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掙扎道:“都這個年代了吧……”
“所以現代社會的好多人都不負責任,我們家能發展到今天,靠的是傳統。”
賀決云一口打斷她,咬死說,“我爸我媽的愛情也特別傳統。
我們全家都特別傳統!”
穹蒼心生惆悵。
這世上果然就沒什么純種老實人,不要臉起來同樣很沒有下限。
賀決云掃了眼她的面,突然開始了虛偽的關心:“都沒有肉啊?
小倉庫的冰箱里有很多罐頭。
什么海鮮罐頭牛肉罐頭都有。”
穹蒼搖頭:“我不要。”
要不起。
害怕的。
“真不要?”
穹蒼又為難起來:“……再說吧?”
賀決云看她這耷拉著腦袋的樣,既覺得無奈又覺得好笑,不跟她繼續胡侃,轟然道:“行了,不要就算。
那你也別在這里吃,把你的碗端出去。
還搞得我房間里全是油味。”
冷漠無情。
穹蒼給他攪合了一下,也忘了自己過來找他是想說些什么。
兩手木然地捧著面碗站起來,轉向門口。
“還有一碗面啊。”
“我的。”
賀決云瞪她,“你別肖想。”
穹蒼:“……”怎么會有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
穹蒼被賀決云一嚇,整晚上都在夢些光怪陸離的事情,頻繁出現的美男出浴讓她精神萎靡。
何川舟那邊夢了一整晚的警匪追逐戰,第二天早上醒來容光煥發。
賀決云請的心理咨詢師提早來了,何川舟跟她交換了號碼,穿上昨夜的外套火速離開。
她給李局打了通電話匯報情況,李局平靜地應了,讓她辦事穩妥一點,不要急躁。
越到關鍵時刻越是不能沖動。
如果能鎖定嫌疑人,有證據進行明面上的調查,就給她加派人手。
何川舟得了保證,心情越發激蕩。
回到辦公室之后,讓人復印好昨晚上那張字條,然后聯系了市內熟悉鋼筆字的一位教授,帶著文件前去拜訪。
那位教授大清早接到公安的電話,當是什么要緊事,早早來了學校等候。
可是又聽說證據只有一張寫著短詩的卡紙,心下也沒什么底。
他怕何川舟抱太大的希望,見面后先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
“這個不一定能看得出來,學習鋼筆的人還是很多的,如果對方學的是常用的幾種書寫方法,又寫得馬馬虎虎,我不一定認識。
你們要查,可能就大海撈針了。”
何川舟也有點緊張,但是她認為,以幕后人的高傲,他不會把一項學得馬馬虎虎的本事展示給自己的目標。
既然他寫了,那肯定是拿得出手的。
何川舟從袋子里取出復印件,兩手遞過去道:“您給看看。”
教授戴上眼鏡,將紙近距離放在面前查看,因為認真,他眼睛周圍的肌肉都緊緊皺著,在眉心上方堆成了川字的褶皺。
“還真是有點眼熟,這人的字應該已經練了很久了,有這種水準的人不多的。”
教授因這個認知高興了下,他扶著眼鏡說,“你先等一下啊,我記不大清了。”
何川舟在他對面坐下:“您自便。”
教授起身去后面的柜子翻找了一陣,隨后從底下抽出兩本厚重的冊子。
相冊里夾著的全部都是各種圖片記錄。
有毛筆的,有鋼筆的,還有不同的水墨畫。
這是他的個人習慣,只要看見自己喜歡的作品,就要用相機將它們記錄下來,偶爾翻翻,能促進自己的靈感。
他記不清自己要找的東西具體在哪個部分,只能從頭開始翻找。
何川舟安靜地在一旁等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何川舟感覺自己額頭上沁出了一絲冷汗。
這個案子他們已經調查了很長時間,可是因為沒有證據,一直只在暗中進行。
為了驗證這個站不住腳的猜測,他們幾乎將范淮、丁希華等人的家世背景全部查了一遍,甚至包括他們身邊能接觸到的所有人員。
然而,結果只如霧里探花一無所獲。
屢次的失敗,連何川舟都對自己產生過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她的臆想?
這是他們第一次,那么近距離地追到目標。
如果不是田芮心血來潮地留下了張紙,他們可能還在漫無目的地打轉。
面對這個唯一的突破口,何川舟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終于,對面埋首研究的人有了動靜。
何川舟連忙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后。
教授一手按著紙張,一手示意道:“你看,是不是很像。
這個‘了’字,還有這個‘巷’字。
它們的寫法是比較特別的,明顯帶有個人的習慣。
一般人是往外撇或者往回勾一下,它是往上勾。
這兩個字的習慣都跟這張照片上的一樣,其它字也沒有出入。”
何川舟不是專業人員,但是單以她外行人的角度看,她覺得兩張照片里的字跡幾乎一樣。
“我需要更多的內容來鑒定。”
教授摘下眼鏡,揉了揉額頭說,“不同時期寫出來的字風格也可能會不一樣。
最好是拿同時間段的筆記給我看看。”
何川舟指著圖片問:“請問這張字帖是誰的?”
教授說:“哦,d大的一位社會心理學教授。
前段時間我們還一起參加了學術講座。”
他拿起手機,劃動數次,找到一張圖片,放大后遞了過去。
“你看,就是他。
李凌松,李教授。
也算是業內泰斗級的人物了,你們應該認識。”
何川舟看清照片上的人,確認不是同名,手指不由抖了一下。
她當然認識,她曾數次在檔案上看見過這個人。
“哦,對了。”
教授示意了下,拿回自己的手機,點開搜索軟件,對照著復印件上的那首現代小詩輸入進去。
搜索結果里跳出來一排紅色表示重合的內容,證明它曾經出現在網絡上。
這首現代詩,選自某本詩集,而這首詩的作者,標注的就是李凌松。
“我就說嘛。”
教授想明白,感覺全身都舒暢了,他笑道,“我就覺得眼熟,好像在哪里看過。
這本詩集是我們協會的人出的,大家都寫了幾首。
后面也有我的兩首。
哎呀,想想還挺不好意思的。”
何川舟:“什么時候出的?”
“好久之前了。”
教授笑著把頁面關了,“那時候還有精力搞這些東西,想出本書留個紀念。
得有個十多年了吧。
怎么了嗎?”
“沒什么。”
何川舟將東西收回去,順便對著桌上的相冊拍了張照片,面上保持著冷靜,說:“謝謝您的幫助。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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