了!”
蘇瞳的一番話說得何風急大汗淋漓,真不明白這樣隱秘的內幕如何會讓一個年輕的丫頭知曉!
他的說辭根本威脅不了她,反而令她抓住自己新的把柄。
“既然大家都是走黑路的……”何風急突然目露兇光,獰笑著對蘇瞳喝道:“那你一定做好了黑吃黑的覺悟!”
“剛才老夫的神識在此星掃蕩了數次,都尋不見其它修士的存在,雖然老夫看不透你的修為,但也許你身上帶著什么掩藏修為的法寶,實力并未有你吹噓的那船強大,老夫法寶幻器雖比不過你,但也可自豪吹噓老夫此生斬殺的修士絕對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殺了你既可奪回此星,又能順帶奪去你的寶物,小丫頭你還是太幼稚,沒聽說過‘財不外露’這句話嗎?就算你背景了得又如何?老夫殺你之后藏起來,量你家長也找不到兇手,這兵荒馬亂的年代,失蹤幾個天驕根本不算稀奇!”
下了殺心的何風急目光兇悍,威壓陡增,那氣勢洶洶的模樣看得韓文一陣心驚膽戰。
主人啊主人,您千不該萬不該在這老頭兒面前送我寶物啊,怎么辦,現在他想殺人奪寶了,我們逃都逃不掉的!
韓文頭頂的汗水如瀑布一樣落下。
而對面碧潭結丹長老的威脅,蘇瞳雖覺得肩頭壓力在劇烈增加,卻依舊挺直脊梁,作出不以為意的表情。
“哈哈!你說得好,既然都是黑路上走,黑吃黑并不稀奇,現在瑤池處于戰火中,上宗也沒精心好好照料麾下所有星辰,所以地靈星誰搶到了就跟誰姓,誰拳頭大誰就是硬道理!”
蘇瞳張開了自己的雙眼,原來瞇瞇笑的眼中藏著一對覆蓋著冰雪的瞳,清冷淡默,讓人不寒而栗!
“本仙子最近吃齋,所以好心想放你這小兒一馬,可你這有眼無珠的東西,句句違逆本仙子的心意,想以殺戮終結我們之間的紛爭,今日本仙不想破戒,這樣吧……若你能接下本仙子一掌,我立即離開此星并陪你一件法寶,若你不能接下本仙這掌,那就磕頭賠罪速速給老娘滾一邊去!”
不等何風急有所反應,蘇瞳迅速抬起自己的右手高懸頭頂,這優雅的姿勢如要起舞一般,瞬間喚起陣陣大風憑空出現,將她長裙拖曳開來,在半空中如百合一樣怒放!
原本被蘇瞳狂妄的話語所激,何風急氣急敗壞,可是在對方抬手之際,他突然驚愕地感覺到了大范圍的靈氣暴動,那排山倒海的氣勢頓時將他如鋼釘一樣釘在原地,下巴掉在地上!
“好恐怖的起手式,這是什么級別的神通?”
何長老的心神開始搖晃,根本不知道當他第一次靜心聆聽蘇瞳說話時就已經著了她的道,現在他置身于局里,再也無法脫身。
“去吧!”
蘇瞳朝著與何風急老頭兒垂直的方向重重落下手臂,在這揮手之間,何老頭甚至聽到了天地開裂的巨響!
轟轟轟!
漆黑的虛空,居然在這一掌之下硬生生撕開一枚巨口!
“啊!”何長老凄厲尖叫!撕裂虛空,這是元嬰強者級別的神通!
他抱著頭拼命向后逃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狂風卷入裂口從此迷失在未知的空間罅隙里囚困一生,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慮了,因為此裂口不是鯨吞星辰的黑洞,而是很快從其中升起一頭龐然巨物!
一枚比星辰更加巨大的獸首從空間裂隙中探伸而出,此鱗黃眼,長長的金色鬃毛無不彰顯它的威風霸道!
似龍非龍,似狼非狼,布滿巨獸大嘴的凌厲獠牙如海沙一樣密集,縫中殘留的可疑紅肉帶著腥血的氣息。
巨獸一個吸力,就算不站在其面門下的何長老都覺得渾身魂魄要離開自己,恐怖的吸力像是震動了數百星里內的所有星辰,它們頓時發出微微嗡鳴!
讓星辰都在戰栗!
再一呼氣,颶風立即像刀子一樣割過何長老的臉頰,幾乎把原本就瘦弱的老頭兒又削掉了一圈皮肉!
何長老的老肝都在顫抖,此刻哪有什么心思再打蘇瞳的主意?他只暗暗叫苦不迭,自己真是有眼無珠踢到了這么大一塊鐵板!嚇死人了!
性子中的軟弱和順從悉數爆發,何風急戰意大退,臉頰上升起了害怕的表情。再瞅瞅韓文,那個剛才還極有骨氣的叛徒已經不知何時被其主瘋狂的威壓嚇暈了過去。
“這一招,你……接是不接?”
蘇瞳站在獸首上咆哮。
與巨大的野獸相比,她的身影渺小得幾乎看都看不見,但她恢弘的喝聲卻在天地之間嘹亮地回響。
也不知此技到底是神通還是眼前白衣女子真的從地獄召喚出了惡龍使者,何風急自知無論情況是前者還是后者,自己都無力承擔。
開玩笑!一個鼻息便讓星辰顫抖的狂獸,吐口唾沫八成就能淹死自己,它的真身若完全從空間裂隙里探伸而出,大概一枚獸爪便會將他碾成肉泥!
戰!
戰個屁!這種陣勢的神通,哪是尋常修士可以使出?這至少是結丹圓滿的絕殺招法,此女擁有半步元嬰的修為,而且戰技加持力量,只怕真到對戰時,此女可戰元嬰!
“晚輩不識仙子真身,還望仙子大人有大諒,不要把晚輩無知的行為放在心上!”嚇得膽水都吐出來的何長老近乎于哀求地對蘇瞳拜倒。
“哼!”
聽了這話,站在獸首上的蘇瞳先是翻了個白眼,而后淡淡地哼了一句:“罷了吧,本仙子齋戒期間,的確不想殺生,你要是再晚來一日,可就沒有這么走運了。”
隨著她的輕哼,巨龍不甘心地噴吐白霧,緩緩沉入空間裂隙,直到雙眼沒入虛空消失不見時,還暗送了何風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在告誡他自己隨時都能潛入他的夢里。
見巨獸消失,壓在自己背上的威壓遁入無形,大汗淋漓的何老頭兒才軟綿綿癱倒在地上,感覺自己的靈魂和力量通通背棄自己,逃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現在他想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感謝蘇瞳篤信的“教派”,實在是仁慈的教義,不知這齋戒吃素的戒律,拯救了多少如他一樣窮途末路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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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毛昨天給面子,讓麻麻寫了這么多,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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