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沈家!
王導聽到這話后,頓感頭疼欲裂,眉頭深深蹙起。
“如今臺苑之間,匡中道所部最盛。既然已經事不可為,不如末將趁此動蕩之時護送太保出城?”
路永自知他們這些歷陽舊部脾性如何,能在北地保全又輾轉南來,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翻臉無情之輩!眼下匡術是沒時間來搭理他們,等到騰出手來,也未必會對他講什么同袍故誼。
即便心中已是一團亂麻,王導的思維敏銳仍是路永難及,聞后下意識搖頭,旋即便有了想法:“請路將軍率你所部搶占臺城南面幾道門戶,尤其是宣陽門,切不可再被匡中道掌握!”
路永雖不知此舉深意,但見王導神色凝重,也不再做拖延,當即便領命而去。
待到路永匆匆而去,王導又望向年輕人袁耽,說道:“接下來還要請彥道犯險一行,不知彥道敢不敢去蔣陵覆舟山?”
“太保有令,豈敢推辭!”
袁耽聞后身軀一挺,正色回道。
王導對年輕人報以贊賞笑容,繼而便伏案疾書,墨跡未干便將手書遞給袁耽:“請彥道持我手書往覆舟山去痛陳利害,切不要再為逆舉亂國,戕害江東人心!”
被匡術先發制人將皇帝搶至手中,王導心內雖然焦慮,但也知眼下不是懊惱之時,惟今之計應掌握住臺苑門戶,不讓匡術有機會挾君外逃,這樣才能爭取一個謀求合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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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建康城西面門戶,石頭城在軍事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盡管前日西面戰事吃緊,三千舟師南下馳援,但是在如今的石頭城內,仍有七千多守軍。
蘇逸這兩日都有些心神不屬,大概是因為所擔負的任務太重。覆舟山的豫州軍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撤離大半,整個建康城的防衛工作便幾乎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這不免讓蘇逸夙夜難眠,唯恐有失。
入夜后他又沿城頭巡視一周,回到城中后卻仍難以入眠。城中雖然有匡術等眾將坐鎮,但蘇逸對他們仍有幾分不放心,不免動念去請示大兄將皇帝并那些重臣轉移到石頭城來。一方面在此更能保證不出意外,一方面也減少一部分防守壓力。沒有了皇帝在那里,建康城也只是一座尋常城池而已,能守則守,不能守則棄。
剛剛有了幾分睡意,蘇逸正待要解甲入眠,突然聽到門外有軍士高呼道:“將軍,都中宿衛嘩變!”
聽到這話,蘇逸一個激靈站起身來,睡意頓時全消,緊急召集眾將前來議事。
宿衛不可信,這已經是歷陽軍中共識,雖然都中事發猝然,但蘇逸對此也早有預案,并未亂了手腳。待到眾將盡數至此,當即便有條不紊的派遣數人率部沿城外籬門布防。
眼下天色已晚,建康城中又是街巷曲折復雜,如果現在便沖進去平亂,極有可能被那些作亂的宿衛沖散,失了調度,畢竟石頭城守軍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宿衛成員。宿衛的戰斗力實在不堪,即便是嘩變生事,大概也只是擄掠些許財貨而已。等到了白天沖殺進去,騷亂頃刻可平!
做完這些后,蘇逸又召來侄子蘇碩,吩咐他率領幾百精銳部曲沖入城中去,一方面向臺城示警,另一方面則是要順勢接過臺苑的控制權,將皇帝接出城來。
眾將正在調集軍馬之際,蘇逸登上城頭正待要觀望一下都中形勢,可是東南方向一抹火光閃耀而起,卻讓他的心緒陡然繃緊,疾聲下令道:“速派游騎前往龍都渡口,查探一下發生了何事!”
待部下領命而去后,蘇逸站在城頭上更加不能淡然。相對于建康城的安穩,無疑龍都渡口囤糧更加重要得多。尤其如今他兄長蘇峻正在姑孰與荊州軍激戰連連,如果這時候傳出后方糧草補給被燒的消息,后果將不可想象!尤其是建康宿衛剛剛發動嘩變,龍都方向便又有異象發生,蘇逸已經不敢深思這當中是否有關聯。
眼看著東南龍都方向火光越來越旺盛,蘇逸更加不能淡然,他已經等不及斥候前來匯報,疾行下了城頭,一面吩咐親信部將守好石頭城監視大江動靜,一面親自率領原本打算守住建康城南面的三千軍士,匆匆往龍都方向而去,沿途不斷派出斥候,以查探包括龍都在內京郊所有方向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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