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來的一路上,翁楠希在電臺里聽到過微涼的晨露沾濕黑禮服,在店家用于攬客的廣播里聽到過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在路人的手機里聽到過仁慈的父我已墜入,看不見罪的國度。請原諒我,我的自負。
這一年,很多她所預料的事情都達成了,但也有沒達成的。
韓覺就是她的預料之外。
在坐上出國飛機的前一個晚上,她找到韓覺,把所有他給她的東西,連帶著她對他的最后一絲猶豫,統統還給了韓覺。
那些東西本來早就應該給韓覺,但韓覺一直拒收,打他電話,他就試圖對這段感情進行挽留。幼稚的以為,那些東西沒有還回來,他們就還不算真正結束,而翁楠希也會一次次打他電話聯系他。
翁楠希拖到最后一天,便不再拖了。她準備翻開新的篇章,進行新的挑戰,而過去那些可能拖她后腿的東西,就不能再拖泥帶水了。
小希,不要走好不好?我會改的,我真的改……
你自己數數看好了,這句話你說過多少遍?你哪次真的改了?
……不要走好不好,我沒你不行。
不要說“沒我不行”這種話,這世界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
我沒你活不下去。
怎么,你會死?
會。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系?
……韓覺在電話那頭嘆了一口氣,像是把所有的力氣都從這一口氣里嘆了出去。
下星期,我去你家樓下把東西給你送過去。你別再找借口不收。就這樣,掛了。翁楠希說完,就掛了電話。
接下來她和韓覺一個星期都沒有聯系了。再聯系,就是她帶著一箱東西去韓覺家樓下找他的時候了。
那天晚上短短十秒的接觸,依然如昨天發生的事一樣,在翁楠希記憶里無比清晰。
所有細節她都記得:韓覺的眼睛像剛哭過,紅紅的,眼睛周圍也有淚痕。臉上的表情還殘留著悲傷的痕跡。發梢因汗水浸透而貼在額頭,有些狼狽。當整個人卻異常的沉穩,著裝也意外的樸素。在看到她的時候,韓覺什么反應也沒有,沒有牽強一笑,沒有跪地挽留,甚至什么話也沒有說。
原本那么喜歡她,那么不愿分手的人,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看透了一切,放手。這讓以為韓覺會最后鬧到最后一刻的翁楠希有些預料不及。翁楠希把箱子放下后想說些什么,但又怕給出錯誤信號,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
韓覺沒有挽留。
從那時候開始,韓覺再也沒有挽留過她了。
翁楠希不是一個喜歡在事后想如果的人。半個多月前,她聽了適合張子商里面的那些歌,特別是循環聽了好多遍《夢一場》以后,她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想過所謂如果了。
如果那天晚上,她在還了箱子之后,把原本徘徊在嘴邊的話說出口了。
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把箱子還給韓覺。
如果上一次通話,她最后給韓覺一次改變的機會。
如果韓覺早一點變得爭氣……
如果……
但她終究是個務實的人,知道想再多的如果而不去行動的話,只會讓自己越來越難受。
她不喜歡如果,所以她準備彌補,準備爭取。
準備把本就屬于她的東西拿回來。
但翁楠希并不急著行動。一是她不打無準備的仗,二是等候最佳時機。
韓覺現在和章依曼有些苗頭,但翁楠希并不慌張。深諳游戲規則的她,知道韓覺和章依曼終會分開,自然不必去白送經驗。況且到那時,她將有很多“盟友”可以利用起來,增加成功率。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收集韓覺的資料,拋開已有印象,重新了解韓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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