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能理解傅莘唯為什么這么厭惡她針對她,除了有過往恩怨、兩人處于同個圈子有利益競爭之外,就是傅莘唯整容后一直被人說是照著程彌整的,還整得沒程彌的十分之一好看,傅莘唯早因此記恨她,都是可憐人罷了。
傅莘唯不太友善地看著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化成刀子:“他們兩個朝夕相處五年,天天都在一起,你跟司庭衍可是一天都沒見過。”
程彌比她能沉得住氣,眼神平靜看她,點點頭:“嗯,我知道。”
她回話回得這么輕飄飄,傅莘唯那些話瞬間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被她壓了一頭,臉色越發不爽。
程彌回過頭,不欲再理,要進宿舍。
傅莘唯玩起她那新做的美甲:“你還不知道吧?司庭衍其實來過我們學校,就昨晚在我們宿舍樓下,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因為他跟戚紜淼送我回來。”
程彌腳步微停,隔著房門,能聽見舍友唐語陽在宿舍里笑。
昨晚她從澡堂回宿舍,看到樓下那輛車里一晃而過的側臉的時候,耳邊也是唐語陽的聲音。
她現在知道了,昨晚宿舍樓下車里的人就是司庭衍。
當時宿舍樓外燈光太暗,程彌根本沒去注意車邊那個女生是誰,現在看來昨晚從那輛車上下來的人就是傅莘唯。
傅莘唯意有所指:“戚紜淼現在天天晚上可都是跟司庭衍在一起,他們昨晚都是一起回去的,一男一女,呆在一起還能做什么。”
程彌沒去打開宿舍門,聽她說完。
傅莘唯抬眼掀她一眼:“戚紜淼這么漂亮,又追了司庭衍這么多年,司庭衍憑什么會在你一棵樹上吊死。”
程彌知道怎么樣最能讓傅莘唯閉嘴,不接她的茬她就沒勁可使了,她說:“是不會。”
傅莘唯果然一下被她堵得找不到發泄口。
程彌對她笑笑:“外面挺冷的,先進去了。”
她說完沒再看傅莘唯,推門走進宿舍。
宿舍里唐語陽和阮雪在拿著手機大笑聊天,看到程彌進來,招手讓她過去一起看好玩的。
程彌卻沒去注意,關上門后手停在門把上,剛聽到的某些話沒被外面寒風吹散。
唐語陽和阮雪見她沒應,又叫了她一聲:“程彌,在想什么呢?快過來看。”
程彌回過神來,絲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緒變化,唇角掛上慣常的柔意,走去唐語陽和阮雪那邊。
——
翌日程彌起床,她昨晚發給司惠茹的短信,司惠茹已經回她了。
司惠茹滿是震驚,根本不知道司庭衍已經回國的事,司庭衍沒跟她說,司惠茹自然也不知道他住處。
程彌猜司庭衍是不想司惠茹來回奔波,司惠茹如果知道司庭衍回國,肯定會連夜買機票飛來首都。
司惠茹現在沒住在首都,當年司庭衍病愈后出國留學,司惠茹便也離開首都回了奉洵。
不過住的不再是以前那套老房子,而是住在高檔小區套房,司庭衍給她買的。
程彌今天早上和下午都有課,下午第二節課上完,她晚上有話劇演出,蔣茗洲跟李鳴過來學校接她去劇場。
十一月,漫山楓紅層林盡染,遍街黃色銀杏。
車行駛在高架上,半個小時后到劇場。
劇場建筑已經有些年頭,沉淀著濃重歷史感,莊嚴又肅穆。
走進劇場,舞臺上劇組已經布置好布景,大型演出舞臺會有比較復雜的布景設計,需要根據話劇的時代布置背景畫和各類家具。
程彌出演的這部話劇是根據一名著名作家的小說改編,當時劇本剛面世便引起不小的轟動。
她那時正處于迫切學習期,想借這個機會鍛煉自己。戲劇不比可以重來拍攝的影視劇,它是直接在臺上表演,可以磨練演技和臺詞,極其考驗演員的舞臺功底。
當時程彌跟蔣茗洲溝通,蔣茗洲也認為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讓她去了。
后來程彌通過試鏡,拿下話劇的女主角,中間吃了不少苦,但也學到不少東西。
這部話劇時代背景在上世紀四十年代的舊上海,程彌在后臺化妝盤發,換上一身旗袍,而后上臺走臺,磨合好燈光和音樂。
劇場里陸陸續續有觀眾入座,程彌和其他演員在后臺隨時準備上臺。
話劇開場,程彌踩著高跟上臺,身姿曲線被一身旗袍描繪得淋漓盡致,復古名媛盤發上一個珍珠發夾。
舞臺上燈光明耀,底下座無虛席,一雙雙眼睛隱匿在漆黑光線里。
她早適應這種千百人注視的視線,話劇從以前到現在也已經演過無數遍,人物靈魂也早已長在她肢體里,所以她不會緊張和不安。
與此同時,第一排座椅的右側過道傳來幾道腳步聲,伴隨奉承寒暄聲。
這番動靜很近,程彌隨意晃過一眼。
下一秒眼睛卻被意外投擲出一絲驚怔。
一行人西裝革履,看起來像是在接待,卻不知為什么會應酬到這種高雅場合里。
為首那個身影無比清晰映在程彌瞳眸里。
那身程彌見識過的惡劣縱欲鎖禁在黑色西裝下。
膚白鼻挺,眉眼淡漠,一張臉被精致雕琢得卓絕。
司庭衍身旁那個男人程彌認識,是這部話劇導演的兒子。他臉上帶笑,將司庭衍引至座椅前。
司庭衍解開身前西裝扣在座椅坐下,正正對著舞臺上的程彌,他的目光同時注視向臺上。
程彌看著他。
司庭衍也看到她了。
臺上程彌一身旗袍,五官姣好,白膚紅唇。
司庭衍瞳孔很黑,盯著她,舞臺上明亮光線蔓延不進他眼底,泛不起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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