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楊河帶著陳仇敖,曾有遇等人摸到第二道壕溝前不遠,潛藏在雜草中,他一直全副武裝,鐵盔鐵甲,外罩黑色的斗篷,此時再檢查了一陣武器。
斬馬刀,三眼燧新安手銃,還有雙插。
他用的弓,一直是那副上力開元弓,強悍之極,按此時“個力”計算,九斤四兩為一個力,十個力為一石,他的弓力就是十二力,一石二斗的強弓。
換成后世拉力達一百五十八磅,比西方頂級的長弓拉力還強,在清軍中,也只有巴牙喇才能使用這種十二力弓。
今日大戰難說,所以楊河也準備充足,箭囊中裝的都是破甲重箭,一根箭的重量過一百克,被射一箭,就類似被標槍投一下,殺傷力非常強悍。
他細細準備一番,身邊人也是忙活,哨探隊,護衛隊員,個個在草地上蹲趴著檢查武器,前方兩道壕溝處,更看不到人頭,兩翼的殺手隊兵也看不到人影。
他們都做好了最后的準備,特別火器隊兵們,在軍官低低喝令下,都裝上了一定裝紙筒彈藥,甩亮火摺子點燃了火銃上的火繩。
五門獵鷹炮,也都裝好了子銃,炮手將鐵釬刺入孔洞,塞上了鵝毛引藥管,點火手也燃上了自己的引繩。
……
悶雷似的馬蹄聲響徹不停,但沒有煙塵,因為此時官道上仍然滿是爛泥,不過數千只馬蹄踏在泥水上,除了水花四濺,遠遠的,就是一片沉悶的轟隆聲。
“闖”字的大旗飄揚,還有一桿“謝”字的將旗,一行馬隊旗幟眾多,每隊都有一面標旗,奔騰時標旗手奔在馬隊前面,然后一隊的騎士,盡跟著標旗行走。
井然有序,奔騰中自然保持一馬距離,顯示出非常精銳的樣子。
“轟轟……”
馬隊奔騰,從官道西面滾滾而來,馬上騎士,大多數馬術嫻熟,個個或裹頭巾,或戴氈帽,基本上穿著藍衣,披著斗篷,攜帶各種長兵短兵弓箭,臉上就滿是驕橫自信的神情。
特別前方一半的騎士,個個攜有馬刀,部分人還穿著厚厚的綿甲,攜帶雙馬,那神情舉止,又更為精悍。
旌旗飛舞,蹄聲雷響,千騎馬隊奔騰過來,那氣勢真是懾人。
“謝”字將旗下,闖營大將謝君友面無表情的看著官道兩側,從靈璧過來,就是這樣的荒野,一路的爛泥,路兩邊盡是半人高,一人高的荒草,偶爾一些灌木叢。
特別湖邊河邊的蘆葦叢,普遍都是一人高。
這樣的地形地勢,若放在幾年前,他說不定還擔心哪里埋有伏兵,但現在,官兵還敢跟義軍野戰嗎?
埋伏?連兩個三邊總督部下的精銳,宿州城的官兵們都不敢出城埋伏,區區沿途小縣城,又哪來這樣的精銳?
所以他一路走來,放心得很。
當然,謝君友作為日后“五營二十二將”之一,前營的左果毅將軍,搏戰謹慎已經到骨子里,每每看到有地形不對,他都會讓哨騎搜索一番。
只是到處都是荒草,這荒野無盡,謝君友不會不耐煩,他隨同的部將都不耐煩了。
沿官道奔騰過趙耳山時,謝君友又眉頭一皺,他猛的手一揚,“唏律律”,就是一片馬匹止步嘶鳴的聲音,每人馬匹鼻中,盡噴著濃濃的白氣,各人的斗篷,在荒野中飛揚一片。
謝君友身旁一個將領無奈的道:“謝爺,又怎么了?”
謝君友只是策在馬上冷冷的看,他雖外表粗豪,一身的棉甲,大紅的斗篷,戴著氈帽,看起來仍象個打鐵的,但他是闖營中的老人,大小戰事經過無數,戰場上各方面的嗅覺無比敏銳。
他就說道:“驢球子,某總感覺不對!”
身旁將領苦笑道:“謝爺,一路來,你已經感覺六次不對了,哪一次不是虛驚一場?我們已經進入睢寧境,這只是小縣城,最多一些鄉勇民壯罷了,他們還敢出城野戰埋伏不成?”
又一個將領也是道:“媽媽個毛,若敢埋伏倒好了,俺們揮師東進,所遇城池,哪個不是龜縮不動?每次驅饑民攻城,都悶出鳥來了,換換新花樣也好。”
說著他就大笑起來,驕橫之氣蔓延,身旁一些賊將也是大笑。
早先將領看看天色,說道:“謝爺,還是趕路吧,你大可不必擔心,這種小地方的民壯鄉勇,哪有出城野戰的可能?就算他們出城,看看這些山包,除草高一些,不險要又平緩。他們敢埋伏,我們馬隊千人,一半是精騎,就將他們消滅在這野外。”
身旁一群賊將也不以為然,這謝爺真是人越老,膽子越小,此次他們前來,除了廝養,余者盡是馬隊,內中更有一半是精騎,還有部分的驍騎,還怕區區小地方的民壯?
精騎這稱呼不是隨隨便便就可擁有的,至少都有馬上劈斬的能力,余者馬術再好,只能算馬兵。
驍騎更會騎射,這樣的兵力,看謝爺還是猶豫,他們就瞧不起。
此時流營還未訂官制,上下尊卑不重,各賊將又多是各營下的管隊、領哨、掌家等精悍頭目,領著馬隊,也有自己的話語實力,語氣神態中,就對謝君友不那么敬重。
很多人臉上眼內,甚至現出不耐煩的神情,謝君友只是冷冷看著四周。
這邊的隊兵們大氣也不敢出,楊河趴在草叢中,他眼不眨一下的緊盯著那邊。
看流賊馬隊都停下來不動,他不由心頭一緊,流賊不會現什么了吧?
他看向東面河流那邊,希望設在那邊的疑兵可以起到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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