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覺覺得自己要是這個問題沒答好,接下來就可以在線等死了。
但是,面對這個問題,韓覺有自己的態度和看法,他并不打算為了場面好看而說些違心的話。
畢竟,把他的堅持和想法坦誠地跟章耀輝說,這本就是他這次來柏林的目的。
“其實倒也不算批判,我沒資格批判。”韓覺先是沖淡了全場只有兩個人能感覺出來的火藥味,然后說:“我只是呈現這么一種家庭關系,然后用稍微戲劇的手法將其夸張化。除了對照,主要是真心覺得,家長過于溺愛的保護,不利于子女的健康成長。我一位非常尊敬的長輩說過,父母留給子女最好的財富,不該只是物質上的東西,而應該是價值觀、生活態度、直面困難的勇氣、失敗后再爬起來的韌勁、被認真愛過的自信……這些更重要的東西。我覺得這話說得很對。”
臺下臺上所有人都在默默點頭。
章耀輝一雙眼睛盯著韓覺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把話筒給了工作人員,表示他沒有問題要問了。
韓覺輕吐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過關了沒有。
交流會結束了,韓覺和大伙兒來到后臺,杰克攙扶著虛脫的韓覺在沙發坐了下來。
“怎么回事?”等在后臺的小周連忙站起來,給韓覺端來包治百病的熱水。
詹妮弗攔住了小周把開水往韓覺身上潑的舉動,回答:“好像是身體不舒服。”
小周和關溢信以為真,連忙準備帶韓覺去醫院。
韓覺擺擺手阻止他們,說自己休息休息就好,其他人就先走吧,采訪或者吃飯,都不用等他。
大家叮囑韓覺幾句之后,就離開了屋子,去為接下來的午飯或采訪做準備。
當屋子里只有自己人的時候,韓覺喝著琳琳遞過來的礦泉水,這才心有余悸地說他遇到了章耀輝,就是最后一個提問的那個觀眾。
“那是章耀輝?”小周還記得最后一個提問的觀眾的模樣,“戴口罩你都認得出來?而且他華夏話說得也不怎么標準啊。”
韓覺沒有說話,因為掩飾口音對精通多國外語的章耀輝來說,這不算難事。至于到底有沒有認錯人,韓覺認為等會兒就知道了。
但是,韓覺在屋子里坐了很久,最終也沒能等到章耀輝找過來。
……
當章耀輝回到住宿地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飯點,快到下午了。
“爸爸,你去哪里了啊!”章依曼瞪大眼睛跑了過來,眼里滿是焦急。
“看電影耽誤了一會兒。”
“你不是說好跟我一起去見朋友的嗎?”章依曼氣呼呼地看著她爹。
“沒辦法啊。”章耀輝兩手一攤。
“什么沒辦法?”
“韓覺的電影太好看了啊,電影結束后的交流會也很精彩。”
“唔……”章依曼被空氣噎住,說不出話來。
“下次換個地方再叫上你朋友一起吃飯嘛。”
“今天是不一樣的嘛……”
章耀輝笑著嘆了一口氣,抬手幫女兒理了理略有凌亂的劉海,說:“如果你那個朋友約了這頓飯主要是想跟我說點什么的話,那今天這頓飯不吃也沒關系,因為他要說的話我已經聽過了。”
章依曼像一只被嚇僵了的小浣熊,一動不動。
章耀輝早上的時候,只身前往首映會,是準備和韓覺提前開啟一場談話。就像之前的書房對話,有些話得撇開章依曼才能放開談。章依曼的在場對他來說是一種鉗制。因為想都不用想,三個人的對話里,章依曼一定站在韓覺那邊,而且還負責搗亂,使他一身力只能發揮出七八成。
按照原來的計劃,章耀輝是打算在電影結束之后,把韓覺約在后臺進行一對一談話,然而看完電影,一番問答之后,章耀輝大概清楚了韓覺要說什么。
“他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章耀輝走到院子里的藤椅坐下,舒展地撐開雙臂,用下巴示意女兒在他對面坐下,“現在說說看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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