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顏長老拋來的軍袍,六人將自己從頭到腳通通罩上,然后排成一隊跟在顏長老身后,默契地保持沉默。
待眾人準備妥當,顏長老才帶著眾人向有著灰暗旋臂的紅褐星球大步踏去。
果然靠近旋臂星球的大氣外結界時,顏長老胸前什么物件幽光輕輕一閃,而后那股極為肅穆的結界便迅速在眾人四周無聲散去,只不過很快還從地面飛出一隊踏著圓形飛行法寶的修士,前來查探眾人身份。
“喲,這不是顏隊長么?你帶的這些人是……”
圓形飛行幻器上為首的是位筑基修士,從鎧甲的制式上看,似乎沒有顏長老軍階高,不過他卻并沒有因為遇到了自己的上級而輕易將顏長老身后的眾人放行。
“特殊任務,需要到五毒星原五部丙域進行刺探任務,這都是我小分隊的隊友。”
顏長老果然早有準備,面不改色地從袖中取出一枚鐵灰色的令牌,在筑基修士的面前揚了揚。
看到令牌,筑基修士的臉色立即微微一變,迅速從審視變得肅穆起來。
“是!請顏隊長跟屬下來!”
看到小隊長這么嚴肅,站在圓形飛行法寶上的其它隊員自然更不敢出聲,只能緊緊跟在其后護送顏長老一行人向只對軍方人員開放的戰時傳送臺飛去。
顏長老露出了的意揚揚的微笑,對著身后蘇瞳等人眨了眨眼睛,揮手示意眾人跟上。
蘇瞳第一次踏入五洲聯軍的禁區內部,自然好奇地用自己的余光左右打量,腳下的星辰比何風急老頭兒駐扎的紅星似乎軍律更加嚴明,雖然是高空行走,看不太清地面風景,她依舊能從揚起的沙塵中看到一幢幢猶如豆腐塊般整齊堆砌于平原上的建筑物。
無數身著鎧甲的戰士,整齊有序地在其中穿梭。
“咦,今日怎么有這么多巡邏小隊?”顏長老大概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好奇地對帶路的筑基修士發問。
“今日血伏雙圣統領來此督戰,顏隊長長期在外執行刺探任務,想必還沒有接到消息!”
“原來如此。”顏長老點著頭,臉頰上升起了興奮的表情。
位于瀛洲的軍方駐點有很多個,有幸得到元嬰強者的蒞臨與指點,那都是讓人期待的事情。
“可惜我不能停留,馬上就要離開此地。”顏長老嘴上掛著遺憾,其實心思未必放在軍務上。
“沒關系,顏長老此行若是立功回來,一定能得到血伏雙圣統領的當面嘉獎!”將七人引到傳送陣臺上,筑基修士極為誠懇地說道。
“哈哈哈哈,托你吉,希望此行順利平安。”
顏長老說得大義凜然,好像真是位愿為軍方奉獻自己一切力量的忠貞戰士一樣,誰知道他其實是借著軍部傳送臺的便利,心門心思將想賺錢,想挖寶,想逮鳳凰鳥讓孫子輩磕頭叫好的雜牌小隊送到五毒星原深處去?
直到這七人自傳送臺上消失,跟在筑基修士身后的巡防弟子才弱弱向他發問。
“我說隊長……為什么一提起那五毒平原的五部丙域,你的神經就繃得那樣緊呢?明明戰火現在最激烈的地方集中在二部三部。”
“笨蛋,你難道沒有聽說嗎?雖然現在聯軍占領一部,瀛洲毒修蝸居四部五部,戰場集中于二部三部,但就連瀛洲自己的修士……都鮮少踏足入第五星區,而且俘虜回來的戰俘,通通對這個奇怪的現象守口如瓶。我認為能讓兇殘的毒修們都望而卻步的地點,絕對不是什么好去處……那顏大隊長一定是接到了極為重要的任務,才會帶著一隊把臉都遮起來的死士匆匆前往,希望他們能活著回來吧。”筑基修士長嘆一聲,而后帶著自己的隊員們繼續執行防御任務。
五毒星原,是一片占地極為遼闊的星空。
與其它洲主管轄的門派有所不同,涎河老怪并沒有挑選山頭林立樓塔開門納徒。
五毒星原盛產毒物,所以修士生來會使毒縱毒,覺醒毒獸師的數量也是其它星洲的數倍之多。
平日無事,涎河老怪就騎著他的大蠑螈在五毒星原內亂飛,若遇見什么順眼的小毒物便會收來當成徒弟,而后帶著他們闖星入海,一起過著半漂泊的生活。
所以涎河老怪門下有大量與他并不親近的計名弟子,也存在著很多原本未拜入其門就已經在瀛洲混出名堂的強大散修。
也許是因為這種形散而意不散的組織,導致涎河老怪在瑤池闖出驚天大禍失蹤后,涎河麾下的弟子能迅速分化成勢力強大的三個派系,相互內斗爭搶瀛洲之主的寶座,同時共同御敵,對抗五洲聯軍的入侵。
此三派系,都分別由三位結丹圓滿的毒修率領,因為他們各個實力不凡,一身毒招,再加上又契約著強大的毒獸,所以戰事才一拖八年,也沒令東王輕易將瀛洲一口吞下。
在五毒星原第五部星區的一片虛空中,突然星光搖曳,而后空間像是被風吹皺了的湖面一樣,迅速蕩漾起來。
波痕由小變大,由輕柔變得激烈,當第九次搖動的剎那,不堪重負的空間終于“咔嚓”一聲裂開了一道小縫,從其內部狠狠吐出七個人影!
當位于隊伍最后的金粟被拋出之后,開口的空間迅速閉合,星輝又絢爛地閃爍,好似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而蒼穹之下卻憑空多了七人!
這等遠距離的無聲傳送,想必要消耗大量靈石,不過這筆賬被顏長老直接計在了五洲聯軍的頭上。
“我們到了!”
示意眾人可以脫下斗篷長袍,顏長老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而后皺著眉頭把鼻子捂上。
“哎……只要進入這五毒星原的范圍,空氣里就彌漫著一股老鼠藥的味道。”
大概是覺得顏長老很幽默,他請來的結丹強者田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方玉方紅姐弟二人卻只是勾了勾唇角,笑意止步于皮肉。
蘇瞳也怕中毒,學著顏長老的模樣淺淺呼吸,她好奇打量四周,發現除了感覺變得陌生,其它其實與瑤池也沒太多不同。
“雖然現在沒有遭遇瀛洲毒修,還請
方兄施展你那玄妙的遁形之法吧。”雷凌天在一旁建議,立即得到方玉的點頭認同。
只見這清朗的男子揮了揮手中折扇,一道碧色光暈立即中扇頁間激射而出,先是直沖天際,而后又像煙花一樣在半空爆炸散開,把大量細小輕盈的綠色粉末潑灑在七人頭頂。
蘇瞳低頭看那些落在自己袖上的熒粉,很快失去顏色,卻在自己身體外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似把她氣息聲音甚至身影通通隱藏起來。
“小兄弟,好手段。”
連有些苛刻的田斐長老發現方玉秘法的妙用之后都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連連稱贊。
“現在就有勞金兄了!”方玉微微一笑,似乎對眾人的稱贊一點都不驕傲,反而把自己清淡的眸子放在了站在蘇瞳身旁的金粟身上。
“沒問題,我家傳的至寶追靈鏡,一定會再次指引出火紋鳳凰所在的星球!”
一邊說金粟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掏出了面金閃閃的圓鏡,這玻璃鏡子乍看之下并沒有什么出奇,正面可鑒人影,背面是一整塊黃銅,被所有者小心地呵護著,所以被擦拭得像金子一樣光滑發亮。
不過那些精心雕刻于銅面上的花紋,似乎透露著圓鏡的不凡,只見金粟雙手握鏡,一貫嬉皮笑臉的表情突然從臉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得認真的表情。
金胖子口中默默有辭,在金家秘法和其咒術下,原本倒影著漆黑星夜的鏡面突然黑光一閃,好似有什么猛烈的強光要從鏡面內噴薄而出似的!
“咔嚓!”
鏡內有異響傳出,嚇得金粟一個哆嗦,差點把溫度突然升得極高的圓鏡就手拋出。還沒迸出的強光戛然而止,他雙目瞪得渾圓,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肥粟,怎么回事?上次不是紅光閃現,你才確定是火紋鳳凰的么?怎么這次卻變成了黑的?”
雷凌天表情疑惑地拍著金粟的肩膀,希望不要在自己兄弟身上出什么紕漏。
“我我我……”瞪著突出眼眶的眼珠子,金胖子像是被東西噎了嗓子,伸了幾次脖子都被吐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提溜轉動的小眼睛時不時從蘇瞳身上掃過,最過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不好意思地向眾人攤開掌心解釋。
“我背錯口訣了,差點把鏡子給爆掉,對不起大家……我重新來,重新來……嘿嘿嘿嘿。”
金粟憨憨的樣子逗得眾人一陣大笑,沒想到這胖子如此不中用,連自家秘法口訣都能記錯,還好發現及時,要是他不小心把傳家寶給毀壞了,那才是一場大笑話呢!
“你呀你……你是怎么當上金家繼承人的?”雷凌天苦笑著搖頭。
“我家八代單傳!沒有人跟我搶啊!”金粟居然還一本正經地回答了雷凌天的抱怨,他那梗著脖子一臉認真的模樣引得方紅美人咯咯笑個不停。
“呀呀……原來追靈鏡是通過鎖定強大靈獸繼而進行追擊的法寶啊,是我沒有問清楚,差點嚇到大黃了。”
蘇瞳贊賞地看了反應迅速的金胖子一眼,輕輕拍了拍盤在自己腰上的大黃。
剛才追靈鏡發現的哪里是火紋鳳凰?它因為感覺到大黃的氣息而差點迸發出極刺目的黑色光柱,還好金胖子反應快,雖然被震驚得瞠目結舌,卻懂得迅速隱藏自己的心情,沒有在眾人面前捅破蘇瞳的秘密。
換了一段咒,忽略身旁存在的靈獸氣息,這一次在金粟的碎碎念中,圓鏡內終于透射出一道金紅色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