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燒得渾身沒力氣,自己摸自己都覺得燙得嚇人,可還是冷得打哆嗦。她縮在草墊上,緊緊抱成一團。
尼克在太陽升起后把她從石洞里抱出來了,然后用很多寬大的樹葉把她蓋住,她聞到了薄荷葉的清香。
山坡上的草地讓太陽曬得發燙,她躺在上頭不停的出汗,幾乎把她從頭到腳埋起來的樹葉隔絕了熾烈的陽光。她被太陽曬得快要脫水,只好不停的伸手摘旁邊的野果吃。
等要下雨的時候他就把她給挪進去,外面巨大的石盤是她做的儲水器,大口大肚子的石缸有四個,每次下雨都能收集不少的雨水。
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等云收雨散他再把她挪出來繼續曬太陽。
今天他沒去打獵,只是去給她采了兩次野果和樹葉。
到了晚上,楊帆已經覺得好多了。
尼克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還重新采新的線草,又做了一個新的草墊放到石洞里。新草墊不但散發著清香,還熱騰騰的,躺在上面很舒服。
晚上她覺得自己又燒得渾身發熱的時候,總是喜歡抱住身旁涼涼的他,把手腳都張開了貼在他的身上,覺得這一片被溫熱了就迷迷糊糊的硬是推他翻個身,繼續抱著他涼涼的另一邊。
早上起來時她發現自己正抱著他的尾巴,那根粗長的尾巴是多么的強力,她曾經看過到他用這尾巴抽翻了一頭奔逃的寬額牛,最后那頭四蹄動物成了他們的食物。
現在這條尾巴就這么乖乖的被她抱在懷里,她一邊抱住一邊好像嫌它不夠柔軟一樣不停的換姿勢。
發覺她醒了,躺在她背后的尼克開始從喉嚨里發出緩慢的咕嚕聲,她好像記得在昨天晚上睡著前,他就一直這樣輕輕的咕嚕著安慰她。
她翻了個身,才發現昨天晚上她可能在睡著后折騰了半天。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明明是正面抱著她,尾巴圈在她的后面。可是現在他在她背后,她像顆蛋那樣團起手腳縮在他的肚腹處,雙手抱著他的尾巴尖,兩條腿也夾了上去。
昨天晚上放得好好的草墊已經快散開了,一些線草掉在外面,可見昨天晚上她睡著后煩躁的不得了,他也不得不順著她不停的翻身。
楊帆病了十多天,尼克改成兩天或三天打一次獵,剩下的時間都守在她身旁。他在她病的時候改為讓她吃蛋和野果,每次去森林里打獵都會給她折一大堆掛滿各種野果的樹枝。
他學會了使用她做的皮袋,每次回來皮袋里都裝著滿滿的大大小小的蛋。
等她病好之后,真的松了一大口氣。因為她發現她真的不知道在發燒這樣的‘小病’上她能做什么?
尼克知道用水給她降溫,讓她曬太陽和用樹葉蓋住她,這些看起來已經充滿智慧了,可是遠遠不夠。
她能夠好起來全是靠自己的身體強扛過去的。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發燒是什么大病,喉嚨痛就吃黃連片,拉肚子就吃氟哌酸,發燒吃銀翹片。大街小巷里哪間藥店里都能買到,一點都不貴。
可是在這里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中醫是博大精深,可她連黃連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更別提這里根本不會有黃連了。
后來想起她儲存的干苦菜,她在之后幾天狠狠吃了好幾天,可是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像黃連一樣起作用,全是心理安慰。
她不能只依靠尼克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有些事他做起來可以稱贊一聲‘聰明’,但她不能用他的標準來要求她自己。
楊帆想起好像有動物在受傷后會找尋能治傷的藥草吃。
她決定等她好了以后就這么試試看,至少要找到在這個世界的幾種能用的草藥。
薄荷葉就是一種,她認為它的作用是殺菌,清除身體上的異味,應該對皮膚病也有好處。她用它來刷牙的效果就很好。
尼克在她痊愈后很高興,他比她更早發現她的體溫恢復正常了。他用尾巴緊緊的纏住她的雙腿,蹭著她的臉,生疏的不停的親吻她。他用嘴不停的碰她,幾次以后她才發現這是他的‘親吻’,他第一次不是在她的引導下主動‘親’她。
“尼克……”她驚喜的叫他。
像是回應一般,他發出的咕嚕聲突然變大了,他的聲音用力的從胸腔里發出來,震動。
――尼克。
她順從的和他依偎在一起,這跟她剛被他抓住時的順從不同,也跟她以前對他的‘聽從’不同,如果這時他想對她做什么的話,她升不起一丁點反抗的意識。
這很危險。可她命令不了自己。理智在慶幸,幸好現在她的病剛剛好,他看起來還不想干點什么。
她把那些掃興的內心里的警告的念頭都忘到一邊,閉上眼睛靠在他的懷里。不像人的麟片和外表已經嚇不住她了。
――尼克。
她突然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楊帆。”
他的眼睛看著她,她知道他不會說,可她想讓他記住她的名字。
“我叫楊帆。”她指著自己,把他的手拉過來按在她的心口。
“尼克,我叫楊帆。”記住我的名字。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