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連總,你先把情況跟我們說一下,從頭至尾,按照時間的先后順序說。你是怎么和薛良以及茂盛貿易公司發生經濟往來的,第一次經濟往來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什么原因,借了多少錢,利息多少等等這些,都要說清楚。如果有證據的話,最好是出示一下證據原件,這些都很重要。”王
為就在硬邦邦的木沙發里坐下來,對連彩虹說道。嗯
,這才是刑警的日常工作。沒
有“神探”,沒有“英雄”,只有最枯燥的詢問,記錄。
一線刑警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時間,都耗費在這樣的例行工作之上,而所謂有用的線索,就要在這些詢問筆錄上找,有時候,甚至當事人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就是破案的線索,詢問的刑警卻發現了蛛絲馬跡。
想要當一個合格的刑警,沒有任何捷徑可走,這些都是基本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做的就是這種看上去簡單重復,枯燥無味的工作。
腦子里靈光一閃,線索浮現,然后神兵天降,在最要緊的關頭一下制服罪犯,解救出受害人這種橋段,永遠都只是少數,一個刑警一年到頭,也不知道有幾回這樣“裝逼露臉”的機會。王
為絕對屬于那種能靜得下來的。
另一個時空二十年“強化”,不是說著好玩的。連
彩虹終于意識到情況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了,很詫異地問道:“王大隊長,你們真的要辦這個案子?”代
欣欣已經打開隨身攜帶的卷宗,舉起筆準備記錄了,這個架勢,可不像是私下里幫忙的樣子啊。連彩虹報過案,在派出所做個筆錄,她知道這是辦案的基本流程。“
對。”王
為給了她一個最簡單的答復。連
彩虹臉色微微一變,遲疑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大隊長,這個案子真能辦啊?”看
得出來,連彩虹一點信心都沒有。這
些年,她碰的釘子實在太多了。
薛良那幫人,能量太大,勾結的厲害人物太多,完全不是她區區一個小商人能夠抗衡的,曾經有同情她的人悄悄告訴她,讓她不要再亂告狀了,小心被人砍。也
有人公然嘲笑她自不量力!
連彩虹也覺得薛良那幫人是“不可戰勝”的。而
且,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更加傾向于有人幫她出面,私下里和市局乃至市里的大人物打個招呼,市里那些大人物再給縣里打個招呼,讓薛良他們放過她,以后不再搞她,她就燒高香了。至
于以前被薛良敲詐走的那些所謂“利息”,以及被他們搶走的生意,那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做夢都沒想過還能要回來。連
彩虹現在的要求極低,以后能安心做生意就行,別的她都不敢想了。實
話說,她壓根就不相信王為和代欣欣能把薛良他們怎么樣。沒
錯,王為代欣欣是警察,但薛良那幫人又不是沒打過警察,派出所的人在他們面前什么表現,連彩虹親眼見過。
說噤若寒蟬或許過分了點,但真的有點怕他們。當
著派出所出警人員的面,連彩虹就被那幫流氓混混打過兩個耳光。
那還是本地的派出所,“地頭蛇”。王
為和代欣欣這么兩個從市里來的年輕人,在連彩虹看來,完全不可能是薛良那幫人的對手,雙方根本不在一個等量級之上。既
然如此,連彩虹心中恐懼不安,就很正常了。
王為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他還是有米蘭“背書”的,連彩虹確切無誤地知道他是市局來的大隊長,尚且是這樣的心態,其他同志去調查取證,可想而知會遇到何等的困難。
薛良這幫人,在新盛縣橫行霸道的時間實在太長,一直沒有受到什么打擊,以至于新盛縣的群眾都以為他們是真的“霸王”,永遠不會被收拾的了。“
連總,你放心吧,這回啊,我們是認真辦這個案子……”代
欣欣忍不住說道,對連彩虹這個態度頗有點不以為然。
我說有我家王大在,你怕什么啊?這
個世界上,難道還有他辦不了的案子?還有他收拾不了的犯罪分子?薛
良這樣一個土霸霸算個屁啊!比
薛良狠得多的犯罪分子,都不知收拾了多少。連
彩虹臉色一變,低聲說道:“代警官,你不是我們新盛的,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我是真的被他們搞怕了。王大隊長,要不,請你幫個忙,給市局領導反映反映,請市局領導給我們新盛公安局的領導打個招呼,叫薛良不要再搞我了……只要他不再搞我,我,我再給他五萬塊錢的利息!”看
得出來,連彩虹下定了決心,說“再給五萬塊錢利息”的時候,簡直是咬牙切齒了,跟剜了她的心頭肉一樣,痛得直哆嗦。
王為就笑,說道:“連總,五萬塊你自己收起來吧,誰都沒必要給。我向你保證,薛良以后再不會搞你了。前提是,請你把所有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告訴我們,我們會處理的。”大
隊長說話就是不一樣,哪怕他再年輕,在連彩虹心目中,也是領導。
“真的?”
連彩虹將信將疑。“