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的確是之前激戰過度消耗了花緋月與火烈的體力,二人唾沫星子直飆,過了好半天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出手。
也許是罵得唇干舌燥,意興闌珊,火烈老頭才氣喘吁吁地重新將自己的目光放在蘇瞳身上。
“丫頭,老頭身上帶傷,需要時間解除歹毒骨花,一時半會不適合動用靈氣,這樣吧,你替我去殺了他!日后紋火殿一統紋尊六殿,我給你記頭功!”
“鳳鳶!你乃荊棘花冠的本土修士,切莫輕信他人,做出千夫所指的事情!”花緋月憤怒地看著火烈,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什么本土修士?世上強者,皆逐利而活,丫頭,我感覺你也是火修,如果想學得世上最厲害的火系神通,除了紋火殿,你以為還有什么別的去處?紋花殿能給的,老夫通通能給,紋花殿不能給的大好前途與無上神通,老夫手里都有!待紋花殿被我們攻破,殿中法寶,你想要什么隨意選一件就是!”
“也許你是外人,并不知道紋尊殿的禁忌,我們火主花主,雖然不是殿中最強,但自成為‘殿主’的那一刻起,心脈便是門派鎖山陣的陣眼所在,只要殺掉花緋月,紋花殿各大防御禁陣便會大開門庭,任我紋火修士長驅直入!”
火烈不愧老奸巨猾,一句話堵死了花緋月的所有退路!
原本紋花殿就不屑于與禁地外的門派有過多交情,說是說鳳天宗也是自己的護道宗門,卻從來沒給過人家恩惠好處,怎么了?現在遇著麻煩了,又想起與旁人談感情?沒門!
打感情牌還不如明利益。要說蠱惑拉攏人心的手段,花緋月根本沒有辦法與火烈相提并論。
原本火系功法就與蘇瞳的天火隱隱呼應,再加上火烈開出的價碼已經是花緋月不能承受之重,無論是什么人都無法拒絕火紋殿的拉攏。
在火烈老兒語畢之際,蘇瞳已經雙眼湛湛發亮。
她舔舔嘴唇,流露出急不可耐的模樣,不過黑眼睛卻提溜一轉,站在火烈老頭兒的面前向他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前輩您的話深深地打動了我,只可惜鳳兒一路走來,已經將身上攜帶的法寶幻器消耗一空,此刻讓我去殺死一個洞虛后期的紋花殿強大花主,晚輩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蘇瞳雙頰酡紅,有些羞澀地在火烈面前來回揉捻起自己的右手大拇指與食指。
看此女不肯吃虧的模樣,火烈老兒啞然失笑,此刻誰都能看出這鳳鳶眼底藏不住的精明,不就是想先討些甜頭嗎?給她就是!
反正花緋月一死,他便會收割她的性命,在這一點上花緋月沒有說錯,無論如何,這鳳鳶都是荊棘花冠的本土修士,不管體內火種有多精純,他都不會放心收入紋火殿中!
此刻對她慈眉善目,不過是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喏,拿去,不要說老夫小氣,這可是老夫最得意的幻器之一!”
呼呼呼……
火烈老頭居然從袖中抖出六面火旗抹去自己神識送到蘇瞳手里!大旗入手,蘇瞳便感覺到了一股讓人血脈噴張的火意!
“會用旗陣嗎?”火烈老頭兒臉頰上流露出一股自豪,向蘇瞳耳邊低吟送出一小段心訣。
“此訣與旗陣皆能加持花主大人身上業火殺陣的威力,你且去他身旁一試。”
貌似這火烈老頭兒是在為蘇瞳著想,甚至不在乎向外人透露自己的馭旗心訣,此法寶套件是遠距離攻擊法寶,能守能攻,不需要蘇瞳冒多大風險,只調用靈氣,便能輕易送花緋月下地獄!
可是只要蘇瞳真按他的話做,那么等來的必然將是自己與花緋月同歸于燼的下場。
此口訣歹毒,能在發動后牢牢困住施術者,將其靈氣與血肉完全轉化成攻擊敵人的烈火,用這個法子,火烈老兒曾經沒少害過人,如若不然,自己最得意的幻器,又怎么會輕易交到外人手里?
在接過六面火旗的剎那,蘇瞳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且不說她因為使用過五毒陣旗,對旗陣的一般使用方法熟悉,就看火烈老頭兒那豪爽的模樣,便怎么想怎么怪異。
連火旗上的神識都一并抹滅……他對她的信任實在是太過頭了!
事出無常必有妖!
捕捉到火烈老兒對自己的那一絲隱藏極深的殺意,蘇瞳便笑得更加開心,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再無半點猶豫。
“多謝前輩信賴。”蘇瞳揚著通紅的小臉,并沒有立即如火烈所向花緋月發起攻擊,而是看看花緋月身后的另一個家伙,伸手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傲青。
“不過晚輩還是害怕,除了這紋花殿花主之外,我覺得他身后那個哇哇亂叫的瘋子也很危險。我這跟班,別看只有筑基修為,其實很能打架,不如前輩也借他點什么厲害法寶,讓他給我壯壯膽子?”
再次獅子大張口,本就是偽裝善意的火烈老頭臉上笑意都抖得掉渣。
你這丫頭怎么這么貪啊?火烈在心中腹誹。
不過現在不是動怒的時候,只有先讓這不長眼的丫頭與花緋月火拼,自己才有十足的把握將他們一舉掃清。
他相信與自己一樣,看似無力的花緋月還保留著一拼的實力,便讓鳳鳶去消耗吧!若能將雪海明也干掉,自是好事一樁,他日他們進攻紋霜殿,又減少一個強大的對手!
緊緊抿嘴。火烈老頭兒再從儲物袋里拋出一雙火錘丟到傲青腳下。
“你若是舉得動,便給你使使。”
哐啷一聲,重錘落地,震得虛空都抖了三抖。
此野火神錘一只便重八千斤,別說筑基修士,就是體力不濟一點的結丹修士都不一定舉得起來,更不要說掂量在手中攻擊對手。火烈老兒臉上浮現出一絲抱歉的笑意:“不好意思,老夫手中,最輕的法寶,便只有這一件了。”
還沒等火烈把話說完,傲青便彎下腰徑直提起了錘子。
一雙眼中蓄滿了晶瑩的淚花,不是被錘子重量壓得想哭,也不是感謝火
烈老頭的大度,而是他的小賤人,這一次終于沒將他忘記!
雖然只是把破錘子,也比先前經常被遺忘的待遇好了太多。
感覺自己似乎要苦盡甘來,傲青感動得掩面而泣。
火烈老頭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那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難道真的是個力大無比的武者?
“不不不……我敢保證,你們如果這樣做,一定會后悔的!”看到手持烈焰大旗與巨大火錘的蘇瞳和傲青獰笑著向自己靠近,花緋月原本就失血的臉龐此刻更加慘淡無色。
該死的!
如果不是身上那圈詭異的殺陣在封印了他手臂花魔圖騰的同時也耗盡他丹田中所有靈氣,他哪里至于像現在這樣狼狽?
難道自己的宿命便是死在一個陌生人的手里?難道紋花殿真會因為自己的隕落而被人滅宗?
感覺自己的抗爭是那樣蒼白無力,花緋月慘淡一笑,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落在漆黑的星空中。
“我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他猛地抬頭打量著蘇瞳與傲青。“但我身后這瘋子,他并不是紋花殿的弟子,你們能不能放過他?”
沒想到此刻花緋月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看樣子雪海明的確沒有錯認兄弟,他能因為花主遇險而不顧宗門的反對獨闖紋花禁地,那花緋月便能在自己將死之時,放下自己的架子,去乞求自己的對手網開一面。
“不可以!通通殺掉,斬草除根!”火烈的哼聲從蘇瞳身后傳來。
“火烈!你不要如此歹毒!海明已經中心魔禁不可自拔了,若我紋花殿被你們攻破,世上便沒有任何辦法再喚醒他的神智,難道讓他當一輩子瘋子還不能讓你滿意嗎?”
花緋月半護著雪海明的身體,絕望的表情中夾雜著一股瘋狂。
“你與我一樣,現在都保留著一絲拼命的能力,只不過這鳳鳶突然出現,卻讓我們二人爭得你死我活的場面發生了質的改變,我承認,就算現在我用盡全力擊殺這女子,最終也逃不過你的追逐。”
越過蘇瞳的肩頭,花緋月狠狠地盯著火烈。
“我沒有你那三寸不爛之去拉攏第三人,但你也不要忘記,此地可是我紋花殿的禁地!你雖然以殺陣封印了我左手花魔圖騰,但若我舍棄輪回的機會,燃燒靈魂借用魂力沖破你的殺陣,只要有一個呼吸的時間……我便能讓你渾身上下,處處開遍骨花!爆骨而亡!我絕對可以!火烈,你要不要試試這美艷而凄慘的死法?陪我一起,看自己的骨頭在皮膚外爆破,鮮血自花蕊涌出?”
花緋月陰冷決絕的聲音令火烈打了個寒戰。
他不可遏制自己沖動地抬頭看了看荒蕪的星空。
花緋月說的沒有錯,花魔圖騰,會在紋花殿的禁地中發揮出最強大的攻擊力,因為此圖騰的威力,本就由這禁地賦予,它超越了花緋月原本的力量,代表著紋道尊無上的威嚴!
在主戰場上,花魔圖騰,無敵……
若真被花緋月沖破殺陣一瞬,他說的一切,便極有可能發生。
火烈的表情由決絕變得遲疑,依靠星圖走入紋花殿的地界,此刻他手背上也烙印著一枚圖騰。
但不是花魔,而是花迷,只由蝕骨風和迷宮圖騰兩印組成,還缺一枚心魔圖騰,他卻不敢輕易嘗試。
為何花緋月能成為紋花花主?并不是因為他在紋花殿內實力最強,而是因為他是百年間通過琴音輔助,唯一一個扛住了心魔攻擊,得到心魔禁認可的強者。
以紋來決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