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皇后做這一件事,對時局雖然有惡劣影響,令沈哲子感情上有些無法接受。但如果就事論事,這對沈哲子而是一大助攻。原本對于解決丹陽張氏,沈哲子是準備了不少的手段,離間張家與6家還是第一步,其后還有諸多手段準備,但皇后這一鬧,卻讓沈哲子省了不少的麻煩。
這些蠢貨們,他們只能見到冢中枯骨,并不清楚方鎮在時下到底意味著什么。沈家這個方鎮之位雖然有點水,但在實力上卻是不打折扣,沈哲子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方鎮之威!
今天,沈哲子推掉諸多往來應酬,專門在家中招待一位客人,這位客人名為陶弘。在名流高第云集的建康城,這位陶弘門第并不足觀,也素來沒有什么名氣,但卻絕對值得沈哲子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予以接待。因為這個陶弘,他的父親是陶瞻,祖父是陶侃。
史載陶侃十七子,對于非嬪妃諸多的帝王之尊,普通人而,這個數字已經極為驚人。可見陶侃老先生身體硬朗,建功立業之余,生活也是過得很充實愉快。
陶侃子嗣雖然不少,但真正有名望的卻不多,一方面是因為門第不高、乏人吹捧,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些子嗣本身素質便參差不齊。
陶弘的父親陶瞻乃是陶侃第三子,在諸子之中算是比較出色的,官居廬江太守,其岳父汝南周訪亦為一時名臣,并非寒門之家。
陶弘年在十七八歲,與沈牧年紀相仿,時下正在建康城為太學生。雖然其家勢位隆厚,祖父官居分陜,乃是方鎮之,但因寒門之家,往來并無清望名流,所以這陶弘在建康城中并不算多受歡迎。
沈哲子倒不以門第高低而看人,但也并沒有時間與陶弘往來交際,之所以對方會登門而來,乃是因為沈牧近來在都中結交各家子弟,與陶弘已經私誼頗佳。
或因在都中這個名利場浸淫良久,世態炎涼多有體會,陶弘并不因家勢而自矜自傲,為人態度謙和有禮,對于沈哲子能夠親自招待他,也是頗為受用。
沈家與陶家本來并無往來,結緣之始還在兩年前老爹沈充打算造反時。因為沈哲子的勸告,沈充放棄了起兵,繼而往各方獻禮,陶侃便在此列。其時陶侃尚任交州,并無眼下這種煊赫權勢地位,也算是一種燒冷灶。因而如今彼此之間雖無深交,也有往來,關系尚可。
陶弘因為乃是太學生,要打開話題自然要從沈哲子那游子吟開始,畢竟如今皇帝親書此詩碑刻立于太學之中。所以陶弘張口便是贊許道:“哲子郎君雖然年幼于我,但文賦詩才已經享譽都中,每每于太學中觀之,有感之余,亦是自慚形穢。今日有幸得見吳中玉郎,風度果然不凡。”
沈哲子笑語道:“陶世兄重了,悲秋苦吟,偶有一得,亦不算是值得夸耀之事。我對尊府陶公才是敬仰有加,功勛彪炳,匡扶社稷,這才是大丈夫應該有的志向!尊府與我家亦算比鄰,陶世兄既然長居都中,彼此更應往來相好,更結桑梓之誼。”
沈家于吳興贈送陶家莊園別業,因而沈哲子有此。
陶弘聽到這話后亦是一笑,他于都中數年,所交好的友人卻不多,如沈哲子這種年幼即享令譽的更是不多。沈家雖然不算是一流的高門,但武宗豪富,近來清望亦有增長,這是他家所不具備的。能夠時常與沈哲子往來,對陶弘而也是頗有益處的。
沈牧于席上作陪,插科打諢,一時間氣氛倒是融洽。
只是宴飲未過多久,又有門生送來一份請柬,邀請者乃是吳郡顧眾。沈哲子看了一眼,便將那請柬丟到一旁,對門生道:“我今日要在家中接待貴客,可轉告顧家人我無暇前去赴宴。”
陶弘聽到這話,卻是有些不能淡然,連忙說道:“長者有請,豈敢相辭。郎君不可因我耽擱顧公之請,我與二郎亦是相契,時時可來拜會。”
沈哲子是真不打算去赴顧眾之請,往年他來建康,苦求拜見這老家伙而不得見,如今卻是沒必要去相見。不過聽到陶弘這話后,他心中卻是一動,繼而笑語道:“顧公之請,卻之不恭。但陶世兄與我家世好,我又實在不能請退。既然如此,陶世兄不妨與我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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