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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悲傷逆流成河 > 第六回

            第六回

            “恩。”顧森西點點頭,一只手肘撐在窗臺邊上,托著腮,低頭望著易遙頭頂露出的一星點白色的頭皮。

            “對了,”易遙抬起頭,想起什么,“你早上來教室找過我?”

            “恩。”

            “有事啊?”

            “上你你把你的學生卡放在我的外套口袋里了,就是你掉進水里那天。”顧森西從口袋里掏出學生卡,伸手遞給她。

            “等會吧,做完了你再給我。”

            說完易遙就不說話了,低頭繼續在草稿紙上劃來劃去。

            “你頭發很多哎。”顧森西沒話找話。

            “你閉嘴,你再煩我就不做了。”

            頭頂上安靜下來。

            易遙挪了挪,背靠著墻壁,在草稿紙上飛快地刷刷地寫著一串一串的數字。

            顧森西在她頭頂咧開嘴笑了笑,不過易遙也看不到。

            “把試卷給我。”

            “我還沒做完。”等話出了口,才反映過來剛才那句話并不是顧森西的聲音。易遙抬起頭,窗戶里面站著自己不認識的老師,眼鏡反著光,連眼神都看不到。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是燒滿怒火的目光。

            易遙慢慢地站起來,心里想,嗯,運氣真好。

            易遙和顧森西并排站在教室里。

            易遙低著頭,挺平靜。顧森西在邊上,也挺平靜。

            倒是老師胸腔劇烈起伏著,講兩句就大口大口喝水,易遙看著他覺得哪有這么嚴重,就算自己家里祖墳被挖了也不需要氣成這樣。

            “你為什么要幫他做試卷?”老師張著滿嘴因為抽煙而變黃的牙,沖著易遙吼,口水幾乎要噴到易遙臉上來。

            易遙厭惡地皺了皺眉,也沒有回答。只是心里想,是啊,我還想知道呢,我為什么要幫他做試卷。

            10

            足足被罵了半個小時。最后以“明天一人寫一張檢查交上來”作為結束。

            易遙走出辦公室就直接朝教室走,也不管顧森西在背后“喂喂”地叫個不停。

            “喂,”顧森西扯了扯領口松垮的領帶,“對不起嘛。”

            易遙停下來,轉過身來望著顧森西,停了會兒,然后抬了抬眉毛,“晚上回家,記得把我那一份檢查一起寫。”

            顧森西聳了聳肩膀,轉過身朝自己的教室走過去。手插進口袋的時候,摸到硬卡。

            又忘記還給她了。

            那放學后去找她吧。這樣想著,顧森西朝自己班級走去。

            也許是生氣的關系,走到教學樓與教務樓中間的那條貼滿各種公告的長廊時,易遙一陣劇烈的惡心,胃里陡然翻上來一股酸水從喉嚨冒出來流進口腔。于是俯身吐在邊上的痰盂里。

            直起身來的時候,才看到前面幾步的那塊公告欄前面,聚滿了一堆不多卻也絕對不少的人。

            易遙從來不關心這種熱鬧,她擦了擦嘴角然后從人群邊上走過去,但卻被漏進耳朵的幾句對白定住了腳步。

            “誰這么不要臉啊?”

            “姓名那一欄不是寫著嘛,易遙。”

            “易遙是誰?哪個年級的啊?”

            “你連易遙也不知道啊,最近學校里風傳的那個外號叫‘一百塊’的啊。”

            像從空氣里突然甩過來鞭子,重重地抽在臉上。

            易遙擠進人群,慢慢靠近公告欄,身邊的人被撞開的時候,反應都先是一副“誰啊”的生氣表情,然后在看清楚擠進來的人是誰之后,都默默地退到旁邊閉嘴站著,把胳膊抄在胸前,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等待著。

            等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之后,只剩下站在易遙前面的兩個離公告板最近的兩個女生還在繼續討論著。“你說菜花是什么東西?”“哎呀你少惡心啦,我要吐了啦。”直到被后面的人扯了扯衣服暗示她們,她們才轉過身來看到面無表情的易遙。

            11

            一整條安靜的走廊。

            消失了聲音。消失了溫度。消失了光線。消失了那些圍觀者的面容和動作。時間在這里變成緩慢流動的河流。粘稠的幾乎無法流動的河水。還有彌漫在河流上的如同硫磺一樣的味道與蒸汽。

            走廊慢慢變成一個巨大的隧道般的洞穴。

            不知道連接往哪里的洞穴。

            12

            預備鈴響的時候易遙伸出手撕下了那張貼出來的寫著自己名字的病歷單。

            周圍的人發出嗡嗡的聲音,一邊議論著一邊四下散開來。

            易遙慢慢地把那張有點泛黃的紙撕下來。在手心里捏成一團,然后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轉身朝教室方向走過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站了一會,然后回過頭快步地走回去。

            她彎下腰,伸手進垃圾桶里,拼命地找著更才的那張紙。

            那張病歷單被重新攤開來,上面的字跡是醫生們共有的龍飛鳳舞難以辨認。但印刷上去的題頭依然清晰地透露著所有的信息。

            “第二人民醫院婦科。”

            以及里面有幾個可以看得清楚字跡的詞條,“性病”,“炎癥”,“梅毒”,“感染”。

            易遙抬起手把病歷單撕開,然后再撕開,像是出了故障的機器人一樣停也停不下來。直到已經撕成了指甲蓋大小的碎片,無法再撕了,她才停下來,然后把手心里的一大團碎紙朝著邊上的洗手池扔進去。嘩啦擰開水龍頭,開到最大。

            水柱朝下用力地沖刷在水池底上,像是水管被砸爆一樣噴出來的巨大水流,卷動著那些碎紙,從下水口旋渦一樣地被吸扯進去。水柱砸出來的嘩啦嘩啦的巨大聲響在整條走廊里被反復地擴音,聽上去像是一條瀑布的聲音。

            一直放了差不多一分鐘,易遙才抬手擰好水龍頭。

            那一瞬間消失掉的聲音,除了水聲,還有易遙咽回喉嚨里的聲響。

            劇烈起伏的胸腔,慢慢地回歸了平靜。

            易遙吸了吸鼻子,把弄濕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胸口面前被濺濕了一大片,不過沒有關系。

            有什么關系呢。

            她拖著長長的被踩在腳下面的褲子,飛快地朝教室跑過去。

            走廊重新變成安靜的洞穴。

            13

            是連接往哪兒的洞穴呢?

            14

            走進教室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上課了。

            易遙踏進門的時候,教室里嘈雜的人聲突然安靜下來。

            易遙并不在意這些,她平靜地走回自己的座位,經過唐小米身邊的時候,迅速伸出手緊緊地抓了一大把她散在后背上的頭發。

            那一下真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易遙覺得自己的手幾乎都沒有知覺了。

            尖叫著的唐小米連帶著人從椅子上被扯下來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易遙回過身,扯了扯衣服的拉鏈,說:“啊真對不起,跑太快了,拉鏈勾住你的頭發了。”

            唐小米疼得臉色發白,額頭上跳著一根青色的血管。面前的易遙一臉誠懇,也沒辦法說出多么惡毒的話來。起碼沒辦法當著全班的面說出來,畢竟她的表情和語氣,永遠都應該是符合“無辜而又美好”這樣的形容詞,不是么。

            易遙輕輕揚了揚嘴角,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疼么?”易遙回過頭來,認真地問她。

            唐小米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憤怒的表情像是迅速瓦解的薄冰,而后,那種熟悉的美好笑容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那種迷人的,洋溢著美好青春的笑容。

            黑暗里盛開的巨大花盤。

            “不疼,”唐小米撩了撩頭發,停了幾秒,然后把目光從易遙臉上慢慢往下移,“反正我不疼。”

            15

            如果有什么速度可以逼近光速的話,那么一定是流。

            就算不用想象,易遙也可以知道對于這樣一所以優秀教學品質而聞名的中學來說,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具有多么爆炸的話題性。

            一個人的嘴唇靠近另一個人的耳朵,然后再由另一個人的嘴唇傳遞向更多的耳朵。而且,傳遞的事實也如同受到了核輻射的污染一樣,在流傳的過程里迅速地被添油加醋而變得更加畸形。

            易遙想起曾經在一次生態保護展覽上看到過的被核輻射污染后生下來的小動物,三只眼睛的綿羊標本和五條腿的蟾蜍。

            都靜靜地在玻璃櫥窗里安靜地看向所有參觀它們的人群。

            課間休息的時候,易遙上完廁所,在洗手池把水龍頭打開。

            外面沖進來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低年級的女生,正要跑進格間的時候,被站在易遙身邊同樣也在洗手的一個女生叫住了。

            易遙從鏡子里也可以看到那個女生先把目光瞄了瞄自己,然后又揚了揚下巴瞄向女生準備進去的格間。

            于是被暗示的女生輕易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轉身拉開了隔壁一間的門。關上門的時候,還對她說了聲“好險,謝謝你了。”

            易遙關上水龍頭,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擦干了手,扯著嘴角笑了笑,轉身出了洗手間。

            16

            下午最后一節課。

            越靠近傍晚,太陽的光線就越漸稀薄。

            易遙抬起頭望向窗外,地平線上殘留著半個赤紅的落日。無限絢麗的云彩從天邊滾滾而起,擁擠著頂上蒼穹。

            世界被照耀成一片迷幻般的紅色。

            易遙抬起手腕,還有十分鐘下課,這個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易遙低下頭,在桌子下面翻開手機蓋,然后看到發件人“齊銘”。

            “下課后我要去數學競賽培訓,你先走。”

            易遙正要回復,剛打完“知道了”三個字,又有一條新的短消息進來,易遙沒有理睬,把“知道”了三個字發回給齊銘。

            發送成功之后,易遙打開收件箱,看到后面進來的那條信息,依然是齊銘的短信,不過內容是:“還有,別和她們計較。”

            易遙看著這條短信沒有說話,半天也不知道回什么。而且剛剛發出那一條“知道了”看上去也像是對“別和她們計較”的回答。

            如果按照內心的想法的話,那么,對于“別和她們計較”的回答,絕對不會是“知道了”,而一定會是“不可能”。

            易遙笑了笑,合上手機,繼續望向窗外的那片被夕陽染成紅色的絢麗世界。

            17

            顧森西再一次站在易遙教室門口的時候,依然沒有看到易遙。

            教室里沒有剩下幾個人。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在擦著黑板。

            顧森西沖著她喊了喊:“喂,易遙在不在?”

            然后教室后面一個正在整理書包的女生從課桌中站起來,聲音甜美地說,“你又來找易遙啦?”

            顧森西尋著聲音望過去,唐小米頭發上的紅色蝴蝶結在夕陽下變得更加醒目。

            “恩,”顧森西點點頭,張望了一下空曠的教室,像在最后確定一遍易遙并沒有在教室里,“她回家了?”

            “你說易遙啊,”唐小米慢慢地走過來,“她身子不是不舒服嗎,應該看病去了吧。”

            顧森西并沒有注意到唐小米的措辭,也許男生的粗線條并不會仔細到感覺出“身體”和“身子”的區別。他皺了皺眉,說:“她病了?”

            唐小米沒有理他,笑了笑,就從他身邊擦了過去,走出教室門,轉進了走廊。

            正要下樓梯,唐小米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翻開手機的蓋子,然后看到發件人的名字的時候突然揚起嘴角笑起來。

            打開信息,內容是:“她又去那兒了。”

            唐小米合上手機,轉身往回走。

            “喂。”

            顧森西回過頭,看到又重新折回來的唐小米。

            “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她在醫院呢。”

            “哪家醫院?”顧森西轉過身,朝唐小米走過去。

            18

            易遙把白色的紙袋放進書包。然后摸索下陳舊的樓梯。

            腐朽的木頭的味道,依然濕淋淋地包裹住全身。

            偶爾踩到的損壞的木板,發出吱吱的聲音來。

            昏暗的閣樓里,只有一盞25瓦左右的黃色燈泡在發亮。有等于無。閣樓一半完全沉在黑暗里,另外一半虛虛地浮在灰蒙之上。

            只有出口的地方,涌進來傍晚的紅色光線。

            跨出閣樓的門,易遙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睛,然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顧森西。

            他望向自己的表情像是一幅模糊的油畫,靜止得看不出變化。

            直到他抬起頭,用一種很好看的男生動作抓了抓頭發,微微地一笑,“哈,原來真的這樣。”

            19

            在某些瞬間,你會感受到那種突如其來的黑暗。

            比如瞬間的失明。

            比如明亮的房間里被人突然拉滅了燈。

            比如電影開始時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

            比如飛快的火車突然開進了幽長的隧道。

            或者比如這樣的一個天空擁擠著絢麗云彩的傍晚。那些突然撲向自己的黑暗,像是一雙力量巨大的手,將自己抓起來,用力地拋向了另一個世界。

            易遙再一次抬起手,揉了揉更加濕潤的眼睛,說,“恩,是這樣啊。”

            眼眶像是漏水的容器。只是找不到缺口在哪兒。于是就只能更加用力地揉向眼眶。

            “就是這樣啊。”易遙甚至微微笑起來。

            說完,她看到了站在顧森西背后十米開外,朝著自己露出甜美微笑的唐小米。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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