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回到薄家,見薄春山說要去午睡,拉著自己一起,顧玉汝心里有好的預感。
‘我今天到底威威風’成了接下來一個時辰的主旋律。
顧玉汝又哭了,她又羞又惱又恨,最后恨恨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因為只要一想到她方才求饒說他威風,她就羞恥得很。
“哭什么哭?難你方才……”舒服兩個字被他含在嗓子眼里,薄春山他這媳『婦』臉皮是個薄的。
瞧瞧,這又躲進被子里了。
他去扒拉她,扒下都沒扒出來,是顧玉汝在里面把被里拽住了。他想了想,換了個方向,從被子另一頭鉆進去,下就跟她成了臉對臉。
“好哭佬,吧羞羞,臉長個肉揪揪。”他逗她。
這是定波當的童謠,大意是在說小孩愛哭,讓她要再哭了,然臉就要長肉瘤變丑了。
“你滾!”她聲音里帶著哭腔,踢了他一腳。
他伸手捏了捏她鼻尖,胡『亂』抹了一把她臉的眼淚,將人抱進懷里,才嘆著氣:“怎么跟小時候一樣愛哭,我以為你長大后就愛哭了。”
“我小時候才沒有愛哭。”
“怎么沒有?讓我給你捉蟬捉蛐蛐,明明害怕要看,一邊哇啦哇啦哭鼻子,一邊讓我拿去丟。”
顧玉汝腦海里出現一副模糊的畫面——
一個小女娃似乎在哭鼻子,一個小男娃正在哄她,他又蹦又跳做鬼臉對她唱‘好哭佬,吧羞羞,臉長個肉揪揪’,那小女娃這才破涕為。
“我才沒有!”她硬著聲音。
“好好好,你沒有。”
“薄春山,你就會欺負我!”小時候長大了都是。
“是是是,是我欺負你了。”
“你下次再欺負我,我告訴娘!”她威脅。
薄春山被她逗了。
“我欺負你,你怎么告訴我娘?難你說我——”
顧玉汝趕緊捂住他的嘴,心里在想是時候要抽空去探望玉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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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薄春山沒留在家吃飯,他找了個館子請民兵團所有人喝酒。
方是以前常來的,薄春山和老板十分熟悉。
大的酒館,下兩層小樓,從外面看去門臉并大,里面是挺大的,而且這里的酒菜價錢貴,十分實惠,以前算是龍虎幫的經常據點之一,今天被薄春山整個給包下了。
樓下樓坐的全是人,七八個人一桌,桌擺滿了酒菜。最大的桌子在二樓,薄春山就在這一桌,今天來找他敬酒的人特別,他喝酒的動作就沒停下過。
虎娃和刀六成子在,過在這一桌,而是在二樓其他桌。其他人看見他們,只覺得臉,確定是是以前自己沒注意到過,殊打從一開始薄春山就沒讓他們個在民兵團里『露』臉。
認識薄春山的人很,尤其那些以前是混子的,估計都認識經常跟著他的那個人,即使認識,會覺得面熟。
薄春山十分清楚,若是一來就帶著自己的‘親信’,利于和下面人打成一片,別人只會想‘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他只會用自己的親信’,難免頹喪懈怠。事實他這么做沒錯,至少現在這群人從精神面貌來看,與之前大一樣。
“老大,我敬你一個,閑話說,一切都在酒里。”胡天盛。
看他說話似乎很豪爽很大氣,實際他的手在抖。
今天是他人中,最風光的一天。
他以為自己成器,注定是爛人一個,這些已經是注定了,家人只會用憤怒夾雜著失望的目光看自己。
薄老大說,只要他們好好練,這一次保準讓他們的家人對他們刮目相看。
他其實并沒有太相信,他只是想人總要干成一件事。
他對家人說去當民兵,家里沒個人相信,即使后來相信了,他們只會用‘你干了久’的目光來看自己。
所以他憋著一口氣,他確實太信薄老大的話,他想被趕走,至少暫時想走,所以他堅持了下來。
今天,其實有很人跟他一樣,去人群里偷聽了。
他去了,他佯裝湊熱鬧,其實是在想家里人到底來沒來看他。
他沒看到家人,有同伴看到自己家人了,即使他們佯裝若無其事抱怨說‘讓要來,就是聽,真煩人啊’,任誰都能看出他們藏在表面那層皮下的高興。
那是什么?
那是終于可以挺直腰桿一次,讓家人為自己自豪。
他很羨慕,他回了家,他表面佯裝無事,心里難掩落寞,卻沒想到他爹板著臉對他說:“給你找師傅,讓你學真功夫學,全學的花架子!”
那一刻,他了,他爹其實去了。
……
胡天盛挺直著腰桿,大聲:“老大,我敬你!”
旁邊有人起哄:“天盛,怎么手在抖,這是在下面和那些兔崽子們喝了?那可行,既然敬老大,至少得兩碗。”
“兩碗就兩碗!”
胡天盛一口干了,從桌拿來酒壇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再度干了。
“你們高興,別喝了,明天辰時一刻『操』練場。”
“一定會遲。”
……
薄春山沒有留太久,看差了就離開了。
酒館里有很人沒有散,過薄春山跟酒館老板交代過,再加有虎娃呂田他們看著,倒怕出什么事。
刀六說要送他,他沒讓,他看似喝了挺,其實沒有醉。
月明星稀,夜風清涼。
薄春山慢慢往回走著,喧囂之后的落寞,讓他迫切想回到家,和她擁抱和她傾訴,他開始加快腳步。
這時,前方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走近了,才發現這個人有點眼熟,是那個苗管家?
“家主路過定波,停留日,想見見薄團長。”
沒有叫薄官差,反而叫薄團長,這是他組建民兵團的事了?
過薄春山并沒有打算逃避,他和苗家家主遲早要見一面,光是那份‘大禮’,是因為他想弄懂這人到底想干什么。
“時間,點。”
“時間薄團長來定,要太早要太晚,家主身子大好。點就在福來客棧吧,我們就住在福來客棧。”
“明天巳時,我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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