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樹柳看著眼前的王旭，目光很是復雜。

她不知道自己愛的人到底是誰，是華夏世界的這個王旭，還是如今身化劍界，常年閉關的那一個王旭。

即便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王旭只是那個男人的一個“棋子”。

但，當兩個人擁有同一張臉的時候，有些東西，真的很難以分清。

“陪我單獨出去走走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沒有看過華夏世界了……”收攝了思緒，楚樹柳沖王旭笑了笑，隨后兩人走出武殿，一路無，直到穿過層層虛幻般的空間，走進了地府之中，她才緩緩開口道：“大人讓我告訴你，他已經庇護了華夏世界，所以你不用擔心域外妖魔再次入侵這里。”

“另外，他雖然還給了你自由身，但同時，你本身也融入了這個世界之中。

化身人道的你，已經不能再離開這個世界，你……后悔嗎？”

“后悔嗎？”

王旭微微沉默片刻，突然笑出來：“你這句話問的，就好像我有選擇一般！”

“我理解你，如果你想要發泄的話，可以盡情發泄，把所有心里話都說出來，我會盡量把你的話帶給大人的。”

楚樹柳沉默，然后苦笑一聲。

她打量著一路走過來的奈何橋、黃泉河、轉生池、人道鬼城、閻羅群殿、六道輪回……最后，她低聲安慰了一句：“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至少……你比我做的更多。”

“你不用安慰我，我剛剛也不是抱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

王旭搖了搖頭，停在人道長河盡頭的歸墟前，看著下方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吞噬澎湃河水的深淵，淡淡道：“我在這個世界，就如這人道長河的河水，看似能掀起滔天巨浪，可是卻永遠不會被世人看見。”

“不管我曾經多么不可阻擋，盛大磅礴，最終我的唯一歸宿，就是眼前這片看不到底的歸墟。”

王旭從歸墟上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楚樹柳：“如果你只是回來為了安慰我的話，大可不必，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再廣大，于我來說，也沒有這片生我、養我的世界重要，這里有我的愛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親手打造、并創下的一切！”

“不知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也許這句話聽起來很沒有大志，但卻也是一條人生至理。”

王旭對楚樹柳笑了笑，笑容安然而平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上沒有一片絕對相同的樹葉，自然也不可能有絕對一樣的王旭。”

“我雖然是他的棋子，也許，我其實就是他的分身，也許，我是一個無辜被卷入的土著，也許……太多的也許，但這些也許，現在都不重要了！”

“現在，重要的是，我就是我，我是王旭，是站在你眼前的王旭，是這個世界開辟地府，掌控六道輪回的人道之主王旭，我不是那個坐在域外不知道多少層天的家伙，我不管他到底在布多大的局，我也不在乎他讓你來的真正意圖……”說到這里，王旭突然有些累了，不想再說任何的話，他看著楚樹柳，伸出手微微一笑：“現在，你該看的已經看了，該說的已經說了，能否，請你離開？”

“你心中還有怨氣。”

楚樹柳定定的看著王旭，突然苦笑道。

“我當然有。”

這一次，王旭沒有否認，他只是再次伸手催促道：“請吧！”

楚樹柳搖搖頭，她能看出眼前的王旭心意已決，既然對方已經看的這么透，也就不用她在多說什么。

但走出兩步后，她卻突然停下，轉頭對王旭笑道：“能否讓我再待兩天再走？

我在這個世界也有朋友，想要和他們見上一面呢！”

“請便。”

王旭面無表情，淡淡道：“只要你不再來打擾我就行，雖然我們有著同一張臉，但我不是他，你不用對我有太多感情上的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