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聽索渾與科爾昆說過他們火器,留意在心,可惜這個距離看不清楚。
但就算這樣,軍寨森嚴的守備,嚴密的防護,已經打消他們一切不該有的心思。
看寨墻上“楊”字大旗獵獵聲響,陳泰淡然道:“堅城不入,此寨攻打無益,就繞過好了。當然,他們若是追來,本甲喇倒不介意與他們野地一戰,就怕他們不敢!”
身旁鄂碩、明安達禮等人都笑了起來,眼前堅固的軍寨確實不好攻打,但若到了野外,那自然是大清勇士的天下。
索渾沒有笑,他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但在鐘吾寨下損兵折將,他已沒什么話語權。
科爾昆雙目瞪著天月寨,拳頭握得青筋暴起,這就是前些日那些南蠻的老巢嗎?果然寨中都是若他們一樣的彪悍勇士,特別器械火器非常的精良,可惜不能與他們一戰。
至于陳泰說的城寨守軍不敢出戰,恐怕不見得,他們到了野地是不是那樣好打,一樣不見得。
但他雖然是噶布什賢營的戰士,陳泰等甲喇面前,自然沒他說話的份。而且因他緣故,索渾牛錄損失嚴重,沒治他罪已經很好了。
“傳令下去,馬甲繼續監視城寨,余者起陣撥營,依官道前往沭陽。”
陳泰深深看了一眼天月寨,傳下命令,策馬下了山包,就往自己的大陣而去。
……
“韃子這是?”
“不好,他們要繞過軍寨,不來攻打了。”
寨墻上楊大臣、羅顯爵等人叫嚷,神情不安,他們看得清楚,韃子起陣撥營,仍依行軍態勢,這是要直接過去,不理天月寨的樣式。
“相公,怎么辦?”張出恭等人焦急看著,一雙雙眼睛就是看著楊河,等待著他的最終命令。
楊河面沉似水,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雖然有預案,有演習,但守城戰才是最優的,出城野戰,他內心深處總有些忐忑。
新安軍成軍太短了,面前的敵人,又是兇名赫赫,很多打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仗的老兵勁卒。幾十年間,他們所向無敵,不知覆滅了多少明朝的精兵強將,幾次入寇勢不可擋,似乎野戰,已成為他們的專利。
這樣強大的野戰集團,自己真可以在野外與之對決嗎?
只是自己竭盡全力,不就為了今天?今天若不敢戰,明天也不敢戰,所有的謀劃,不都成為一場空了?
今天不拼命,以后又哪有拼命的機會?這一關總要過,不敢野戰,如何成為強軍,堡壘修得再強又有何用?
而且今日正是良機,雖然出城野戰,至少可說依城而戰,放在別的時候,清兵多是騎卒,有戰場主動權,自己更加被動。
“要不,將那幾個韃子活口押上來,在韃子面前砍了,激怒他們來攻城?”羅顯爵用力抓著自己下巴,想出了一個計謀。
九爺錢仲勇搖頭:“將不因怒興兵,這韃子將領看來是個沉穩之人,恐怕不會上當。”
楊河猛然下定決心:“就出城野戰,按原先演練方案,以九總林光官守留,余者隨我出城奮戰!”
他抽出自己斬馬刀,精鋼打制的刀身在陽光下閃耀著凌厲的金屬寒光:“此戰有進無退,我新安軍必勝!”
“必勝!”楊大臣抽出自己的重劍大吼。
“必勝!”羅顯爵抽出自己的雁翅刀,面目猙獰。
“必勝!”身旁眾將一個個抽出兵器嚎叫,將他們的恐懼與憂慮在怒叫中消散。
“必勝!”寨墻各處一個個士兵也是揮舞他們的兵器,用盡他們全身力氣嘶吼,觸目間,就是一張張漲紅的臉,瞪到最大的眼睛。
看著眾人,楊河知道此戰會有很多傷亡,會有很多犧牲,很多熟悉的面孔再也看不到,但他必須出戰。
他喝道:“騎兵立時出動,射住陣腳,余者隨我出擊,出城列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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