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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第十二秒 > CHAPTER19 生命和信仰的歸宿

            CHAPTER19 生命和信仰的歸宿

            他依然靜立原地,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挪開過。

            不是惡意的探視,也不是懷疑的審視。他神色坦然,眸子里映出她背光的剪影,眼神平靜而又專注。

            胡珈瑛面上一熱,原是要說些什么,腦子里卻突然沒了頭緒。

            最終只能張張嘴,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干巴巴地道別:“不好意思,我要先帶客戶去吃飯了。”

            趙亦晨抬手拉了拉帽檐,笑了:“回見。”

            低頭和他擦肩離開,胡珈瑛不再多看他一眼。

            她聽不到自己的腳步,只感覺得到胸腔里如鼓的心跳。

            趙亦晨。她想。

            她記住了這個名字。

            02

            趙希善牽著母親的手走出學校大門。

            六一的文藝會演剛剛結束,不少小姑娘還穿著花花綠綠的裙子,跟在父母身旁嬉笑著經過他們身邊。趙希善一反往常地低著腦袋,卸了妝的小臉干干凈凈,卻垮著嘴角悶悶不樂。留意到她情緒低落,許漣沖許菡使了個眼色,便拐去校門旁邊的小賣鋪,打算給小姑娘買冰激凌。

            跟著母親站到樹蔭底下等姑姑,趙希善盯住自己小皮鞋的鞋尖,看得到搖晃樹影間的點點光斑。她沉默一會兒,終于捏著母親的手抬起了小臉。

            “媽媽。”

            “嗯?”許菡垂下眼瞼,對她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抬著小腦袋望進她漆黑的眼睛里,小姑娘不大確定地眨了眨眼,“不該告訴老師的。”

            “沒有啊。”母親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指尖有些涼,“我們善善做得很好,這樣婷婷就不會再被欺負了。”

            “那為什么我跟婷婷都要轉學?”噘起嘴晃了晃母親的手,趙希善滿腹委屈,棕褐色的大眼睛里蒙上一層水汽,“媽媽我不想轉學,朵朵和阿華他們都在這里。”

            隔著那層水汽,她瞧不清母親的表情。倒是許漣的聲音由遠及近,忽然橫進來,帶著點兒蠻橫的味道:“善善不想轉就不轉。”

            什么東西被塞進了手里,小姑娘眨巴眨巴眼,淚珠子成串地滾下來,也讓她看清了手里的冰激凌。巧克力口味,裹著蛋筒,是她最喜歡的。許漣摸摸她的腦袋,肩上的書包帶滑下一根,又被她隨意提上去。

            “本來做錯事的就不是我們家孩子,要轉也讓那幾個欺負人的孩子轉。”趙希善吸吸鼻子,聽到小姨這么對母親說。

            許菡卻不做聲。

            她松開小姑娘的手,轉過身子在她跟前蹲下身,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

            “善善,有時候懲罰可能只會告訴你誰做對了,誰做錯了。但它不能保護你。”輕輕用紙巾搌去她臉頰上的眼淚,母親溫聲細語地告訴她,“善善做的是對的,很勇敢,也保護了婷婷。那幾個小朋友被老師批評了,代表他們犯了錯誤,受到了懲罰。不過小朋友犯錯,不可能一次就改得過來,對不對?你看,善善咬筷子,媽媽罵過你好多次,你也是好多次以后才改過來的,對吧?”

            仔細想了想,趙希善抿緊嘴巴,點點頭:“嗯。”

            母親彎起眼笑了。

            “所以啊,在那幾個小朋友改正錯誤以前,我們必須保護自己,這樣在他們再犯錯誤的時候,我們就不會受傷呀。”她起身重新牽起小姑娘的手,領她沿著人行道走向學校旁側的停車場,“善善跟婷婷轉學,不是因為你們做錯了。你們只是在保護自己,知不知道?”

            紅著鼻子咬了口冰激凌脆甜的蛋筒,趙希善幅度極小地點了點腦袋,眼眶里卻再度蓄滿了淚水。

            “但是轉學不開心。”她含糊不清地咕噥。

            “你這么跟她說,她哪兒會懂。”走在一旁的許漣聽了,忍不住瞥一眼身側的女人,不冷不熱埋怨道,“換個新環境得花多少時間適應?小孩子懂什么,只知道轉學不開心。以后再碰上這種事,也不敢站出來了。你這叫退縮,根本不叫保護。”

            仰起小小的腦袋看向小姨,小姑娘嘴邊一圈黑乎乎的巧克力醬,想要說點什么,又沒敢開口。母親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翹起嘴角捏了捏她的小手:“要是下次還有小朋友被欺負了,善善會說出來嗎?”

            偷偷拿眼角瞄許漣,趙希善舔掉嘴角的巧克力,小心頷首:“會。”

            對方朝她看過來,她連忙低頭,眼神躲閃過去。

            母親始終拉著她的手,笑著鼓勵她:“告訴小姨,為什么會說?”

            瞪著自己的鞋尖想了好一陣,小姑娘總算抬起腦袋,鼓起勇氣去看小姨的眼睛。

            “媽媽說,對的事,要勇敢做。”她說,“我要當勇敢的好孩子。”

            醫院的急診科人聲嘈雜。

            趙亦晨沖進候診室的時候,兩個年輕人正將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架向掛號臺,護士趕忙應上前幫忙攙扶。鬧肚子的男孩哇哇大哭,老人坐在座椅上仰頭喘氣,穿著短裙的姑娘捂住肚子弓緊身體縮在角落,中年男人握著手機對另一頭兒的人低聲訓斥。

            視線掃過一張張陌生的臉孔,趙亦晨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趙亦清的身影。

            她坐在一間診室門邊的候診椅上,瘦削的肩微微顫抖,垂著腦袋不住地抹眼淚。

            提步跑到她跟前,他彎下腰扶住她的肩膀:“怎么樣了?”

            乍一聽他沙啞的聲音,趙亦清顫了顫,抬起淚眼對上他的眼睛。趙亦晨穿的還是前一天早上出門時那身衣服,襟前浸出大片汗漬,袖管胡亂捋到了手肘的位置。他下巴一圈淡青的胡楂兒,棕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將她鎖在眼仁里,面上神色仍舊鎮定,卻微喘著氣,滿頭的汗。

            “在、在里面縫針……”通紅的眼眶里又涌出咸澀的水,趙亦清情緒忽然崩潰,抽著氣嗚咽起來,“都是……我的錯……沒看好、善善……磕了、好大個口子……你說這要是破相了……可、可怎么辦啊……”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帶著點兒更咽和抽泣,幾乎沒能回答他的問題。

            但趙亦晨已經聽出了大概。在診室縫針。他想。沒事,沒生命危險。

            緊繃的神經松了松,他放開扶在趙亦清肩頭的手,反身倚到一旁的墻邊,下意識地掏出兜里的打火機和煙盒。從煙盒抽出一根香煙,他動作一頓,記起這是在醫院,便又拿食指把那根冒出頭的煙按回了煙盒。

            身旁的啜泣斷了線似的收不住,他卻只靠在墻沿,片語不發。

            候診室內孩子的哭聲不止,母親低聲的安撫時遠時近,像是在抱著孩子來回走動。護士攙著渾身是血的男人從他們跟前疾步經過,猩紅的顏色晃過眼前,有那么一瞬間讓趙亦晨的大腦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他側臉看過去,是劉志遠匆忙趕了過來,半張著嘴,一臉驚慌和茫然。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兜了一圈,最終落在趙亦晨臉上,張張嘴找到自己的聲音:“阿磊跟李老師在掛號機那邊,”頓了頓,又看一眼診室緊閉的門,“孩子沒事吧?”

            “縫針。”重新將煙盒攏回兜中,趙亦晨直起背脊,抬手搭上趙亦清的左肩,頷首示意他,“我去看看阿磊。”

            李慧航正陪著劉磊等在走廊自動掛號機旁的角落里,手扶著他的背給他順氣,細聲細語地說著什么。他埋著腦袋,佝僂著背,校服領口的衣扣不知被誰給扯拽下來,右臂自始至終擋在眼睛前面,身子因隱忍而顫抖,偶爾哆嗦似的猛抽一口氣。

            遠遠便瞧見他腰間散開的褲腰帶,趙亦晨腦海中閃過上回接他回家時他倉皇跑出校門的樣子,心下已有了數。

            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李慧航無意間瞥見他走過來,便拍了拍劉磊的肩膀,率先彎腰道歉:“不好意思趙隊長,這事也是我們學校監管不嚴造成的,我們會盡快找到幾個那肇事學生。”語畢還不忘拽一把學生的衣袖,“好了劉磊,不哭了,跟你舅舅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亦晨在兩人面前駐足,目光轉向還在張著嘴抽泣的劉磊。

            他今年已經十七歲,精瘦的個子,比大多數同齡人要矮上一截。站在趙亦晨的角度,低下眼睛只能瞧見他的發頂。

            “樓、樓道里……我去……吃飯……碰到李瀚、他們……”沒有拿下擋在眼前的胳膊,他維持著低頭弓背的姿勢,抽抽搭搭地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后來……打起來……他們、三個……我一個……然后善、善突然……出來……抓住李瀚……想幫、我……結果李瀚把她……踢、踢下……樓梯……”忽而咬緊下唇,他竭力控制自己混亂的呼吸,“他們看到出事……就跑了……”

            “孩子本來是跟我還有趙姐一起在會客室的。”自覺接上他的話,李慧航擰起眉頭扭頭去瞧趙亦晨的眼睛,“那里有個小外間,放了張沙發。里間椅子不夠,我們就讓孩子坐在外間的沙發上等一會兒。她可能是看到哥哥了,就跑出去找哥哥。”末了又嘆口氣,“怪我沒注意,不該讓孩子一個人……”

            話音還未落下,就被趙亦晨近乎冷淡的聲線打斷:“這是第幾次?”

            愣了一愣,她抬眼看看他神情冷漠的臉,才意識到他不是在問自己。

            那雙棕褐色的眼睛,從頭到尾都在看著她身旁的劉磊。

            擋在臉上的右臂細微地動了動,他捏緊拳頭,咬住嘴唇屏息,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因緊張而繃緊。

            “劉磊,頭抬起來。”趙亦晨沒有半點溫度的嗓音卻再次響起,語氣平靜而不容置疑,“我問你這是第幾次。”

            這時劉志遠從候診室跑了出來,急急忙忙找到他們,剎住腳步原是要說些什么,聽到他的話便及時收了聲,轉而望向依舊低著頭的兒子。

            只有李慧航不知所云,瞅瞅趙亦晨,再瞧瞧劉志遠:“什么第幾次?”

            趙亦晨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緘口不語的年輕人。

            “上次說買復習資料的錢丟了,是不是那幾個人搶的?”

            對方一聲不吭,好像頓時失了聲,啜泣也不再繼續。

            “說話。”他給他最后兩個字,字音略略加重。

            眼淚滑下胳膊,劉磊更咽一下,喉嚨里發出輕微的抽噎:“是……他們……搶的……”

            劉志遠身形一晃,想起頭一天晚上沒有問完的話,眼前不禁有些發黑。

            “之前還有幾次?”趙亦晨再度拋出一個冷冰冰的問題。

            “五、五次……”

            “他們跟你動手了嗎?”

            “幾個人……打我一個……”

            旁觀的兩人面面相覷,總算聽出了事情的原委。

            忍不住狠狠推一把劉磊的胳膊,劉志遠漲紅了臉低聲呵斥:“怎么不早跟我們說!”

            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以為發生了爭執,不由得側過臉來多瞥幾眼,想要一探究竟。劉磊愈發埋下腦袋,縮緊身子緊咬牙根,滿臂的眼淚糊花了臉頰。

            趙亦晨神色不改地凝視他。

            “有沒有跟你說過碰到這種情況要怎么辦?”他聽見他這么問道。

            抿緊唇角顫抖的嘴,劉磊流著眼淚,沒有吭聲。

            頭頂的聲音卻冷硬如初:“問你話。頭抬起來說。”

            肩膀細微地顫動了一下,他緩緩挪動胳膊抹了把臉,而后垂下手,攥緊拳頭憋住不穩的氣息。

            “說過……要……告訴家里人……”

            “為什么不說?”

            “他們……扒我褲子……錄了像……”他抽一口氣,“要是說了……就會放上網……”

            “什么時候錄的?”

            劉磊低下頭,滾燙的眼淚掉出來,又一次沒了回應。

            趙亦晨蹙起眉頭:“我問你什么時候錄的。”

            猛然抽泣一聲,劉磊抬起雙手捂住了臉:“買復習資料……那次……”

            早在聽到“錄了像”三個字時便瞪大了眼,李慧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雙唇徒勞地一張一合,半天才找準第一個字的發音:“宋柏亮說的qq群里那個視頻……就是他們拍的?”

            指尖用力摳緊額頭,他發著抖蹲下身,腦袋埋到兩膝之間,捂著臉的雙手指節發白。

            轉頭撞上劉志遠驚疑的目光,李慧航愣了好幾秒,直到余光瞥見趙亦晨也沖自己看了過來,才終于記起要解釋:“打了馬賽克的視頻……說是昨天晚上有人傳在了他們的年級群里……我們還正準備調查這個事的……”

            嗓音越來越小,她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臉色平靜地瞥她一眼,趙亦晨轉眸看向劉磊:“之前幾次沒錄像,為什么不說?”

            蹲在他跟前的年輕人將臉緊緊埋入掌心,指縫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自己想想,要是一早就告訴家里人,會不會有今天的事。”語調沒有因此而溫緩,趙亦晨微垂著眼瞼俯視他頭頂的發旋,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眼淚混雜著鼻涕滑到嘴角,劉磊更深地埋下頭,兩手劃過腦側,慢慢抱緊了腦袋。

            將兒子的每一個動作都收進眼底,劉志遠皺緊眉頭合眼,微顫著嘆一口氣。

            “這事也怪我……”他別過臉,“我昨天其實問過他……后來亦清又疼起來了,就沒顧得上繼續問……”

            “是怪你。”冷冰冰的視線移向他的臉,趙亦晨收攏眉心聲色俱厲,一點不留情面,“你一個十幾年的老教師,學生工作做了這么久,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不能耽誤,還是根本沒把你兒子當回事?”

            劉志遠翕張一下嘴,面露難堪,被他問得啞口無。他清楚趙亦晨的脾氣,哪怕面對的是家人,他多數時候也依然是個警察。

            “我也有責任。”一旁的李慧航趕忙出聲,“這段時間也是看出來劉磊有點不在狀態……我以為只是壓力太大,早應該找他好好聊聊的……我,我現在就去跟級長反映這個問題,盡早把那幾個學生找出來,按規定處分。”她說完便舔了舔下唇,連連向劉志遠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劉磊爸爸,是我這個班主任當得不稱職……”

            忙不迭擺手扶她,他一時手足無措,直甩腦袋。

            “校內學生搶劫的犯罪行為惡劣,而且有這種把被害人被打視頻傳上網的情況,造成的負面影響你們校方也清楚。”趙亦晨未見半點動容地立在原地,等到李慧航飽含歉意和內疚的眼睛迎上來,才做了最后的交代,“加強校園安全和道德教育,盡快按程序處理這件事。”

            對方答應下來,蹲身去扶劉磊。

            趙亦晨于是也朝他看過去。劉磊還蹲在他腳邊,顫抖著抱住自己的腦袋,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無聲無息。

            這是他外甥。他們關系算不上親昵,但趙亦晨看著他出生、長大。

            再開口時,趙亦晨明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所緩和。

            “跟班主任回學校。”他說,“到時候會有民警詢問調查,照實說。”

            二十分鐘后,趙希善被送進單人病房。

            她已經恢復意識,只眉心一處磕到臺階尖角的傷口縫了幾針,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一晚。趙亦清受到太大的驚嚇,看過她之后便被劉志遠帶回了家,留下趙亦晨在醫院守夜。

            等病房里只剩下父女兩個人,他才來到床邊搖高床頭,替小姑娘豎起枕頭墊在身后。在床畔的椅子前坐下來,趙亦晨撥開她額前的碎發,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瞧了一會兒,最終只問:“痛不痛?”

            安靜地坐在床頭,趙希善搖搖腦袋,慢慢眨了眨眼。她臉頰上幾處擦傷被涂上了藥水,前額的傷口已用紗布和醫用膠帶包扎起來,遮去扎進皮肉里的猙獰的線。或許是因為傷口還有些疼,小姑娘臉上的表情比從前更加麻木,與他如出一轍的大眼睛卻亮了幾分。她抬起一只小手,在半空中比畫一下,試圖向他表達什么。

            趙亦晨從她的手勢里看出了她的意思:“要寫字?”

            放下小手,她收了收下巴點頭。

            考慮片刻,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等一下。”語罷便起身離開。

            在周圍的病房轉了一圈,他最后從護士臺借來了本子和筆。

            小姑娘留著一道小擦傷的手握緊筆桿,首先只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哥哥”。

            她舉起本子,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像在等一個答案。

            稍稍垂下眼瞼,趙亦晨讀懂了她的眼神。

            “哥哥沒事,已經回學校了。”他告訴她,“老師會把那些欺負哥哥的人找出來。”

            小姑娘點點頭,抓著本子擱回了膝前。

            望著她眉心的紗布沉默幾秒,他啟唇問她:“為什么要一個人跑去哥哥那里?”

            聽到爸爸的問題,小姑娘抬起眼睛看看他,隨即低頭,在那頁紙空白的地方寫下自己的回答:“看到壞人在哥哥后面,就跑過去。”

            末尾的句號畫得小心而鄭重。

            垂眼看清了她的答案,趙亦晨神情平靜,只又去瞧她的眼:“一個人去,不怕嗎?”

            小姑娘抬頭木木地同他對視一眼,再翻過一頁,筆尖在紙面窸窸窣窣地挪動起來。

            “媽媽說爸爸zhuā壞人,”她寫,“想和爸爸一樣勇敢。”

            再簡單不過的理由,卻讓趙亦晨陷入了沉默。

            這是她第一次提起胡珈瑛。“媽媽”兩個字落入眼里,竟變得陌生而刺眼。

            “爸爸是警察。”他不動聲色,仿佛沒有從她這句話中得到任何一點關于胡珈瑛的信息,僅僅是平淡地教她,“保護你們和抓壞人都是警察的工作。你還小,最重要的是保護自己。碰到這種事,可以先告訴姑姑,或者先告訴爸爸。”

            緩慢點了點頭,小姑娘在本子上寫:“媽媽說過。”

            同樣的字眼再度闖進眼里,趙亦晨膝前交疊的雙手略微收攏。

            半晌,他抬起右手,將她鬢間的頭發捋到耳后:“下次要記住。”

            小姑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握著筆,慢慢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然后舉起來,給他看。

            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的是“夢到媽媽”。

            趙亦晨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深邃的眼里映出這四個結構簡單的字,只字不語。

            好一會兒,趙希善放下本子,又埋起小腦袋,繼續寫起來。

            這回他沒等她舉起本子,便看清了她寫的內容。

            “想媽媽。”

            三個字,她一筆一頓,寫了很久很久。

            再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小姑娘的眼眶紅了一圈。趙亦晨回視她的眼睛,眸子里縮著她小小的身影。她覺得他是想說話的。但他仍然沒有開口。

            許久,溫熱的眼淚淌過臉頰,她嘴唇微動,皺緊眉頭,小手死死抓住筆和本子,好像在使出全身的力氣,推出更在喉中的東西:“爸爸……對不起……”

            沙啞的聲線一點點沖破那層阻礙,每一個字都帶著顫音。

            無比艱難,卻又無比地努力。

            “爸爸”兩個字在空氣細微的震顫中敲響耳膜,趙亦晨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就好像不曾察覺她的聲音,平靜如初的眼神專注而沒有動搖。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淚珠子掉下來,小姑娘紅著眼眶,麻木而呆滯的表情漸漸化開,皺起巴掌大的小臉,喉嚨里溢出更咽和哭腔:“因為我說話……媽媽才死掉的……”

            她說得那么慢,那么輕。直到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才嗚咽著哭出來。

            就像任何一個孩子,在遭受傷害的那一刻,哭得無助而傷心。

            趙亦晨伸出手,將她抱進了懷里。

            那股淡淡的奶香味被藥水的氣味掩蓋,他聞不到,也不希望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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