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是當世所重,能者多勞。”
沈哲子離開后,瑯琊王也變得活潑一些,只是片刻后眸子卻微微一黯。低語道:“阿姊,我總覺得姊夫好像不大喜歡我,可是我、我……”
“你?你就是太沉默了,待你姊夫也像外人一樣疏遠,他對你又怎么能熱情起來。阿琉來到我家,比在苑中還隨意得多,你姊夫就樂意縱容他。”
興男公主望著小弟嘆息道:“你不要聽旁人總夸贊你沉靜有禮就覺得是對的,門戶之內,還是要放縱一些,家人之間容忍包涵,情義才會深刻起來。往后你也總要成家,我這個阿姊雖然愿意幫你,但能做的也少。如果你姊夫愿意幫你,那你才能真正通暢起來。”
“可是、可是我見到姊夫,心里總是害怕。人都說姊夫看起來雅趣可親,可是一旦發狠起來,殺人無算啊……”
瑯琊王小臉一垮,悶聲說道。
“哈,誰告訴的你這些?你姊夫只是對悖逆作亂的人不留情面,你又不要做那樣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興男公主聽到這話,便哼哼道:“咱們父皇,也是待家人親近體貼,但卻御下有術,刑賞明斷,這才是男兒該有的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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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子繞過院墻,便看到庾曼之和沈云勾肩搭背從馬廄方向行來,身上還穿著獵裝,顯然是游獵剛剛回來。
庾曼之這個小子,一直死賴在沈哲子家里不走,前幾日他老子傳信歸都,叮囑他在都中要老實本分一點,多跟沈哲子學習,這更給了他吃白食的理由。眼下也沒有打算任事,沈牧個苦逼被發配到工地上后,便接過了沈牧拉起的隊伍,每天與都中那些紈绔子弟混在一起,四處浪蕩。
至于沈云這個家伙,沈哲子倒是想讓他經事歷練一下,不過年紀還太小,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安排,于是便放養了。不過對世家子弟而,這種呼朋喚友的浪蕩,本身也是擴展人脈的一種方式,能給未來的任事打下一個基礎。
“駙馬。”
“阿兄!”
看到沈哲子行來,兩人遠遠擺了擺手,庾曼之還有些不滿的嘮叨著:“前庭里怎么回事?成天那么多車駕堵著,讓人出入都不方便!”
沈哲子還沒嫌棄這家伙正事不干吃白食,這小子居然還嫌棄他家太吵鬧!
“你們兩個,又去了哪里?家里這么多訪客,難道就不知道幫忙應酬一下?”
“哈,那些人要見的又不是我們!我們就算見了,隔日又會再來,無謂浪費光陰!”
庾曼之嘿嘿一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站了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望著沈云道:“東西呢?”
“什么東西?”
“請柬啊!今早謝二遞來的,我忘了丟去哪里了。”
庾曼之懊惱嘟嚕一聲,繼而又笑道:“算了,應該是丟了。駙馬,今早謝二來說,謝公后日起行往吳興去赴任,你有時間的話,記得過去一趟。”
“是啊,是啊。阿兄,謝二他不打算去吳興,跟我一樣都愿留在你身邊學些經世之學,他想留在都中任事。”
沈云連忙說道,順便表明自己的心跡,前幾天他老子沈宏還來信讓他如果沒有任事就滾回鄉里去,擔心他跟二兄沈牧一樣玩野了。可是家信來得有點完,這小子已經成了歪脖子樹,更不樂意再回鄉去被他老子每天修理。
沈哲子歸家的時候,家令刁遠便將這件事告訴他了,哪指望這兩個不靠譜的傳什么話。他本來已經打算要行開了,聽到沈云這話后便又站住,望著那小子笑道:“我都不知原來云貉這么上進,既然你要學,阿兄自然教你。三郎你反正也無事可做,那就一起來吧。”
兩人聽到這話,表情便是微微一僵。庾曼之神態幽怨的看了沈云一眼,沈云則是滿臉無辜的翻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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