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胡眾們這才意識到彼此戰斗力根本不在一個等級,開始潰逃飛退,然而奮武軍又怎么可能任由他們自由進退,一番圍堵收割之后,截留了足足近千俘虜,揮鞭驅趕到了城池之下。
這種程度的戰斗簡直就如笑話一般,沈云自城中行出檢看這些俘虜,倒是發現這些胡卒們雖然全無行伍章法,但若具體到每一個人,倒是不乏魁梧雄壯的勇力之徒。
“隴上多悍士,但卻少將才。這些胡卒集聚則散沙,獨行則頑石,若得上將威壓鎮此,收撿丁力深作馴服,不久便可得成精勇之軍。”
杜彌對這些胡卒們倒也并非盡是貶低,還是給出了頗為中肯的評價:“所以舊年陳安逞威隴上,多有胡部擁從,甚至能與漢趙互為攻伐,幾成大患。”
“杜君所確成道理。”
沈云繞著這些俘虜們行走一周,眼見當中仍然不乏胡卒悍氣濃厚、怒視著他,又不免覺得要將這些胡卒馴成恭良可用的戰卒,遠非旬日短功。
“且先將這些徒眾收作役用,有反抗、私逃者,直接斬首。”
沈云隨口吩咐一聲,又派出數百奮武將士繞城驅趕那些窺望胡卒。他正待要退回城中,突然俘虜之中又有人大喊大叫起來。
沈云轉頭讓人將那幾個胡卒揪出,那幾人口中兀自怪聲不斷,他卻是完全聽不懂,便轉頭望向杜彌,杜彌傾聽片刻也是尷尬說道:“胡聲雜亂,我也實在難作辨識。”
幸在軍中向導眾多,還是有人聽懂了這幾個胡卒的表達,并從其中一人手中接過一枚軍符呈上:“那胡卒陳本是恭受王命的良胡,因見王師入境,引眾趨近打算投靠助軍……”
沈云接過那早已經銹跡斑斑的軍符,仔細辨認許久,又請教身后的向導群體,才知這軍符竟然是漢時所授。待又審問一番,才又明白了這些胡卒的來歷,他們本是生活于隴山深處的羌人一部,具祖上也曾接受過強漢督護,這軍符在部落中已經傳承十數代。隨著隴山邊境胡部漸少,他們才遷徙到了隴城周邊。
聽到這些羌胡所陳隴上舊事,沈云也不免感慨世事無常、風云變幻,雖然他不相信這些胡眾意欲投軍的說法,但一時間思緒也被拉向強漢崢嶸歲月,不免嘆聲道:“我輩勇武用事,壯興王業,只是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再復漢季榮光!”
那些胡眾還在一遍遍的自剖心跡求饒,辭中“漢”這一字節也越來越清晰,這不免讓沈云并其身邊將士們更加深恨匈奴胡寇玷污強漢威名。
不過這一股情緒倒也無需忍耐太久,很快便出現了發泄目標。入駐隴城數日之后,隨著對周邊形勢的掌握,前線斥候活動范圍也越來越遠,并回報一條軍情,是南面略陽川正有一路胡眾沿川流向北而來,其卒眾主力,便是一路屠各人馬。
王師西征,除光復舊土之外,另有一樁重要的任務,就是要蕩滅首為禍亂、僭越稱制的屠各賊徒。發現敵人蹤跡之后,沈云便留副將并杜彌等人留守后路、繼續修復隴城,他則親率兩千精卒直下略陽川,準備迎戰這一路敵胡。
略陽川左右俱是險峻山嶺,地勢猶如群山之中重斧劈鑿而出,分外的險峻壯觀。雖然川流左右也多有渠徑深入山脈,但若是大規模的行軍出動,也唯有這一條川流干道能夠進行大規模的行軍。
兩軍南北對沖,不久之后斥候便有了實際性的觸碰,彼此了解也開始加深。
南路而來這一路屠各人馬,其將主名為王擢,除了其人屠各出身之外,居然還是早年羯趙于隴上的鎮將,隨著羯趙崩壞,這個王擢也漸漸脫離了關中石生的掌控,作為一股獨立的力量活躍于隴上。
本身屠各已是該死,沒想到這個王擢居然還是羯趙遺留在隴上的賊將,那便更加沒有容其活命的道理。所以沈云也是凝聚軍力,全力準備這行入隴上第一場有強度的戰斗,務求一場輝煌大勝震懾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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