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瞳對這些謾罵充耳不聞,伸手化掌,在精神分身的臉前一掃,迅速堵上了她的嘴,而后繼續觀察。
此刻在她這具精神分身體內,除了遍布蛛網一般的青色脈絡之外,眉心青炎消失的地方,開始緩緩有色沉積,而后結出了一枚半拳大小的青嬰!
它有著不甚清晰的眉眼,和一張布滿利齒的荒誕大嘴。
在蘇瞳神識掃過的時候,青嬰的額前才裂開兩條細縫,鬼畜的紅光從其中迸發而出,一對極小的眸惡狠狠地瞪了蘇瞳一眼。
看來這就是青炎孕育出來的“鬼”!
蘇瞳倒沒有被它兇殘的目光嚇住,只是暗暗慶幸,如果之前自己并沒有果斷地將識海一斬為二,此刻這青嬰就將取代本我,完全控制自己這肉身。
現在雖然犧牲不小,至少舍棄了自己四成精神力,但至少保持了本心的清明。
只要自己還有獨立的意志與行動力,就能借著精神熔爐與六角陣臺一點點地將被污染的力量凈化,直至將青炎異化后生成的青嬰,完整地剝離出來。
“這樣做,會需要不少時日,不過傲青還在學藝,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而紅魔那里,既然他的目標不是奪命,而是盜術,那么就算六劍師傅被抓住了,也不會立即遇害。如果我是紅魔本人,非但不會為難師傅,而且還會好吃好喝養著他,將他包裝起來再去吸引傳承塔主們前去送命。”
其實事關師傅,蘇瞳有些心亂,但她知道,自己煉化青嬰的過程本就兇險無比,如果不能保持鎮定,全神投入,自己隨時會被力量反噬,屆時更無法好好收場。
好好冷靜了一會,蘇瞳這才真正入定。
青嬰本就是柄雙刃劍,即可刺傷自己,也可以成為穿透對手心臟的利器!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就連識海受到重創的攬天老祖都蘇醒過來,可是圈著蘇瞳的怪爐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此刻攬天老祖已站在五旗之外,靜靜地盯著祥厄雙爐超過兩個時辰,而靈鴻老祖與天虛子也不敢多問,規規矩矩地站在兩步開外,略微弓著身子。
馭靈一脈的秘事,攬天老祖決計不會向外人透露,只是告訴二人,蘇瞳在助自己的時候,識海受了些傷。
可是眼下他很擔心被蘇瞳囫圇吞下的青色燈炎,雖然對紅閻羅本人并不是很了解,但至少他在那魔頭手下吃過大虧,對他手段之兇殘邪惡,還是很有體會的。
蘇瞳雖然厲害,又是馭靈一脈重要的傳承人之一,但受了那火,一定會相當難熬。
清醒之后也揣摩了很久,攬天老祖明悟蘇瞳一直在以示弱來迷惑對手,不然絕對無法在最后關頭輕易卸除毀滅劍息,這說明她還藏著相當強勁的實力,但當時脫困之后她卻不愿過多解釋,而是匆匆丟下自己入爐閉關。這也從側面說明就算是強大如斯的她本人,對那沒入識海的青炎也覺得頭痛。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攬天老祖望著爐子出神的時候,宗主峰下又傳來一陣極為猛
烈的沖撞聲,這是今日的第三次。
雖然靈鴻老祖早就交代過紅衫王,但語焉不詳,所以眾人酒醒之后等得不耐煩了,都聚在宗主峰下討要說法,再怎么有耐心,經過這么多天的消耗,大家也接受不了含糊閃爍的說法。
唐浩,紅衫王還好說,畢竟是拜入攬天的弟子,心里有些疑慮擔憂還能強行藏起來,但逐日仙王可就沒有那么多規矩了。
他本是蘇瞳的馭靈奴,對蘇瞳精神力的增減極為敏感,再加上與攬天圣宗無恩無故,想撕破臉那是分分鐘的事情,不管蘇瞳此刻遇到了什么,是不是她自愿,逐日仙王覺得既然她帶自己前來云墟,他便有義務時時守在她身旁,以應不時之需。
所以宗主峰一直將他排斥在外,他開始不滿了,每日坐在山下行拳,一套敲山拳打下,再堅固的鎖峰陣也開始瑟瑟發抖。
“那夸父……是丫頭的坐騎?”攬天老祖終于對山下的事,有了一點興趣。
“好像不是。”靈鴻老祖抹了一把汗,其實他也很想下山解釋,可是他雖然一直在山中,對發生的一切還不是一樣摸不著頭腦。
“那夸父與蘇瞳關系很不錯,像是老朋友,而且他的修為,至少在仙王境,如果強行突破,怕是我們的鎖峰陣都攔不住,現在只是每日敲打,十有八九還是顧了些情面。”雖然真仙強者里,有一些特別喜歡奴役夸父族為坐騎的,但靈鴻老祖看得出來,蘇瞳與逐日并不是那種關系。
“仙王?”
攬天老祖的目光閃閃。
“老夫下去看看。”
逐日仙王一個人蹲在山腳下,雖然宗主峰的氣息與形狀都被障目法給掩藏了起來,但他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過了眼前的小河,便有一偉岸的峰巒匯聚著整個攬天圣宗的氣運。
蘇瞳什么話都沒有留下,就帶著攬天的宗主副宗主消失在酒席上,他本以為又會像前次一樣,去后很快歸來。
可是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這些攬天的長老弟子們,竟連她去做了什么都說不清楚,一個個吱吱唔唔的,很是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