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辰想了想,往李凡家開了過去。
李凡跟他媳婦兒還沒結婚,過年的時候都是各回各家,李凡家不在本地,過年的時候如果他不回家,他爸他媽就會過來玩,當是旅游。
那辰按響李凡家的門鈴,門開了,李凡他媽從門后探出腦袋,看到他就笑了起來:“小辰今天很漂亮啊。”
“阿姨過年好。”那辰笑笑。
“過年好過年好,”李凡他媽把他拉進屋里,“李凡里屋玩游戲呢。”
“叔叔過年好。”那辰又跟屋里正看春晚重播的李凡他爸打了個招呼。
李凡他爸笑著遞過來一個紅包,他沒有推辭,接過來放進了兜里,很滿足的感覺。
李凡正在屋里玩游戲,做春節任務,那辰進了屋他才把游戲關了轉過了椅子。
看到那辰的打扮他樂了半天:“說吧,大過年的又膈應誰去了。”
“樂意不行么?”那辰坐到床沿上,“煙呢。”
李凡把煙扔給他:“眼睛有紅血絲,昨兒晚上沒睡?”
“睡了。”那辰點上煙走到了陽臺上站著。
“跟誰?”李凡用腳蹬著地把椅子滑到陽臺上問了一句。
那辰叼著煙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樓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安赫。”
“操,帶哪兒去的?車場還是酒……”
“我家。”
“你家?”李凡抬起頭,臉上有些說不清的驚訝,“帶你家過夜?”
“嗯,”那辰對著陽臺玻璃整理了一下假發,“你吃醋了么。”
“我靠我吃醋都吃撐了好么,打飽嗝了都,我都沒在你家過過夜,他憑什么!”李凡很夸張地喊,往那辰屁股上蹬了一腳。
“那你今天晚上來讓我干一次。”那辰說。
“你大爺。”李凡罵了一句。
那辰突然笑了起來,李凡愣了愣也跟著笑了,倆人在陽臺上嘎嘎樂了好幾分鐘,眼淚都笑出來了才算停下了。
“哎……”李凡拉長聲音嘆了口氣,又喘了半天,“到底在笑什么啊!”
“我哪知道。”那辰坐到椅子扶手上,腳蹬著陽臺欄桿。
李凡又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那辰。”
“嗯。”
“你喜歡那個安老師。”
“嗯,有什么奇怪的么。”那辰抽了口煙,在煙霧中瞇縫起眼睛。
“我意思是你是不是真喜歡了?不是說以前那些隨便玩玩的。”李凡挺嚴肅地問。
“我以前隨便跟誰上床了?”那辰看著他。
“操別裝傻行么,你知道我說什么!”李凡晃了晃椅子。
那辰挺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
“反正我知道你以前從來不帶人回你家,去車場都不樂意呢。”李凡嘖了一聲。
“真不知道,反正也不會有下文了管他呢,”那辰聲音有點發沉,但只是一瞬間,他轉過著拉著頭發遮住半張臉沖李凡拋媚眼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出去浪會兒么凡哥哥?”
“其實沒下文了也挺好的,”李凡沒有接他的話,還是很嚴肅,眉頭都皺著了,“我一直說那人跟咱不是一路人,再說你這性格來一個就得跑一個。”
那辰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沒有說話,李凡說話一直這樣,也是唯一一個敢隨便在他面前這樣說話的人。
“我真不知道。”那辰聲音很低。
“知道了也一樣,”李凡點了根煙,“看著都跟玩兒似的,誰愿意。”
“滾蛋。”那辰笑了。
“離那人遠點兒吧,就算是玩,你也未必玩得過人家,”李凡很認真地看著他,“那個安赫,看著挺好接近的,其實正好相反,你不覺得么,他臉上什么情緒都看不出來,這種人深著呢。”
那辰笑笑沒說話。
“走吧,哥哥帶你去打兩桿兒,”李凡站了起來,“就咱倆,到七點回來吃飯,我媽做了你的飯。”
“好。”
李凡家旁邊的小區有個桌球室,地方不大,但桌都是新的,他倆經常上這兒來打桌球,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不過今天一進桌球室,酒味撲面而來,靠門口墻邊的那桌有四個人,一看就是中午喝大了過來的,地上還放著幾個酒瓶子和一兜吃的,也不打球,就叼著煙聊天,看到他倆全都轉過了頭,還有人吹了聲口哨。
李凡猶豫了一下想回頭,但那辰已經走了進去,他只得也跟著往里走,過年除了這兒也沒什么地方可去了。
那辰打桌球跟李凡水平差不多,不過今天他不在狀態,連著兩局都輸。
“專心點兒行么?”李凡撐著球桌,“你這樣我玩著都沒意思。”
那辰笑笑,彎腰瞄了瞄,那邊幾個人正往這邊盯著他瞅,他打出一桿球落袋的時候,口哨又響了起來,還有人鼓掌。
李凡扭頭看了看那邊,大年初一跑這兒來呆著的都是閑人,這幾個人估計不光閑,還閑得想沒事找事。
他又看了看那辰,那辰沒有動靜,手架著桿瞄著,如果是平時,碰上這樣的人,李凡不會擔心,但今天不一樣,他還算了解那辰。
今天那辰是真的心情不好。
“餓了,去超市轉點兒吃的?”李凡問了一句。
“打完的。”那辰輕輕吹了吹擋在眼前的頭發,推了一桿,球慢慢滾進了袋口。
那邊口哨帶怪笑聲就沒消停過,大過年的還有人這么找事,李凡聽得很煩躁。
那辰沒什么反應,站在桌邊拿桿比著角度。
不過這桿沒有打進,那邊幾個人跟起哄似地笑成一片,還有人說了一句:“要哥哥教教你么?”
李凡回頭沖那邊盯了一眼,說話的人立馬站了起來,挑釁似地抱著胳膊。
“走。”那辰直起身,放下了桿子往門口走。
李凡趕緊撲到收銀臺結賬,他知道那辰不會是直接走人這么簡單,把錢拍到收銀臺上的時候,他看到那辰沖抱著胳膊的那哥們兒勾了勾手指,然后走出了門外。
那哥們兒愣了愣,但很快就跟了出去。
要揍人了還浪呢!
李凡在心里罵了一句,追著出門的時候只聽到了一聲慘叫,那人捂著臉摔倒在地上,鼻子里流出來的血糊了一嘴。
那辰慢慢收回腿,從兜里拿出錢包,抽了一疊錢出來,往趕出來的幾個人面前一揚手甩了過去,紅色的鈔票在風里飄得跟下雨似的。
幾個人連帶地上坐的那位都愣了。
李凡不想在大年初二就惹出什么事來,趁著這會拉了拉那辰的胳膊:“趕緊走吧那爺!”
一直到他倆跨上那辰的龐巴迪,那幾個人才回過神來,想要追又有點兒猶豫,那辰撒出去的錢和這輛車估計讓他們有些迷茫。
那辰轟了一把油門,車竄了出去。
安赫睡得很沉,一直到下午才醒,整個人都睡得有些發悶,腦袋沉得都有點兒抬不起來。
過年期間他家沒什么親戚需要走動,補瞌睡的好機會。老爸常年失蹤云游四海,老媽常年隱居修煉麻神第十階,親戚之間早就已經沒有了來往。
坐在床上發愣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許靜遙打來的,說是過幾天班上的同學要一塊兒過來給他拜年,他有點兒犯愁,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打完電話他繼續發愣,但因為電話是許靜遙打來的,發愣的時候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辰。
他嘆了口氣,并沒有刻意控制自己,任由那辰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了老半天才站起來走進了客廳里。
肚子餓了,但他對著一堆的方便食品沒什么胃口,反倒是想起了那辰的那壺果茶。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毅然決定去超市買點材料,煮一壺。
剛要去換衣服,手機又響了,看到來電是老媽,安赫有些意外。
“媽?”他接起電話。
“你認不認識殺手!”老媽在那邊咆哮著。
“什么?”他愣了。
“殺手!殺手!多少錢都行!”
“不認識,”安赫皺了皺眉,“大過年的你殺誰啊?”
“誰讓我大過年的不舒服我就殺誰!”老媽很激動,一直在喊,“我要殺了安志飛!”
安志飛是老爸的名字,不過安赫猛一下差點兒沒想起來,他捏了捏眉心:“怎么了?”
“他小小小小小不知道小幾老婆找上門來了!逼著老娘離婚呢!我呸!離個鳥蛋!你馬上回來!”
安赫拿著手機還在吃驚,那邊老媽已經掛了電話。
“靠,這年還過個屁啊。”安赫很郁悶地扔了手機去換衣服,心里的煩悶堵得他一陣陣地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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